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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又是一发手枪的子弹射穿了丽的身体，为自己换取了少许喘息的机会后，赤木律子拼命地从喉咙里，挤出了自己要表达的意图。
“……是……莉莉丝……咳……”
莉莉丝？
这个在我的脑海当中有少许印象的名字，让我稍微地迷惑了一下。
莉莉丝的话……就是之前茵蒂克丝所说的那个“女下男上”故事当中的女主角吧？
说什么“绫波丽是莉莉丝”，看样子，这个女人果然是因为大脑缺氧而产生幻觉了？可是……
连续的枪击，已经让绫波丽的力量不可抑制地开始衰竭，在我因为赤木律子的话语而困惑着的同时，绫波丽的身体，终于被这个女人狠狠地一个膝撞顶开。
滚到一旁的赤木律子，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而绫波丽，却仍旧固执地试图爬起身来。
“丽！”
哪怕是少女亲口的命令，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不过去的话……
“……别过来。”
少女的声音微弱而坚定。
“……在诚的面前……已经死去过，这一次……不会再死了。”
什么……啊。
说着这种固执话语的绫波丽，明明连动一下都无法做到，手臂勉强地支撑着地面，试图靠近赤木律子的动作也变得徒劳，而从机体当中跳出来的我，却因为少女这固执的坚持而陷入了迟疑当中。
要怎么办……才好？
明明决定了不能再眼看着绫波丽她死在面前，可是现在……少女似乎完全不打算依赖着我的帮助，而是想要……真正地，选择自己要走的路。
“……诚君……”
身边的煌武院悠阳，轻轻地拉住了我的手臂。
“吾等……是无法参与到此事当中的。”
无法……参与么？
的确，我要以怎样的身份，参与到两人的战斗当中呢？
绫波丽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对我表露出任何感情，而我也因为少女的沉默寡言，在大多数时间忽略了少女的存在，甚至……如果没有少女的死亡，或许我也不会产生如此强烈的情绪吧？
“诚……呼……诚同学……”
在我因为绫波丽她的坚持而动摇时，一旁拼命喘息着的赤木律子，却趁着这一时间，急切地向我开口。
“杀死……杀死这孩子……只要杀了绫波丽……人类补完计划就……就无法进行了！”
哎？！
赤木律子这女人……在说什么？
明明她自己，也是这个人类补完计划的参与者之一吧？可是，现在这女人居然告诉我……如何阻止这个计划？
“开什么……玩笑啊！你这女人……现在用这种手段来让我上当，是有些太天真了吧？！”
意识到这种苍白的说法根本不可能让我相信的赤木律子，居然在下一秒，毫不迟疑地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事实——
“绫波丽的身体内……所寄宿着的，是作为人类补完计划的必需品……作为最初的二人当中……莉莉丝的灵魂！”
最初的……二人？
等一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从真希波那里所得知的人类补完计划，其内容是“选出作为适格者的亚当”，可是，作为与亚当对应的另外一人，用于创造新人类的“女方”，却并没有出现在计划的内容当中。
而赤木律子突然说出的这一真相，则让我震惊的……喘不过气来。
原来，从一开始……所谓的“人类补完计划”当中，作为配偶的另一方，就是已经确认的存在么？
绫波丽的灵魂，是名为莉莉丝的存在……的确，虽然优她说过“灵魂的转移在死者的世界是平常的事”，可是，在这个现实当中，死掉的人除了从系统中消失或者回归保健室外，就只可能前往死后世界而已。
而丽她的灵魂，却可以通过这些已经制造好的躯体……达到理论上无限次的复活么？可是……
“只要……只要毁掉这些躯壳，那么，杀死这孩子之后，灵魂就会因为丧失了寄体而彻底消散！”
急促呼吸着的赤木律子，一边用手枪瞄准着绫波丽，一边恶毒地尖叫着。
“杀……杀了这孩子！就能阻止人类补完计划！这……这不是诚同学的目的么？所以……只要杀了这孩子……”
“……闭嘴，大婶。”
这是……什么声音？
趴伏在地面上的绫波丽，已经无法再进行任何动作了，腹部的伤势，内脏的重创，已经让这名少女陷入了濒死的状态。
虽然知道丽不会因此而“真正地死掉”，这也是我第三次地目睹了绫波丽的死亡吧？
可是，虽然少女的口中已经无力发出声音，那一双血红色的眸子里，带着的，居然是……笑意？
啊，是想要笑没错吧？那种讥讽的眼神，很好地和之前如同直接在我的脑海当中响起的声音结合在一起……
“母亲是傻瓜，女儿也是傻瓜，是大婶家族的遗传么？”
“被骗了被骗了，从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但是还是被骗了……”
“醒醒吧大婶，源堂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种老女人……”
“……”
这是……绫波的声音么？
虽然仍旧是那个平平缓缓的语气，可是，这个声音所说出的内容……却和平时我所知道的绫波，完全地不同。
好像是……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某种人格觉醒了一般，而且，这个声音……
“怎么……回事？！”
当我抬起头来，试图从周围寻找发出这一声音的源头时，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所有被盛装在容器当中的“绫波丽”，居然都在这一刻睁开了双眼。
赤红色的眸子，包含着和地上即将死去的绫波丽同样的情绪，无数名为“讥讽”的视线，赤裸裸地注视着躺在地上，面色狰狞的赤木律子。
“住……住嘴！”
“砰！”
手枪的子弹，再次击碎了距离赤木律子最近的容器，当中的绫波丽如同是死去的鱼一般随同lcl和玻璃碎片滚落地面，在挣扎数下后丧失了生命体征。
可是，哪怕是死去，那一双讥讽的赤色眸子，仍然直直地盯视着赤木律子！
“闭嘴！闭嘴！从一开始……从一开始就不该把你这种恶魔制造出来！母亲她是错的……所以，现在就让我来纠正这一错误！”
“大婶……像是你母亲一样地杀死我吧？”
“嘻……大婶歇斯底里的样子看上去好像是老年症发作。”
“源堂从一开始就只是在把大婶母女当成是玩具和工具而已嘛……”
“杀死我啊……杀死我啊……”
无数个声音，从整个实验室当中，所有的罐装“绫波丽”的口中发出，汇聚成让任何人都会为止惊恐不安乃至丧失理智的音波。
而且啊，那种刻薄的话语……虽说赤木律子的年龄的确比起大多是高中生的少女们要大了不少，可是，那种年龄也仅仅是“成熟”而还不至于被称之为大婶吧？
“这就是……丽的另外一面么？被赤木律子的母亲所扼杀的……最初的人格？”
又或者说……这才是……作为最初的魔女而存在着的，莉莉丝的人格？
已经从少女的话语当中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可是，现在的我，却再一次地疑惑了。
现在的丽……还是我所认识的那个绫波丽么？
之前的那个丽，虽然固执而冷漠，可是，那才是我一直以来所认识的那个什么都不懂得，甚至连吃拉面都不加肉只加大蒜的少女。
而现在的这个……截然不同，语气刻薄，冷嘲热讽，甚至光是那血红色的眸子里所透露出的目光，都可以让任何一个被这样注视着的人恼羞成怒。
“呯！呯！呯！”
在歇斯底里的赤木律子连续的枪击下，一个又一个的器皿暴碎开来，里面的绫波丽也因此而丧失了生命体征而死去，可是……手枪的子弹，总会有尽头，而在这个房间之内的少女个体……却仿佛是无穷无尽一般。
“咔嗒——”
“住……住口……住口！不……不要再说了！杀……杀了你……杀了你！”
完全因为“莉莉丝”的逼迫而陷入了疯狂的赤木律子发疯似地扣动着扳机，可是，除了咔嗒的空膛声响外，再也没有子弹按照这女人的心意发射出来。
“住……住口……”
声音变得软弱无力，到最后，连手中最后的凭借也掉落在地的女性，终于因为一句句再简单不过的“大婶”而如同小女孩一般地哭泣起来。
胜不了呢。
哪怕是已经成功地如愿“杀死”了面前的绫波丽，那又如何呢？
只要莉莉丝的灵魂还存在着，对这个女人而言，就永远会是存在于身边的梦魇。
正如她自己所说，想要杀死绫波丽，就必须要……把这里所有的“绫波丽”同时杀死才行，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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