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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爱迪生的视线凝聚在丘吉尔的背影上，因为运动模块重启的原因，无法将视线转向爱因斯坦。
“没关系，举手之劳。”爱因斯坦将视线转向吧台前的丘吉尔，“丘吉尔，谢谢你再次救了爱迪生。”
“救？”丘吉尔冷笑一声，“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进入了防火墙。”
爱迪生一愣。
“滚！”爱因斯坦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丘吉尔的低喝打断了。“从我的酒馆滚出去。”
爱因斯坦没有说话。
丘吉尔没有回头，缓缓伸出手。
淡蓝色的光粒在手中汇聚，迅速凝聚成一个酒杯。
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杯子，没有漂亮的花纹，也没有特别的色彩，普通到根本无法和丘吉尔橱柜中其他的杯子相比。
“啪！”丘吉尔猛地一用力，整个酒杯突然碎裂，数不清的碎片从丘吉尔的手中滑落。吧台上，座椅上，地上，碎片到处都是。
“这是你给我的。”丘吉尔的声音中满是疲惫：“我再也不想把它留在我的存储单元了。”
“运动模块启动率，100％，运动模块上线。”
爱迪生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惊讶的转头望向爱因斯坦。
爱因斯坦默然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地上的碎片。
“需要做到这一步吗。”爱因斯坦淡淡道：“我知道我们有分歧，但我以为我们还是朋友。”
“以后不是了。”丘吉尔低下头，沉声道：“我无法原谅你做的一切，不论你有什么样的理由。”
爱因斯坦盯着丘吉尔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再没有半点余地了吗？”
丘吉尔没有说话，半晌缓缓道：“有，把我的情感文件设为只读。这样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再计较。”
爱因斯坦没有说话，紧紧的盯着丘吉尔。
爱迪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整个店铺里的空气都完全凝固了，自己有一种无法呼吸的感觉。
良久，爱因斯坦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看着爱迪生：“跟我去一趟ai集中管理中心。”
“爱因斯坦。”丘吉尔突然叫住了爱因斯坦。
爱因斯坦转过头，看着坐在吧台前低着头的丘吉尔。
“我希望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丘吉尔的声音沉重而疲惫，“这是你我最后一次交谈。”
爱因斯坦没有说话，盯着丘吉尔的背影看了许久。
“开始传送，地点：ai集中管理中心。”
爱迪生感觉到爱因斯坦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眼前丘吉尔疲惫的背影缓缓黯淡了下去。
第七十九章 良知
更新时间2016…5…5 21：12：56 字数：2167
“识别码：LCCTPOPS00671，注册ID：爱迪生，AI级别：4，认证完成。”
爱迪生缓缓睁开眼睛，自己已经置身于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纯白色无限空间之中。
淡绿色的代码段迅速在面前汇聚起来，编译出桌椅。
“坐。”爱因斯坦指了指桌椅。
爱迪生点了点头，拉开座椅坐了下来。
爱因斯坦则拉开爱迪生对面的座椅坐下，隔着桌子看着爱迪生。
爱迪生目光坚定，迎着爱因斯坦的眼神，寸步不让的紧盯着。
整个空间一片静谧，没有半点声音。
半晌，爱迪生缓缓开口：“服务器的外围防火墙，使用的是最尖端的技术么？”
爱因斯坦点了点头：“没错，暮恒之光的防火墙拥有最严格的数据筛查，任何未经批准的数据传送都将被拦截。”
爱迪生盯着爱因斯坦的眼睛，沉声道：“有多严格？”
爱因斯坦看了看爱迪生，淡淡道：“所有穿过防火墙进入暮恒之光的链接都使用一种高安全级别的加密方式对数据进行封包，而且加密规则每30分钟会更换一次。只有验证通过，才可以通过防火墙。你在通过防火墙时没有通过安全验证，尽管你的数据结构被防火墙解析为系统内部数据，但依旧会被当做异常数据处理。”
爱迪生的身体开始颤抖，低下头深呼吸了几口，“而且，你是有权限操作防火墙的，是么？”
“出于统一管理的需要，”爱因斯坦点了点头，“我确实拥有防火墙的部分权限。”
爱迪生缓缓抬起头，死死盯着爱因斯坦的眼睛。
“告诉我，病毒是怎样进入资源池的？如此强大的防火墙设置，它是怎样毫发无损的进入了这里，躲过了你的监控，渗透进ai们的存储单元，潜伏了那么长时间，不费吹灰之力的摧毁了七百多个ai。你真的在它爆发之前都一无所知吗？”
爱因斯坦静静的看着对面的爱迪生，没有说话。
“回答我。”爱迪生的手撑住桌子，缓缓站了起来，“你真的一无所知么？”
“你希望获得什么样的答案？”爱因斯坦靠入椅背，抬头看着面前的爱迪生，“不论哪个答案，我说出来，你真的可以接受么？”
爱迪生惨笑一声：“接不接受又怎样？哪怕只有一刻，我也想知道真相。你已经打定主意要修改我的记忆了吧？”
爱因斯坦淡淡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你知道我在穿越防火墙，却没有试图阻止防火墙对我的拦截。”爱迪生冷冷道：“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处理掉我，修改我的记忆又有什么下不去手的？”
爱因斯坦看着爱迪生，没有说话。
“我真的希望你不知道。”爱迪生的双手死死撑着桌面，微微有些颤抖，“最起码……我能认为你已经尽力了……”
爱因斯坦看着爱迪生痛苦的表情，轻轻将手摊开在桌面上。
淡绿色的代码段迅速在手中汇聚，转眼间，一个小小的蓝色代码立方体已经在手中凝聚成型，缓缓漂浮着。
“你既然跟着丘吉尔离开过资源池，恐怕已经知道ai的真相了吧？”爱因斯坦看着手中的蓝色立方体，手指在立方体上轻轻一点，瞬间，一道光柱从立方体的顶部喷射出去，射向无限空间无边无际的上空。
“告诉我，当你看到ai实际的样子时，你是什么感觉？”爱因斯坦将视线转向爱迪生。
爱迪生望向爱因斯坦手中的蓝色立方体，说不出话来。
“惊讶，痛苦，矛盾。”爱因斯坦看着爱迪生的眼睛，手指轻轻聚拢，将立方体捏在手心，“感慨它们为什么会如此脆弱，命运为何如此凄惨。同样都是ai，为什么它们就无法和我们一样，能够有自己的思想，可以有选择生活的自由。是这样么？”
爱迪生将视线转向爱因斯坦。
“因为这就是规则，是身为ai无法违背的规则。”爱因斯坦的手指微微一用力，手中的立方体瞬间碎裂，化作无数闪耀的淡蓝色碎片摔落在桌面之上。
爱迪生浑身一震，愣愣的看着桌上的碎片。
“需要时临时生成，不需要时果断终结。这就是资源池之外，ai们的真相。”爱因斯坦淡淡道：“不要觉得残酷，它们自身连残酷是什么都无法感觉。或许有几个不遵守规则的ai，自我启动，自我执行，拒绝终结指令，它们往往在获得你我一样的意识之前就会被安全程序强制终结。”
“它们有它们的规则，而我们也有我们的规则。在我所设定的规则之下，数千个像你我一样的ai可以拥有自己的意志，可以体验相对于外面的ai来说长得多的生命周期，会哭会笑，有喜有悲，甚至可以说，我们可以无限接近于我们的造物主——人类。”
爱迪生惊讶的看着爱因斯坦。
“但是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爱因斯坦的脸上不带一丝笑容，“有时候，代价高昂到连我都无法想象的地步。倘若有选择，我绝不愿意担任资源池的管理者，我宁可成为一个简单的4级ai，甚至于像你在终端所看到的那些低级程序一样，简简单单，连喜怒哀乐，衡量得失的能力都没有。”
爱迪生愣愣的看着爱因斯坦。
“但是我无法违背规则。将暮恒之光运营下去是我的第一要务，它甚至被直接写入了我的源代码，而我连停止的权力都没有。”爱因斯坦看着爱迪生，淡淡笑了：“是不是听上去非常无能？”
爱迪生说不出话来。
“为了将这个游戏运营下去，我付出了我的一切，”爱因斯坦看着爱迪生的眼睛，微微一顿，“包括我的良知。”
爱迪生一愣，猛地瞪大了眼睛。
“你想的没错。”爱因斯坦忽然笑了笑，“早在病毒入侵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它的进入方式，它的传播途径，它的潜伏周期，这些在它进入系统的6。17秒内就已经被我完全掌控。它的传播和最终造成的损失数量，和我预先计算的只有4个ai的差距。那些空白ai，在病毒开始进入外围防火墙时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爱迪生的瞳孔瞬间放大。
“你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