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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在我后面吗?你会让我死吗?”朱隶回望着燕飞,似乎很欣赏燕飞的怒容。
“你应该知道,我潜水还是个新手,你觉得我有那么快的速度把你从海里捞出来吗?”燕飞看着朱隶无赖般的笑更加生气。
朱隶望着燕飞,忽然感到浑身的毛孔都倒立了起来,指指燕飞的嘴,又指指自己的嘴,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不会…。你不会用口……”
看着朱隶震惊的面容,燕飞的表情渐渐融化,最终发出一阵爆笑,扔下一句:“你说呢?”大步离去。
燕飞一直认为朱隶是故意落入海中的,只是因为永乐帝派了锦衣卫来查他。朱隶对永乐帝如此忠心,永乐帝却不相信他。让朱隶感到异常的心灰意冷。
其实一个帝王这样做非常正常,朱隶如果造反,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都是永乐帝强大的对手,如今带领庞大的船队出访海外,若自立为王,太容易了,换做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这样相信一个人。燕飞知道,今天大明朝的船队最高指挥官如果不是朱隶,永乐帝绝对会在船队中安cha大批锦衣卫,除了朱隶,作为帝王,永乐帝是不可能如此相信其他人的。
所谓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都是相对来说的,当权利和财富达到一个相当高度,kao一个人的忠心去坚守信念,是一件很愚蠢的做法。
在权利、财富的诱惑下,很多人会迷失自己,永乐帝不是相信朱隶绝对不会迷失,而是放任朱隶迷失,就算有一天朱隶自立为王,永乐帝也不会派一兵一卒去攻打他,不过,从此以后永乐帝对他人的信任,会降到冰点。
朱隶与永乐帝感情深厚,他看不透这一点,燕飞却看的很清楚,朱隶的死穴是亲情,他最看重的,就是身边这几个人对他的情谊,即使最强悍的敌人,最多只能让他流血,而身边这几个人,能让他心中滴血。
朱隶落入大海的瞬间,燕飞心中也滴血了,无论什么原因,朱隶这样的做法,将他燕飞至于何处?难道他死他伤,燕飞心中就会好过吗?朱隶把自己的生命当儿戏,在燕飞的眼里,如同对燕飞的背叛。
燕飞救起朱隶,着手查这件事的时候,一直窝了一肚子火,因而施进林没少吃燕飞的苦头,然而这股火随着朱隶震惊的表情而烟消云散,朱隶在落入海中的那一刻确实晕倒了,不然他不会以为燕飞在海中口对口给他渡了气。
朱隶不是故意找死,窝在燕飞的心中的那根刺也就消失了。
望着燕飞开心地离去,朱隶的嘴角浮出一丝微笑。朱隶掉入海中确实不是故意的,当时眼前一黑,一脚踏空,可是当他全身浸入海水的一刹那,朱隶已然清醒,他却心灰意冷,不想有任何动作,闭上眼睛,自然沉入海底,那一刻,他觉得这样的归宿也不错。
接着,朱隶感到燕飞来到了身边,拽起他迅速向上游着,心中腾然升起一股暖意,在燕飞身边,他是最放松的,酒精的作用加上劳累,他彻底进入了梦乡。不过,燕飞有没有给他海中渡气,朱隶很清楚。
当然不能让燕飞知道自己曾一度真想放弃生命,易地而处,如果燕飞这么做,他也会觉得燕飞背叛了自己,因而,朱隶做出了一个相当夸张的表情。
只是朱隶很奇怪,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宁愿以死明志,也不愿意离开永乐帝了,永乐帝是个皇帝,皇家人一向无情的,而自己也绝对不是一个有愚忠思想的人,曾几何时,朱隶想过靖难结束后,离开庙堂,也曾誓言旦旦地对燕飞说过,如果永乐帝想杀他,他绝对不会乖乖的洗好脖子,让他杀。可现在,朱隶不过就是以为永乐帝派了一个锦衣卫,而且那个锦衣卫什么都没说,朱隶竟会心灰意冷到如此,朱隶对永乐帝的感情,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朱隶郁闷地摇摇头,他真的看不懂自己了。
冯三虎和赵胜德在这次海战中都受了轻伤,朱隶去看他们的时候,冯三虎正重操旧业,涂抹横飞地在一伙船员中大讲朱隶如何自缚双手,只用两条腿大战手拿兵器的陈祖义,一群人都听傻了。
朱隶站在一旁边听边暗笑,有那么悬嘛?当时真是一时负气,对付陈祖义根本不用如此大费周章,朱隶根本没打算降服他,陈祖义恶贯满盈,不杀不足矣平民愤,不管他是否有才华,他的下场只能有一个——处死。若换做平时,朱隶绝对是两招把他拿下而已,不会被他碰到身体,更不会被他所伤。
冯三虎早看到朱隶抱着双臂,笑嘻嘻地看着他,不仅没停下来,反而讲得更卖力。十七年前,冯三虎在平章大营前第一次近距离与朱隶接触,就开始崇拜他,十多年来冯三虎已经成了朱隶的铁杆粉丝,朱隶已然成为冯三虎眼中一生的英雄。
讲到朱隶仍然踏着海上漂浮的木板,潇洒离去,朱隶自己也笑了,昨天那一幕确实太帅气了,三十多岁的人,如果不是窝了一股火,不会耍这个派。
“王爷。”冯三虎说完最后一句话,单膝跪下,众人才发现,那传奇中的战神,就站在他们身后。
“王爷!”众人跪下一片。
朱隶笑着摆摆手,让大家起来,走到冯三虎面前:“三虎,伤好些吗?”
“王爷,这点伤算什么,只要您有令,再打十场大战都不成问题。”冯三虎豪迈地说道。
“那些俘虏你怎么处理的?”朱隶问道。
冯三虎伸手一指不远处的两条船:“都集中在那两条船上。”
朱隶望着两条蹲满了人的船:“回国太遥远,给他们发点遣散费,放了他们吧,不过,放他们之前,告诉他们,若还做海盗,杀无赦!”
“是!”冯三虎答应着,转身要走。
“等等,看到穷凶极恶的,惩戒一下再放。”朱隶沉声说道。
“是!”冯三虎大声应着,带了几个人走了。
妇人之仁,从靖难的那一刻起,已经从朱隶的字典中消失了,这道命令,可能会有一些人被冤枉,但朱隶更看中的是威慑作用,只要能彻底瓦解这一伙海盗组织,冤死几个人算什么,个人的命运,对于一个人是全部,对于大局,就是灰尘。
以前的朱隶想不到这一些,一步步走到今天,他已经逐渐站到了统治者的位置上,看待和处理事情。
谨身殿,施进林战战兢兢地跪在大殿上,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两个月前,朱隶将一封封了火漆的密函交给施进林,只说了一句话:“六十日内,将这封密函送到皇帝手中。”
这两个月来施进林风餐lou宿,日夜兼程,他不知道朱隶在密函里写了什么,也许罗列了他的罪状,当他将密函交到皇帝手中的那一刻,便是他命丧黄泉之时,他也想过逃跑,但最终还是将密函送到了皇上手中,他知道,如果朱隶要杀他,皇帝会给他一个全尸,如果逃跑,身为锦衣卫的他,当然清楚被抓回来的下场,等待他的,将是凌迟处死。他们锦衣卫要抓的人,至今还没有失手过,更何况,只要他逃跑,他的家人必死无疑。
“你在旧港遇到的京王爷?”永乐帝看着密函问道。
“是!”施进林的头低得更低了。
“很好,京王爷在密函中说,你同你的堂兄施进卿在此番歼灭海盗战役中,立了大功,让朕嘉奖你们,朕考虑一下,过些天再给你回复,你起来,跟朕详细说说京王爷的情况。”
施进林立时晕了,朱隶不在密函中告他的状,他已经烧高香了,竟然说他和堂兄立了大功,打海盗的时候,他被朱隶关着,什么也没做,他的堂兄更是远在旧港,这一战他们哪里立功了?
“施进林。”永乐帝威严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施进林吓得浑身一哆嗦:“小的在。”
“为什么不还平身,你要朕现在就嘉奖你吗?”永乐帝声音含着愤懑和不耐烦,他急于知道朱隶的近况,可这个小子就是趴在地上不起来。
“小的不敢。”施进林再磕一个头,站起身来,朱隶这样待他,让他备受感动。施进林一脸决然向前走了两步,将自己怎么见到朱隶,朱隶怎么识破他的谎言,把他关了起来,陈祖义怎么诈降,朱隶怎么单凭双腿大战陈祖义,包括朱隶最后体力不支落水等等事情,详详细细地讲给了永乐帝。宝船上并没有设置牢房,施进林被关押期间,只是禁止他离开船舱,他隔壁的船舱,就是船员们居住的地方,海战后,船员一直在讲这些事,施进林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却听得烂熟了,早在京师时,施进林就听过有关朱隶的各种传奇,亲身接触,让施进林更加钦佩朱隶。
整整讲了两个时辰,站在大殿外的王彦,知道皇帝正在询问京王爷的情况,午膳都没敢传。
施进林讲述期间,永乐帝只是偶尔问了几个问题,一直都很专心的听着,听到朱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