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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像被冻成一肉蛋的太阳。吐出的一圈圈像绞索一样的烟儿被寒风卷走。
玉山望望老黑云,又瞅瞅白毛熊,说:“爷爷、爹,乐山成气候了。”
白毛熊望一眼三儿子座地虎,心里很得意。他没想到是他独自干成这么利落的
活儿。刚才在冰封的河面上,他还以为小三在说大话呢。他感到这“虎”的羽毛丰
满了。
老黑云白楞一眼座地虎雕那种架势,感到不悦。想当初他起局当大掌柜的,真是
“局红管亮”(“局红”指络子兴旺,当家人威望高;“管亮”指当家人枪法响、
准、狠),精通“十步装枪法”(指拆了一大堆枪的零件,兜在衣大襟里,坐在炕
上,一声令下,从炕上跳下,边走边装,走到院子大门口必须勾火打响),还会
“两腿装弹术”(用两条腿的腿弯压子弹),一心想打出一片绿林世界,称王称霸。谁想当胡子几十载,结果只能勉强支撑黑云岭。他想,座地虎年少气盛,如此目
中无人,正像当年的自己。那么,他将来能否走自己的路呢?按族规他希望长孙老
大盖鄂东出息,将来好撑山门。他倒并不喜欢第三个孙子过早地拔尖。
白毛熊似乎没有看出老黑云的不快,指着树上的人,招呼座地虎:“乐山,来!
给你爷爷点点,都是谁?”
座地虎掐灭烟儿,上前指着吊着的人:“炮手黑七、马五,”他乜斜一眼老黑
云,走到一个小白脸面前,“金大猪羔子的老儿子,金老疙瘩……”
白毛熊逐个检查一下树上挂着的仇人,一伸大拇指头:“乐山,你小子妈拉巴
子的,行!尿性!是爹的种!”
老黑云用残目剜一眼白毛熊,丧丧个脸子独自往前走去,在吊着的人对面二十
几步远的一大青石旁站住脚。他挺恼火白毛熊当众过分地夸耀座地虎。一生当胡子
的教训使他知道,娇纵会导致不可收拾的祸端。
“嘎!嘎!”
山鹫在老黑云肩上扇一下翅膀,回头瞅瞅树上吊着的人。
白毛熊望一眼大青石旁的老黑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紧忙撵上去。其
余胡子也走上前。
“爹——”白毛熊绕到老黑云对面。
老黑云没有吱声,目光仍深沉地瞅着大青石。
“对这几个狗揍没啥好琢磨的!”座地虎误以为老黑云还在考虑如何处理这几
个肉票,从腰中“嗖”地抽出枪,走到白毛熊跟前说:“爹,撕票吧?”
白毛熊指指前边被吊着的人,对老黑云说:“爹!这是您老人家的仇人啊!”
他瞟一眼满脸杀气的座地虎,“我就喜欢看活人蹬腿儿咽气,浑身冒鲜血。哈哈哈……”
“爹笑了!”盖鄂东立即从腰上抽出双枪,举枪欲射。
“慢!郭黑子那个王八蛋呢?”老黑云抬起头,不满意地瞅一眼白毛熊,又瞄
一眼座地虎。
座地虎往前跨一步,说:“爷爷,他上锅盔山了。”
“你们都是些没长老翎的雏啊,让人给耍了!”老黑云望着远方,一腔仇恨。
他恨不能立时杀了郭黑子,了却有生之年的大恨。
座地虎收起枪,不满意地瞪一眼盖鄂东,说:“是大哥说郭黑子在老金家。他
踩的点儿。我要是码着了郭黑子,早把他的狗脑袋拎回来了。”
“扶我回去!”老黑云仍是神色阴沉,“整些小**崽子有啥用?我的深仇大
恨是郭黑子!”他嘴本来就歪,现在更加歪斜。让人感到说话漏风,有些含混不清。他遮上面布,抚抚山鹫,转身就走。
“爹,”白毛熊见事不妙,忙上前拦住蒙面人,很温和地说:“您老人家别生
气。您的儿孙保证不出十天逮住郭黑子这个**的杂种!”
“爷爷,”座地虎把貉壳帽子往后一调,走到蒙面人跟前一拍胸脯:“您老人
家在这疙瘩了着点,看看我的枪杆直不直溜。若直溜,我座地虎不出明早晨叫您老
人家见郭黑子尸首!”他说着“刷”地一下子抽出双枪。
“是放屁呢?还是吹糖人呢?”盖江东对座地虎.口出狂言,从不把人放在眼
里的不可一世劲,打心里往外不服,忍不住贼声贼气地挖苦一句。
座地虎一扭头,凶狠地迎视着盖鄂东:“咋的?放屁也得有个响儿,吹糖人也
得鼓出一个泡来。你要是不服,咱就跟你遛遛。”
“我怕你?遛遛就遛遛!”盖鄂东脸上的斜疤瘌气得黑紫。他感到座地虎欺人
太甚,抢步上前,手伸进腰里欲动枪。
白毛熊见盖鄂东和座地虎谁也不服谁地斗嘴,又要动枪干起来,很生气地吆喝
道:“又他妈拉巴子的乱窝子,你们嫌你爷爷的气没生够?真是打铁烤红卵子——
不看火候!”
座地虎见白毛熊发火,高傲地抹搭一下眼皮。忽地,他那如雕一样的双目瞥见
远方树空一只探头的花脸狼,遂掏枪一甩手。随着“叭”的一声响,花脸狼的脑浆
进在树干上。
“小菜!”盖鄂东鼻子一哼,把脸偏向一边,“拿**当叫叫吹的本事。”
这时,蒙面人转过身子,双目如隼地望一眼死去的花脸狼,又望一眼20米开外
树上吊着的五个人,仍阴沉着脸说:“常在山里转,不怕鬼打墙。山狗子、豺狼子,
谁咬死谁都算本事。”
盖鄂东感到自己很委屈,气呼呼地冲蒙面人一指座地虎:“爷爷,乐山凭啥跟
我过不去?”
“我看你跷脚下蛋,是废物鸡一个。你休想掌山门!告诉你,山头早晚毁在你
手里!”座地虎一梗脖子,扬眉吹吹枪口插人腰中。
“你……”盖鄂东的嘴唇都气哆嗦了。
“有干的意思?”座地虎十分轻蔑地望一眼脸红脖子粗的盖鄂东,双手往腰间
一叉。
“都吃饱了撑的!”白毛熊横在盖鄂东和座地虎之间,一人打一巴掌,“妈拉
巴子的,有本事跟外头干去!”
“嘿嘿。”蒙面人望着眼前这一切发出一声冷笑。他又摘去面罩,抚抚肩上的
山鹫,上来一丝兴致地说:“我今个儿上上眼,谁枪杆直溜,将来谁守山门。老大
先来。”
“爹,爷爷,我出手了!”盖鄂东双手伸进腰间抽出枪,把自己的一肚子气都
集中到手上,冲树上吊着的人“当当”两枪。
霎时,树上被吊着的炮手黑七、马五被击中心口,一股股鲜血顺着胸膛往下流,
滴到雪地上,染红一大片。其他三人见了,知道自己也要被当成比试枪法的活靶子,
平时那爷态劲头全无,只有闭目等死了。
盖鄂东得意地瞅一眼连眼皮都不抬的座地虎,举枪又要射击。
“慢!”老黑云一伸像个干树权的巴掌,“我要的是挖眼睛!老二,占山好呢?”
站在一旁瞧热闹的占山好没想到老黑云点自己的名字,忙耷拉下脑袋,有些畏
惧地:“我,爹,爷爷,我,我……”他不敢抽枪。
见他这副窝囊样,白毛熊气得直咬牙,恶狠狠地道:“杂种操的乐海,看你这
溜光水滑样,哪块像胡子,你看这些人谁像你?你他妈的整天就知道上牡丹江逛窑
子。横推竖压,早晚插了你!”
占山好更加恐惧地往后退:“我没有,没有。”脚一打滑,造个仰八叉。
“呸!”白毛熊冲占山好啐口唾沫,转脸对座地虎:“乐山,你来。”
座地虎望一眼从雪地上站起来的占山好,轻蔑地说:“老大不行,老二更不行。咱这家是黄皮子下豆杵子,一窝不如一窝了。”
“发什么毛殃,让你打你就打得了,少废话!”白毛熊很不满地催座地虎。他
对二儿子占山好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现眼很吃不住劲,满面火烧火燎的。若不是亲
骨肉,他早就一枪让占山好归西。手下的崽子,哪个不守绺规?
座地虎似乎对白毛熊的话没听见,从兜里掏出一盒洋烟,敲出一支点着,十分
傲慢地吐一口烟儿:“我听爷爷的。”
“哈哈哈,爷爷了着呢!”老黑云笑了、他持持挂霜的山羊胡子,又爱抚地摸
摸肩上的山鹫。打从他丢掉半个脸时起,就想找一个强悍、凶狠、勇猛、管亮的子
孙掌黑云岭的山门。
“爹,爷爷,我出彩了。”座地虎把烟头往雪地一掼,从腰间抽出双枪,瞬间
双枪点动,弹壳横飞。
其他胡子往吊着的人一望,金老疙瘩等三人的眼睛让子弹嵌入。鲜血流到脸上,
洒在身上,顺着大腿淌到地上。洁白的雪地上,溅出一朵朵血的梅花儿。
老黑云肩上的山鹫,“嘎”地一声飞起,落到金老疙瘩的头上,啄吃眼眶上的
肉。
望着这一切,白毛熊瞪起小眼睛喊:“玉山哪!他姐夫。”
玉山颠颠跑到白毛熊面前:“爹,干啥?”
“回去告诉你妈她们,通知厨房大师傅,今晚翻张子(吃油饼),炖野猪肉。”
白毛熊抬脸看看太阳,“老爷儿压山的时候,咱爷们儿上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