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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的鼻子上:“你这家伙是从谁的破裤裆钻出来的?你也不问问小爷是锅盔山大
当家的郭黑子?滚吧!小金宝归我一人所有。今后你敢动她一下,我插了你!”郭
黑子的三角眼放出凶光。
鼻子被砸酸的老黑云晃晃脑袋,一抬腿抽出闪着寒光的匕首,一脸杀气地用刀
尖指着郭黑子:“我也让你认识认识,你爷是黑云岭的老黑云。”
光着身子的小金宝也不遮羞,忙给二人劝架,说别伤了和气,她愿一人一宿,
轮班来。
“我操你瞎妈的!你不是说一辈子只跟我一个人吗?”老黑云把匕首转指小金
宝。
浑身一丝不挂的郭黑子见老黑云把刀子对准小金宝,一伸手从褥子下面掏出枪
对准老黑云:“放下刀子,给小爷走开!”
小金宝给郭黑子递一眼色,上前去夺老黑云手上的匕首。
老黑云是想吓唬一下小金宝,根本没有要杀她的意思。在她一夺匕首时,刀尖
划开她的肚皮,露出肠子,鲜血流在被上,炕上。
“啊……”老黑云大叫一声,扔掉匕首,上前一把抱起小金宝,“妹子……”
他泪如泉涌地看着她死在自己的怀中。
郭黑子乘机用枪把把老黑云击昏,剥光老黑云的衣服,然后找出腰带,捆个结
结实实。
“郭黑子,你要干啥?”等到老黑云醒过来想动弹一下都做不到,只有瞪眼睛
问已穿上衣服的郭黑子。
郭黑子一笑:“小金宝的命,你来偿。你我都是胡子,我给你来个‘穿花’,
让你尝尝被蚊子吃掉的滋味。”他说着把老黑云拖出逍遥院,拉到半山腰,绑在一
棵大树上。“明天我让人给黑云岭送叶子(信),来取你这把骨头。”他说完,打
打扑到脸上的蚊子,走了。
顿时,漫天遍野的蚊子像雾气一样糊在老黑云的身上。他喊叫,挣扎,大骂郭
黑子不得好死。他越动,身上、脸上的蚊子越多。他知道在鄂东的山区,早晨小咬,
中午瞎虹,晚上蚊子轮番向人畜进攻。这样赤条条地绑在大树上,一宿之伺蚊子就
会把自己的血吸干。这“穿花”的绺刑是最难以忍受的。
突然,一个黑糊糊的东西上来,立起身子照他的脸舔一下子,接着又用爪子扯
断绑住他身子的腰带。他睁眼一看是黑瞎子闻到人味来舔自己,顾不得左脸肉被舔
掉和身上的肉被爪子蹬掉的巨痛,躲过来舔自己右脸的黑瞎子,飞快地逃到山下,
找到自己的快马,逃回黑云岭……
或是身上虱子作怪,老黑云又感觉出30年前浑身被蚊子吸血的滋味。他一睁开
残目,看见白毛熊、座地虎王焕庭、盖鄂东、占山好、玉山等跪在自己面前。一个个都低
着头,谁也不敢看他一下。望着这些子孙,他又忍不住咆哮起来:“都是他妈的一
帮瘪臭虫!一个个都他妈的奔砸响窑,把我扔下不管,让青山好这个老杂种拿我当
了肉票!”
“爹,怪我,让您老人家上火。”白毛熊跪爬半步,像是在劝,又像是自责。
对于昨天夜晚没有捉回郭黑子,给爹报30年前的大仇,他恨透了一枝花和青山好。
老黑云直起腰,吐了口气缓缓地说:“青山好是个绿林朋友,还算仁义,一枝
花这个臭娘们……”
“爷爷,”座地虎王焕庭抬起头来,一双雕目阴森一恐怖,充满杀气。“这个仇我给
你报,青山好、一枝花,早早晚晚,死在我手!”
“打的宽不如交的宽。”老黑云摆手摇头,否定了座地虎王焕庭的话。“青山好的绺
子,连吴佩孚都动不得。”他要教导儿孙,不但有勇,还要有谋,这样才能万无一
失。
“爷爷,”座地虎王焕庭不服气地,“咱们家不也把吴大舌头的兵打散花儿了吗?”
他最不喜欢逞别人威风,灭自己志气。
“那吴俊升督军是吴大帅的部下,”老黑云又摇摇头,“你们不懂江湖绿林的
厉害:官兵一帮是炮灰,胡子一个能翻大啊!都起来吧。”
大家都起身,各自找地方坐下。座地虎王焕庭坐在一个木墩上,陷入沉思,不知自己
插郭黑子两刀的情况如何;占山好望一眼座地虎王焕庭,有点幸灾乐祸,又想一枝花那令
人贪馋的脸蛋;盖鄂东虽未作壁上观,却也持中立态度,他担心将来自己掌山门摆
弄不了座地虎王焕庭。
老黑云扭脸冲白毛熊:“告诉你妈,准备大烟土、毛金粒子。”
“爹的意思……”白毛熊忙站起来,走到老黑云跟前,不知道爹的葫芦里装的
什么药。
老黑云望一眼给自己捶脊梁骨的座地虎王焕庭说:“你三儿子,给郭黑子两把刀,咱
也得开个盘子啊!”
“可也是。”白毛熊转身向另一个洞穴走去。昨晚他站在墙头上,没有看见座地虎王焕庭暗中插郭黑子两刀。
盖鄂东和占山好也很惊奇,没想到三弟偷着下手。“不大光彩,算不上绿林好
汉。”盖鄂东白楞一眼座地虎王焕庭,在内心自语:“这不算尿,干暗的谁不会?”占山
好没有嘟囔出声,不拿好眼珠子翻楞一下座地虎王焕庭;玉山离座往洞外走去,他很赞成
小舅子的这手活儿,为了能报仇,管他妈的明的暗的一齐来。但他也赞成爷丈人老
黑云的老谋深算,为人为事都量得开……
白毛熊进入一个火烛照壁,香烟升腾的洞内。里面有一面似核桃,发如银丝的
老女人面壁而坐,双目紧闭,手捻佛珠。她面前的石壁孔中有一尊小铜佛像,在香
火中闪着亮光。她天天坐在佛像前默默地虔诚地祷告,不厌其烦地数念珠,默念阿
弥陀佛。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佛爷开恩、佛爷保佑,让自己死后灵魂进西方极乐世
界。
白毛熊悄悄走近老女人,声音很低地说:“娘,我爹要大烟士,毛金粒子。”
老女人不语,没有抬头,也没有睁开眼睛,仍在一个又一个地数念珠。半晌,
她抬起右手挥动一下,又进人四大皆空的意识中去。
“给。”一个青衣使女捧出一个红漆木匣和一个小玻璃罐子递给白毛熊。
白毛熊捧接在手,脚步很轻地退出洞,往大厅走去,到老黑云面前站住:“爹,
我拿来啦。”
“等着吧,”老黑云持捋山羊胡子,“我估摸着人快到了。”
白毛熊有些怀疑爹的话,把木匣和罐子放到老黑云前方的一个大木桌上。占山
好望一眼玻璃罐子,双目射出贪婪的光。
“嘎!”
铁圈上的山鹫发出一声叫。
“嘎嘎!”老黑云也一声怪叫,顺手拈起一块兔向往空中一秘。
被驯出来的山鹫扑楞一下腾空飞起,扇动两下宽大的羽翅,双瓜一下抓起即将
落下的免肉,踅一圈又落在铁圈上啄吃兔肉。
老黑云最喜欢看这一景象,感到这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这时,玉山进洞报告:“爷爷,送来了。”说着,他拎一个用柳条编的猪腰子
小筐走到老黑云面前。
座地虎王焕庭马上从小土墩上站起来,走过去掀开个筐上蒙的一块布。
白毛熊等人上前一看,筐里面两把尖刀扎在一个鲜红滴血的大猪心上,正是昨
天晚上座地虎王焕庭插进郭黑子腰中的两把匕首。
老黑云连眼皮都没抬,问:“是野猪心吧?”
“嗯哪。”座地虎王焕庭伸手拔下扎在猪心上的尖刀,擦擦上面的血,一把插入腰中
鞘,另一把插入靴中鞘。物归原主,他毫不在乎郭黑子血淋淋的威胁。
“乐山,仇结下了。你扎了郭黑子肋巴,他可要你的心啊!”老黑云望一眼座地虎王焕庭,然后冲白毛熊挥挥手。
白毛熊上桌前拿起漆木匣子与小玻璃罐子递给女婿:“玉山,装上,让来人拿
回去。”
玉山接过东西,望一眼铁圈上的山鹫,学着老黑云的声音“嘎嘎”两下,伸手
拿起小筐里的猪心往空中一抛。
山鹫飞起,一阵风似地把猪心抓起飞回到铁圈上啄吃起来。
玉山把漆木匣和玻璃罐塞进小筐,拎着往外就走。
“等等,”老黑云对站下回头的玉山说,“你告诉郭黑子派来的人,盘子我还
可以再开大些。”他说完闭上残目,仰在虎皮椅子上。
玉山说声:“知道了。”扭身往洞门走去。
座地虎王焕庭瞅了瞅像具骷髅的爷爷,绕过白毛熊、盖鄂东、占山好,也钻出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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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逐出山寨(长篇连载詹玮
第74章逐出山寨(长篇连载詹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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