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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至今家里是否还有人活下来,陈美凤也是不得而知的,四十年前的事情她也记得不清,只依稀记得离家七八里远就有一条河,其他的便没有任何印象了。
“秀熙啊,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和周瑾瑜打算什么时候完婚呢?……对对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要完婚也得去中国吧?你妈妈已经年纪大了,走不得远路,对这片村子也舍不得离开了,结婚那日你少了父母在场,自己可得懂事些,你父亲往年每个月都往我这里寄钱,我寻思着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花钱的地方,就都给你存下来了,希望给你攒一份嫁妆,你父亲不在了,偌大的公司都落在你的肩上,平时忙得连个招呼也打不了,趁这个机会我就把这份嫁妆给你吧,将来你嫁给周瑾瑜,妈妈这份心意也算落到实处了。”陈美凤说道,韩秀熙强忍着感动,眼角却怎么抑制不住泪花,陈美凤为她抹了抹眼角道:“别哭了,他还在这里呢!哭花了脸就不漂亮了,我们女人啊!最美丽的时候要展示在心爱男人的面前,流泪的时候呢,就不要让男人看见了……”
陈美凤站起来去了自己房间,韩秀熙独自抹干了眼泪,周瑾瑜端着一碗米酒喝也不是,放也不是,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最难消受美人恩,看了这一幕,我就算想再回避你也做不到了,那可不仅仅是感情上的难受,还有道德上的谴责啊,你母亲虽然没跟我说几句话,可字里行间哪一句话不是对我说的,这份嫁妆你可要考虑清楚,若是拿了这辈子就像枷锁一样拴住我了,我的情况……你大概也知道,跟着我不一定就会幸福,留下来也不一定就是灾难,平时我都可以猜透你的心思,为你拿主意,可这一次在伟大的母爱前,我也迷茫了,跟我一起离开韩国,很可能就是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永远不会再回来,别的可能还无所谓,但这么爱你的母亲你打算离开吗?……你真的打算接受吗?”
韩秀熙怔怔的想了一会儿,忽然轻蹙眉头道:“你少给我下套,危言耸听的就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好让我不要纠缠你是吧?你就巴不得替我解决了麻烦,然后我们再继续保持以前的那种关系是吗?我告诉你,我做不到了!要不,你就让我跟着你爱你一辈子,要不,你就让我嫁给金浩民,在自虐式的婚姻里恨你一辈子!我不要求什么名分,远的不说,就说我父亲,那么爱我的母亲,却还是选择离婚把她留在乡下,平日里身边从来就没有少过女人,也再未娶过,名分什么的根本不重要,只要你心里有我的位置,愿意让我追随你,我不要过我母亲这种日子,苦苦守候着,为她的男人坚守一片天空,我只要能随时随地的看着你,听到你的声音,能抱着你就好!……因为那些可笑的自尊,我已经受够了思念你的日子,就算别人说什么也好,再糟糕也不会比嫁给金浩民还要糟糕,那样的话或者在外人看起来我是幸福的,可实际上呢?我这样跟着你,在外人看起来是没有结果的,但我的心很愉悦,愿意这样过下去,这段日子也让我明白了,一个女人到底是为了别人的目光而去忍受,还是要为自己的心而去爱……”
韩秀熙的目光忽然柔情万种,有种化不开的情愫,即使周瑾瑜刻意避开她的目光低头饮酒,也会觉得心里一阵阵的温暖,一种叫做感动的情绪脱离了他的控制之外,如同汹涌的海潮一般翻滚起来……“咔!”陈美凤捧着一个铁盒走了进来,感觉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奇怪,无论是韩秀熙还是周瑾瑜都面红脖子粗,好似受了莫大的刺激一般,但看两人刻意闪躲的眼神,作为过来人的陈美凤不经意的笑起来,她走到周瑾瑜身边,轻轻的将铁盒子推了过去道:“我还是直接给你吧,虽然我们接触不多,但我感觉的出来,你是个好人!一定会对我们的秀熙很好很好的,我是个不尽责任的母亲,没有能力去抚养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把这份照顾她的责任诚心诚意的拜托给你而已,你会答应我,替我、替秀熙死去的父亲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关心她、爱护她的,对吗?”
“伯母,你这是……”周瑾瑜当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陈美凤要把什么东西给韩秀熙那都是理所当然的,顶多是陈美凤一时的考虑不周,但并没有什么错处,可是她将那么珍贵的铁盒子放在了周瑾瑜面前,顿时让周瑾瑜觉得一股沉重,好似里面装载的并非是一份嫁妆,而是人与人之间一种无需解释的默契和信任,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自从和陆婉琪分开之后,周瑾瑜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这种承诺的必要,但这个时候当陈美凤亲自握住周瑾瑜的手放在铁盒子上的时候,周瑾瑜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这个动作看起来轻微,但有多少沉重感在里面,周瑾瑜自己才知道,一个陆婉琪已经让他用一个轮回来兑现承诺,他又有多少个轮回能够来允诺呢?
“我忽然想起来,还有早些年秀熙父亲寄存在我这里的东西,我对那些东西弄不太清楚,只不过是他给我的,我就一直好好保存着,如今他也不在了,这些他的东西就一并交给你了,你瞧着若是有用就留着,若是没用就给秀熙做个念想吧……怪就怪我出身不好,秀熙父亲发达之后,实在无法将我带出手,我也只能给他丢人,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也是我自己的命。”陈美凤有些哀怨道,恐怕思想质朴的她至今也不明白秀熙的父亲为何要与她离婚,又暗地里那么细心的照料她,有哪个与政治家勾搭的商人不是担惊受怕,将自己最重视的亲人用各种方法雪藏起来,莫弘文将莫怀隐藏在商业体系的中心,并且督促他努力往上爬到更高的位置,只有站得高了,有了利用的价值,他才能够安全,赵明权虽然不是商人,但既然能够做到那个位置,绝不可能是单纯的凭靠政治资本博弈来的,他为了保险起见,将大女儿安排在政治圈里,将小女儿安排在海外,远离政治圈,这样无论自己的后果如何,赵家总不会灭绝。
韩秀熙的母亲同样如此,比起那两位对自己能力有自信的狐狸,韩秀熙的父亲是缺乏自信的,他有与金泽勋对抗的决心,却没有必胜的信心,在女儿和妻子中他选择了后者,如今韩秀熙各种麻烦缠身,很不能跳海自杀,而陈美凤却能安稳的过着田园日子,整日里因为一些生活琐事而劳作着,还有闲心去怀念一下前夫和女儿,韩秀熙自然也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所以不论自己有多么烦躁不安,在金浩民的监控下,她也不敢去找母亲倾诉,生怕为母亲带来麻烦,也就是这段时间金泽勋麻烦缠身,她才算有了些自由。
周瑾瑜在韩秀熙和陈美凤的应允下打开了铁盒子,入目的首先便是两张存折,大概就是陈美凤为韩秀熙积攒的积蓄了,他取出来交给了韩秀熙,对里面的数目瞧也没敢瞧,韩秀熙翻开了看了看,每一笔钱的记录都历历在目,不但有她父亲给陈美凤的生活费,还有陈美凤省吃俭用,用双手挣来的积蓄,虽然数目不多,甚至抵不上另外一个存折的零头,可是却让韩秀熙感动不已,喊了一声“妈妈”,便紧紧的抱住了陈美凤,在她看来这些钱比黄金还要珍贵。
周瑾瑜继续查看铁盒里的东西,在存折下面放着一封牛皮大信封,他取出来看了看封签,已经拆开过了,但看得出来折痕很模糊,应该很长时间没有再打开来,封皮上也没用留下任何字迹,周瑾瑜取出来一瞧,却是一份份的文件,仔细一看,不由“咦”的一声喊出来,连续翻看了数张之后,不由一拍大腿道:“原来是在这里啊!难怪金浩民监控了整个韩氏大楼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果然是妙极,秀熙,我一直以为你父亲是个老糊涂,现在看来他还是有与他勇气相匹配的智慧嘛!”
周瑾瑜将文件交给韩秀熙,韩秀熙接过来一瞧,那一份份的文件全是合约,准确的说应该是地契,总共七份契约,全都是南美洲、非洲的宝石矿,随着宝石行业的蓬勃发展,宝石矿内中蕴藏的经济价值,也是越来越丰厚,七座宝石矿如果全力开采,带来的经济效益那是惊人的!她现在才明白,金泽勋关心的那笔秘密资金到底有多么庞大,用富可敌国来形容也完全没错,韩秀熙的父亲仅仅是用了十分之一来建设ENZO就已经让韩式企业超越国内的普通行业,一跃成为世界级的大企业,以前一直困惑剩下的那些钱去了哪里,却原来被韩秀熙的父亲作为ENZO的储备投资秘密购买了宝石矿,将地契藏在了陈美凤这里,像金泽勋父子那样的人,哪里会晓得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