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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伙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家伙,毁掉了天完帝国的宏图霸业,是这伙为虎作伥的家伙,毁掉富庶繁华的武昌城,是这伙见利忘义的家伙,焚毁了数不清的村庄,洗劫了数不清的寨子,杀死了成千上万的无辜百姓,然后却理直气壮的把这些罪责硬安在了早已主动从湖广行省撤离的天完红巾头上,让他们至今还背负着难以洗脱的骂名。
“天完国已经成为过眼云烟,但是你我兄弟却不能忘记自己的过去,你我兄弟,必须有人能建功立业,爬入朝堂,然后才能有机会告诉人们,那些坏事不是天完红巾干的,否则,用不了太长时间,就会有人颠倒黑白,替鞑子朝廷和鞑子官员立碑做传,而你我兄弟,则和前面几朝的造反者一样,被写成目光短浅,无恶不做的逆贼,至于咱们兄弟为什么造反,以及多少铁证说明咱们的军纪如何严正,他们统统都会视而不见。”
张定边至今记得,当得知自己和张必先被调往他处的时候,陈友谅的郑重叮咛,那一刻,陈友谅的目光中充满了智慧,充满了坦诚,同时也充满了无奈和认命。
天下大势将定,混乱已经露出了将要结束的端倪,如此之时,他们已经不可能重新举起天完的大旗,不可能裂土封侯,问鼎逐鹿。
但是,他们却必须在新朝庭中取得一席之地,不光为了自己,也为了曾经的天完。
“张营长,别走神,跟上队伍。”正杂七杂八地想着,耳畔忽然传來一声低喝,同时,有人在肩膀处用力推了一把,令张定边踉跄几步,差点一头栽倒。
“轰。”一杆足足有四十斤重的独脚铜人,贴着他的身体砸到了副营长刘十三的胸口处,将后者砸得口吐鲜血,仰面栽倒。
“我要你偿命。”张定边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抖动指引全营前进的旗枪,朝着手持独角铜人的土司捅去。
对手身高足足九尺,肩宽背阔,满脸横肉,两只圆鼓鼓的大眼睛,则像狼一样发出淡淡的蓝光,他的身手也像野狼一般敏捷,脚步猛地向侧面斜跨,躲开了张定边的长矛,随即,一个熊瞎子转身,将沾满了鲜血的独脚铜人儿,朝着张定边腰部扫了过來。
张定边的兵器不合手,只能将旗杆竖在身侧遮挡,独脚铜人刮着凄厉的风声而至,“喀嚓”一下,就将旗杆砸成了两段。
就在此时,三名火枪兵结伴而至,从左中右三个角度跨步挑刺,手持独脚铜人的壮汉迅速回防,挡住了其中两把刺刀,第三把从左侧刺过來者,却如闪电一般刺中了他的肋骨,深洠в摺
“噗。”持枪挑刺的淮安士兵迅速后退,将三棱型的枪刺抽了出來,血如喷泉般从野狼土司的腰间喷射,同时带走此人的全身力气。
啊―――嗷。”野狼土司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丢下独脚铜人,用手指去堵腰间那个小小的伤口,然而,他的手指却迅速被他自己的鲜血冲开,淅沥淅沥染红他的战裙、护腿、靴子和脚下的土地。
一名淮安军士卒用枪身拨了他一下,将他像枯树一般拨倒于地,更多的淮安军士卒则迈着整齐的步伐,跨过他尚未咽气的尸体,将火铳上的三棱枪刺捅向下一个对手,将对手捅得浑身是血,一个接一个栽倒于地。
“不管两侧,保持阵形,攻击前进。”
“不管两侧,保持阵形,攻击前进。”
第三军团长史李子鱼的声音,再度从不远处传來,一字不漏地钻进张定边的耳朵。
“张营长,别走神,跟上队伍。”已经死去的副营长刘十三的声音,则在张定边灵魂深处响起,熟悉而又陌生。
“不管两侧,保持阵形,攻击前进。”张定边扯开嗓子,大叫了一声,然后高高地举起上半截营旗,快速冲到了全营的最前方。
圆月已经开始偏西,中秋夜即将过去。
草尖上的露水,与半空中落下來的血雨一道,缓缓滚落,缓缓渗入脚下的大地。
无声无息。
第七十一章执旗者上
脚下的草地有些滑,手中的旗杆也变得又湿又黏,更为难受的是挂在铠甲上的羽箭,随着脚步的移动,不停地上下晃荡,已经穿破的铠甲偏偏又无法继续前进的箭簇,则随着箭杆的晃动,不停地切割人的皮肤和经络,一下接一下,无止无休。
有好几次,张定边都想先停下來,拔掉铠甲上的箭矢,整理一下战靴,然后再继续冲杀,每个营的执旗者不止一人,多他一个少他一个,其实区别并不太大,然而,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却始终在他耳畔盘旋,“张营长,别走神,跟上队伍。”“张营长,别走神,跟上队伍。”“张营长,别走神。”
营长,麾下只管三个百人队,职位介于原天完红巾的副千户和正百户之间,前面还加着见习两个字,对于曾经做过万夫长的张定边來说,可不是一般的屈才,然而他既不是徐州左军的老资格,也洠в惺裁垂驳目可胶腿寺觯魑幻饬耸窒虏牌炔坏眉和犊炕窗簿耐鈦砘В飧龃鲆丫荒芩愕汀
况且按照眼下淮安军的规矩,凡连长以上将佐,都要经历过的讲武堂的培训,他洠ü庖坏来懔毒屯獬龃丫粲谄聘裉岚危羰窃俨恢篮么醯幕埃峙戮椭荒鼙桓先ナ嗝茉盒卵荡笥涸鹱胖傅愀ū恕
所以张定边被塞到三零二四团之后,并洠в斜硐殖鎏嗟牟宦剿馗霞逗屯琶侵洌啻Φ靡不顾闳谇ⅲ皇嵌杂诨窗簿谒腊宓淖髡椒绞剑皇卑牖岫鼓岩允视Γ庖坏阋矝'有难住刚刚从讲武堂短训归來的副营长兼常务教习刘十三,后者只用了一句话就替他解决掉了这个最大的难睿叭绻悴恢栏迷趺醋觯涂茨阒芪切┖炜А!
头盔上有红缨者,乃为资深老兵,淮安军中,对此还有一个非常蹩脚的名词,叫做士官,也分为若干品级,拿着远高出普通战兵不同倍数的军饷,但洠в杏刖傧嗟鹊闹富尤ǎ皇窃诤笳哒笸鲋保趴梢栽菔贝啤
除此之外,做士官还有许多其他好处,如优先提拔,不经团级以上军法官审判不得随意处置等,因伤退役之后,则会被优先安排到各级城管衙门担任要职,按照最新规定,每个士官名下还将分给与品级相对应的勋田,以赏其功。
如此多的特殊待遇,当然令人眼红,但想当一名红盔缨也不太容易,此职只会授予那些战绩卓越,忠诚可靠,却洠аЩ岫潦槭蹲郑蛘咴菔被共痪弑改芰ψ鼍俚睦媳窃诰谢斓氖奔渥畛ぃ髡骄樽钗岣唬沧钍煜せ窗簿母髦终绞鹾秃帕睿桓隽锉咧灰腥轿迕庵质抗僭冢突崛谜隽佣枷缘米咳徊蝗海桓鲇锉撸羰悄苡涤惺绞迕呒妒抗伲蛘鲇蓟岜簧媳吒呖匆谎郏绞北氐弊飨确妫剿亓革鳌⒕狄约氨吹牟垢不嵯硎芨髦钟糯
张定边所在的三零二四团二营里,就有十七名各级士官,包括他刚刚战死的副手刘十三,也曾经做过很长一段特级士官,与其他几个特级士官不同的是,刘十三上进心更强,做事情更为努力,用了差不多整整一年半的功夫学会了读书识字,并且通过了旅里边的考核及讲武堂的短训,所以才得到了优先提拔,由特级士官升职成为副营,兼常务教习。
在很多人眼里,后一个官衔,比前一个还为闪耀夺目,因为常务教习之上,就是团级掌功参军,而掌功参军再朝往高升,就是旅级明律长史,军级政务督导和军团级政务监军,担任最后一职者平时可绕过兵局和枢密院,直接向大总管上奏,甚至能干预或者决定将领的任免,弹劾与自己平级的将官,战时,才退避帐后,将所有权柄彻底交还给军团都指挥使。
所以大多数低级将佐,都跟自己的常务教习,或者掌功参军之间,相处得比较疏远,唯恐自己有什么过失被对方抓在手里,通过监军的渠道一层层报上去,影响到自己的前程,而掌功参军和常务教习们,往往也会刻意跟平级的将佐保持适当距离,以免双方交往过深,影响自己在必要时行使职责。
然而二营的常务教习刘十三却属于例外,他从军前还做过一段时间船帮弟子,受这段经历影响,性情中带着很浓郁的江湖气,发现张定边身手不凡之后,就刻意加强了彼此之间的交往,恰好张定边本人,也不是个心机深沉之辈,所以正副营长俩个平素你來我往,很快就相处得情同手足。
“张营长,别走神,跟上队伍。”刘十三的声音,又在心中响起,带着几分焦急和期盼。
“别走神,跟上队伍。”张定边扯开嗓子,高声重复,同时根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