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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生计如何维持?康有为可有定策?几百万旗人,每年吃的饷银就顶了税赋的半数,理应裁撤,可大家伙吃了二百多年铁杆庄稼,什么生计都不会,难道让旗人都去喝西北风?皇上啊,旗人可是咱们大清的根本,没了根本这还是大清么?再说废除科举,这不是断了天下士子的出路么?凡此种种,康有为不过空有抱负,一身书生意气罢了,无大能也!而且此人怙势弄权,屡屡打压老臣……李鸿章替皇上背了甲午的罪过,这些咱们都清楚,康有为往老李脑袋上扣屎盆子,这不是怙势弄权是什么?咳咳……”
“老六,你少说两句,朝廷里的事儿别在操心了。”慈禧已经摸起了眼泪,看着鬼子六这幅光景实在不落忍。
而旁边的光绪,从脸上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光绪的内心受到了极大地震撼,他身体微微前倾,仔细地一字一句地倾听着恭亲王微弱的声音。光绪已经迷茫了,变法,到底是对还是错?不变法没出路,怎么变法了还是没出路?这大清国的路到底在何方啊?他实在琢磨不明白。
鬼子六剧烈喘息了一会儿,苦笑道:“就快撒手了,这会儿不操心,以后都没机会操心了……”
正当此时,门猛地推开,衣冠不整的固伦公主荣寿如同泪人一般推门而入,随即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句:“阿玛……”
鬼子六侧了脑袋,眸子里头总算透出了点儿喜悦之色:“皇上、太后,我时辰差不多了,想跟自个儿闺女多说几句话儿。”
光绪与慈禧起身,二人都想说点儿什么,只是瞧着这幅光景,嘴唇嚅动了半晌,只是留下了一声叹息,而后轻声离去。
荣寿早就扑在了榻上,眼睛红肿,脸上挂满了泪水。
鬼子六努力抬了抬手,拍着自个儿闺女的背,轻声道:“阿玛是人,是人就得有生老病死,谁都一样……收了眼泪,阿玛可不想闺女哭伤了眼睛。”
“阿玛……”
“坐起来!”鬼子六虚弱的声音里头,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意味:“闺女,阿玛快不行了,两腿一蹬,以后嘛事儿都不关我事儿了。可有一样,我就是放心不下你。爵位什么的,按理儿都得给你弟弟。你额驸去的早,丢下你也够可怜的……我给你准备了点儿银子,都存在上海了。之前跟英国朋友打了招呼,等过了三七你就远走英国。大清不行了,别侯在这儿了……”
荣寿哭哑了嗓子叫道:“女儿不走,就陪在阿玛身边儿,天天候着您。”
“糊涂啊……朝廷一早就摇摇欲坠,多你个旗人姑奶奶顶什么事儿?到现在我才瞧明白,何绍明从一开始就给咱们布了个死局啊。隔着长城,何绍明打赢了甲午,朝廷却输了。天下人望几乎就是对半分,可论实力朝廷可是远远不如啊。朝廷要想维持着,就得变法,而且还得三五年就得有成效…法哪儿是那么容易的?到头来急功近利,如今已经走到了死胡同。瞧今儿我那老嫂子恨不得吃了皇上的眼神儿,不用多久,估计就得再来一次宫变。一旦宫变,何绍明那支狼闻了腥味能不南下?大清国,完了!闺女,这池子水已经混了,深浅不知,你趁早走吧,别赖在这京城了。”
一番话,让荣寿暂时忘记了即将丧父的悲痛,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阿玛,这好好的,您怎么说起这个了?”
鬼子六咳嗽一声:“好好的?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不是……凯泰不是练了新军么?几万大军,加上山海关的各地练军……”
鬼子六缓缓地摇着脑袋:“挡不住……挡不住了,民心所向,朝廷已经彻底失德了。我再多嘴一句,你跟凯泰那小子彻底绝了往来,否则就是引火烧身啊。”
说完了这句,鬼子六闭上了眼睛,只是剧烈地喘息着,不再多言。
光绪二十六年九月初八,满清最后一位奇才,恭亲王奕䜣,薨。
乾清门,天色微明,但由于紫禁城的城墙相当高,宫内到处是黑影幢幢。
乾清门内掌着灯,烛光从门中透出,照在阶前一对雄踞在石台的铜狮上,白天显得威猛狰狞的铜狮,好像在黑暗中睡着了。
军机章京值房,灯光也从乾清门内这间小房子透出来,在愈来愈浓重的黑暗中,那灯光实在微弱。
房间内,光绪坐在一把简陋的木椅上,对军机四章京道:“徐致靖上的‘密保统兵大员’折子朕已经看了,凯泰这个人真有他折子里说得那么好?他可是何绍明的兵弁……”打从恭亲王府邸回来,光绪心里头就存着一丝犹疑,重用康有为到底是对是错?整整一天他都在考虑着这个问题。
杨锐和谭嗣同几个对视一眼,说道:“微臣曾经听说过,凯泰的军队在练洋操的时候,精选将士,严定饷额,赏罚至公,号令严肃,一举足则万足齐,一举枪则万枪同声,动起来就好像奔涌的波涛,站立着就好像栽种的树木……”
光绪皱起眉头,“杨锐你在做文章呢?”
杨锐脸红了,“微臣急于想向皇上推荐人才,那些称赞的话就脱口而出了。”
谭嗣同说道:“不过凯泰这个人,的确智勇兼备,血性过人,他的器识学问,皇上您也早就知道。但他现在官职还不够,当务之急是提拔他,增加他的权力和兵力。这样皇上您就有了一员统兵的大将,推行新政也有了保障。”
光绪扫视几个军机章京一眼问:“你们几个都是这样看吗?”
四个军机章京同声道:“这是微臣的共识。”
光绪皱着眉头犹疑了好半天,前一次刚刚起了兴头就被掐死的宫变,让他有了些许教训。手中握着一支军队,总是好的。此刻,瞧着四个章京担忧的神色,光绪心里头总算暖和了点儿,也许……恭亲王过于担心了?
于是,光绪点头道:样朕也就少了许多担心。你们要知道,朕将你们从小臣擢升到现在的位置,不光是看中了你们的学问,本朝学问做得好的官员有的是!也不光是看中了你们的人品,尽忠行孝也不是难事。朕主要是看中了你们都是久经历练,有着实际办事的能力。像谭嗣同,少年时就壮游万里,阅人做事,应当不尽是书生意气。朕今天同你们说这些,是因为变法已到关键时刻,启用凯泰,更是非常之举,稍有不慎,局势就不是我们君臣所能料想的了!”
说是减少了许多担心,而几个军机章京从皇上脸上看到的又岂止是担心?杨锐禁不住问道:“皇上想秘密召见袁世凯?”
光绪还没吱声,谭嗣同就着急地说道:“那怎么行,荣禄那一关就很难绕过去,还是用明上谕,反显光明正大!”
光绪点头道:你们就拟旨,往天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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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五变法啦!(十)
天津,直隶总督衙门,怀塔布接过荣禄亲手递过来的茶,说道:“上次斗蟋蟀,太后敲了皇上一竿子,可这以后,她老人家又过她的悠闲日子去了!一班大臣想着心里不踏实,还是让我来天津,找你讨个主意!”
荣禄皱了眉头,挥退了下人,凑近脑袋低声道:“主意我倒有一个……你知道么?伊藤博文到了天津!”
“这关他什么事?”怀塔布一时不知小日本的相跟康有为能扯上什么关系。
荣禄得意一笑:“你说老佛爷最忌讳什么人?”
“活曹操何绍明啊!”
“还有呢?”
怀塔布琢磨了一下道:“洋人,日本人…好像有点明白了……”
荣禄一脸的阴沉道:“咱们在这个伊藤博文身上,可以大做文章……”
一名书办拿着一纸电文进来,“大人,军机处来的上喻!”
荣禄站起身道:“念。”
书办朗朗读了起来:“上喻:电寄荣禄,著传知凯泰,即行来京陛见。”
平地一声雷!
荣禄脸色灰白,跌坐在椅子上。
怀塔布慌忙抢过身来:“中堂怎么啦?”
这些许的工夫,荣禄已经是一脑门子的冷汗,倒吸着冷气道:“他们这一着好毒!”
“我看未必,你不是要诱使康有为他们铤而走险吗?我看这正是他们走出的第一步!”
荣禄缓过神来,长吁一口气说:“怀塔布你是不知道,他们选中别人也就罢了,可他们选中凯泰,这太危险了!”
怀塔布不屑道:“凯泰不过是大人手下而已,怎么会那么可怕?”
“凯泰本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操练的禁卫军!我不说你也知道,确是虎贲之师啊!如今他在我手里头,兵饷器械一切由我摆布尚可操控,倘若康有为他们许诺给他大好处,自成一体,可就危险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荣禄深吸了口气,断然道:“立即进京,求见太后老佛爷!”
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