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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退一万步讲,阚棱当日前往御营确实不安好心,但他毕竟没有伤及晋王和晋阳公主;谢杜氏奋不顾身挡了一刀,也算能弥补阚棱的罪责。”
岑文本沉声道;“阚棱心怀不轨,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因当年杜伏威的冤案而心生不忿,如今冤案平反,他的怨恨也该消了。”
“果真能消吗?和他勾结在一起的那些余孽呢?”李世民似乎将信将疑。
“陛下如果从轻处置,广施恩德。他阚棱岂能不感恩?杜伏威已平反厚葬,安抚恩赏其后嗣,朝廷宽容,陛下仁厚,江淮军余孽已然军心涣散,天下士子百姓也有公论。”
岑文本略微沉吟,续道:“如果陛下不放心,可以先切断阚棱与余孽联系,分化处置。以德报怨,亦可显示皇家宽容仁德,以及陛下的广阔胸花,同时也算施恩蔡国夫人和淮阳县伯。”
“你所言倒也不无道理。只是朕的宽恕,一定能阚棱和江淮余孽归心吗?”李世民似乎仍旧不太安心。
岑文本沉吟道:“陛下,臣以为阚棱会理解,一方面是感恩陛下仁德。另一方面,蔡国夫人还在长安,看得出来阚棱很关爱义妹。只此一点,他也会……”
“对!”李世民心念一动,岑文本这句话一点不错。只要杜惜君人在长安,便算是一个牵绊阚棱的人质,阚棱便不敢再轻举妄动。反过来,谢逸和杜惜君也少不得考虑阚棱的处境,施恩的同时也需要有些手段,算是两全其美。
李世民沉吟许久,悠悠道:“刺驾之罪虽然可免,但阚棱毕竟伤人,李崇晦也算是皇亲宗室,不做处置不合适。
这样吧,让阚棱为昭武校尉,前去并州戍边,戴罪立功。有李绩在那边看着,朕也能放心。”
“陛下圣明。”岑文本悄然拍上一个马屁,心中也松了口气,如此也算是仁至义尽,对她有个交代了。
……
这样的结果,谢逸很满意。
一家子没有获罪不说,还都得了封赏,杜惜君不仅可以正大光明立足长安,还摇身一变成了蔡国夫人。
从杜伏威新安葬的墓地祭奠归来,谢逸还玩笑道:“惜君啊,这下子爵位犹在我之上了,国夫人啊,我最起码要奋斗到国公才能与你平起平坐!”
“又贫了!”杜惜君幽怨叹道:“这些名位并不重要,要紧的是没连累到你,往后也能再无隐忧。
父亲平反,沉冤得雪,母亲在天之灵也能瞑目。可惜的是,仓促之间,爹娘分隔两地,不能同穴而葬。”
“这个不难,等以后找个机会将你娘的灵柩迁来长安,合葬便是。”
“嗯,如此甚好,也算圆了娘亲临终遗愿。”杜惜君轻轻一叹,感慨万千。
谢逸点头道:“更重要的是,蔡国夫人便能亲自四时祭奠。”
“又贫嘴”杜惜君轻声道:“这个虚名要不要无所谓……”
“虽然不在乎,却也别小看,有了这个蔡国夫人的名头,从此便再也不会有人登门的提亲了,他们配不上!”
谢逸笑道:“倒是我,过上几年或许有机会。”
杜惜君白眼道:“你呀,得了便宜还卖乖……”
“是啊,我是得了便宜啊!”谢逸邪笑道:“仔细说起来,我享受‘国公’待遇了很久了,尤其是在家里的炕上。
不过今非昔比了,往后我一个小小县伯可不敢对蔡国夫人不敬。”
“……”
见杜惜君脸上拂过一丝羞涩的红晕,谢逸凑近了低声道:“往后蔡国夫人高高在上,县伯在下仰视举旗可好?”
“你……”杜惜君粉拳砸在谢逸胸口,神情娇羞到了极点。
……
黑夜里,一番别样风情之后。
谢逸悠悠道:“没想到啊,我家惜君成了蔡国夫人,主动热情多了……”
“哼……”杜惜君的回答只是一声娇羞的轻哼。
谢逸笑道:“嘿嘿,我又想到了,这个蔡国夫人地位还有一层作用。”
“什么?”
“咱们的孩子啊,将来说不定还能世袭个爵位呢!”
杜惜君本来以为谢逸又要语出惊人,故意使坏,却不想是这么回事,不由神情略微黯然。
半天之后,杜惜君轻声道:“三郎,这次在千金药庐,孙神仙又给我诊治了,至少还得两年才能有孩子……”
“没事,等两年就是了。”
“两年太久了,长安城里像你这个年纪的公子哥都有好几个孩子了。”杜惜君轻声道:“所以……”
“所以怎样?”
“三郎,你该娶妻了。”杜惜君沉吟片刻,轻声道:“这次丽琬妹妹为你做了许多,长安城里尽你们的传言,一个女子名节因你受损,你可不能对不起她!”
……
第一四九章儿行千里母担忧
和一个女人最亲近的时候,谈及另外一个女人,谢逸觉得气氛有点古怪。
“惜君啊,鼓动自家男人娶妻纳妾,你心里一点都不那什么吗?”
“怎么?显贵之家,男子三妻四妾不是常有之事吗?”杜惜君幽幽道:“难道三郎以为我是妒妇吗?”
“嗨,你想哪去了,我是觉得你贤惠过头了。”谢逸柔声安慰道:“生孩子的事情晚点不要紧,不必为此耿耿于怀。
若非如此,现在我们怎能这样毫无顾忌,乐享二人世界?这样的日子长点不好吗?”
杜惜君略微沉默,旋即幽咽道:“三郎,你是担心我因为孩子而伤心,是为了顾忌我的感受,所以……”
“此事你不必介怀,更不要因此而催促我娶妻纳妾,权贵家蓄养姬妾者很多,大都将女子当作玩弄或生子工具,但咱们谢家不是,我更不会……”
“三郎,你误会了,我让你娶郑娘子,不只是为了延续谢家血脉。”杜惜君赶忙道:“看得出来,郑娘子对真的对你有心。她也是个命苦的女子,你若有心,乃是天作之合。”
“我知道了。”谢逸轻叹一声,美人恩重,不可辜负,这倒也是事实。
郑丽琬这次为自己做的事情当真不少,点滴之间也能看出她的心思。而谢逸……对当世绝姝怎么可能不动心?
多次接触,也算颇有缘分,先是同车而行,上元节在街头还曾有过唐突而美妙的误会。这次更有患难与共,佳人恩重……
杜惜君说的没错,娶回家中,双宿双栖算是天作之合,郎情妾意。
“只是。郑娘子遭遇特殊,娶她会不会有麻烦?”杜惜君虽然很是赞成,却也担心这个问题。
谢逸沉吟片刻,低声道:“会麻烦一些,但只要想做,总有办法的。我找机会先去见见她,然后再说。”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关键的两方面。你们现在皆无父母,倒是这媒妁之言。”
杜惜君道:“毕竟陛下曾有选妃的打算,恐怕需要陛下点头,眼下这情形,会不会有些为难?”
“不,有个媒人很合适,肯定也愿意帮忙,也能帮上忙。”
“谁啊?”
“嘿嘿,先不着急。回头再说。”谢逸道:“明天先去送送阚棱大哥吧,现在能正大光明见面了,但他要去并州,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嗯!”杜惜君道;“阚棱大哥能安然无忧。实在让人惊喜,说起来也多亏了吴王殿下和岑侍郎。我们要不要登门拜访致谢?”
“不,记得他们的好便是了,眼下不可横生枝节。”谢逸断然拒绝。并非不知感恩,而是以免惹祸上身。
“那好!”
“对了,你现在是蔡国夫人了。年节之时少不得要入宫朝贺,可以去拜访一下杨妃娘娘;另外也可以常常见见晋阳公主,甚至晋王。”
杜惜君疑问道:“做这些事……”
“你可知这次晋王和晋阳公主哭诉求情,也出了力,他们虽然年纪还小,却也最真挚,这份情意弥足珍贵。”谢逸道:“也许,这才是蔡国夫人这层身份最大的用处。”
“好,我知道了,然后还有吗?”
“然后?”黑暗中,谢逸嘴角拂过一丝笑意,悠悠道:“然后啊,我还是忍不住想要以下犯上,请蔡国夫人恕罪。”
“你…”杜惜君轻啐一声,漆黑的房间里顿生旖旎……
……
吴王李恪走了,杨妃生辰的第二天便离开长安,前去安州赴任。
自打那日在朝会上一番惊人之语后,长安城里有不少人对吴王殿下刮目相看,却也有许多人看他不顺眼。
头一种人,李恪不想见,也不能见;后一种人,不想见到他。
所以李恪几乎又是闭门不出,除了柴令武等极少数人外,几乎谁也不曾见。等到杨妃生辰之日,则进宫请安,家宴共贺之。
杨妃的心情略有些沉重,他谆谆教导儿子莫要惹是非,可一转眼,他便一语惊人,在朝堂上掀起波澜。
但看到李恪随后的一系列做法,杨妃也没有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