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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台和谏院也可互相监督,只为整顿朝纲。
蔡襄多才耿直,王素名相王旦之子,年少得志,余靖亦是数度沉浮,沉稳干练,而欧阳修也屡经磨难,仍不改直言进谏的脾气。
这四人其实均追随范仲淹多年,范仲淹屡次无罪被贬,此四人在太后当权时,就为范仲淹仗义执言,也是被贬几次,这次再聚朝堂,想到变法在即,均难掩振奋之意。
原来早在范仲淹回转京城前,赵祯已对朝堂暮气沉沉大为不满,悄然调整谏院的人手,知蔡襄几人直言无忌,早一步将这四人调到了谏院。
而这四人并没有辜负赵祯的厚望,这段日子来,直言进谏,抨击朝政,如今因为铮铮直谏,被百姓称颂,早已名动京城。
余靖听范仲淹开玩笑,微笑道:“今日非为范公得入两府多礼,而为天下大幸而礼。”
范仲淹语藏深意,道:“事未成行,变数多多,就算得意也不用太早,以防节外生枝。”
王素并没有留意到范仲淹的言外之意,笑道:“这次变法因范公而起,范公若不入两府,绝无可能。现在我们唯一好奇的是,不知圣上还会派哪些人辅助范公呢?”
范仲淹皱了下眉头,低声道:“你等莫要这般说……”话未说完,钟磬声响,有宫人唱喏道:“天子驾到。”
众人肃然禁声,赵祯已身着黄色龙袍,从偏殿行出,缓步走到龙椅前落座。
群臣跪叩,三呼万岁。赵祯高台上道:“众卿家免礼平身。”他声音肃穆,威严无限。狄青远远听到,恍惚中带着一种陌生。
狄青也到了文德殿,他到文德殿是因天子宣召。狄青虽不反对变法,但自问对变法并不熟悉,本不解为何天子让他来此,转念一想,觉得赵祯多半不想他再去西北,因此想让他参与朝政?可他狄青,根本无意到这里搅浑一池春水。
狄青以前虽统领泾原路,后来又升为团练使,但在汴京这文德殿上,还是排在末位。
文德殿上,文臣地位远在武将之上,文臣又按两府、三衙、三馆官职大小排列,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头。
狄青已排在殿外,抬头望天,见白云悠悠……
殿内赵祯已道:“太祖立国,功绩天下,世人景仰。朕每念及太祖雄风,均感难安。想西北我军屡败,中原又有民乱,先有郭邈山等人为祸陕西,后有王伦等人动乱山东,想刁民故有过错,朕治理江山不利,亦有不可推托之责。”
百官面面相觑,暗想赵祯先给自己一棒子,封住别人的口舌,看来变法之心已很坚决。此时此刻,知机之人,均是静候下文。
赵祯又道:“朕这些日子来,夙夜难寐,知江山沉疴日久,当快刀力斩,方能解百姓于倒悬……因此朕想变昔日之旧法,兴致太平,不知道众卿家可有什么建议?”
众人均想,赵祯以天子之尊,说什么解百姓于倒悬,言辞甚重,可对朝臣暮暮沉沉的不满之意也呼之欲出……
不等旁人说话,蔡襄已越众而出道:“启禀圣上,臣有事请奏。”
众人精神一振,暗想蔡襄素来直言无忌,又是范仲淹一派,他说的话,就可能是新法之声。
赵祯点头道:“准奏。”
蔡襄道:“自太后仙逝,圣上登基以来,朝中百官,多有变迁,然则只有一人总能得坐高位,总揽大权。”
蔡襄虽没有说出那人姓名,可群臣一听就知道蔡襄是说吕夷简。吕夷简遭蔡襄提及,神色如常,范仲淹却皱了下眉头。
蔡襄又道:“圣上对吕相信任有加,按理说吕相本感恩图报才是,但吕相自掌朝政以来,任人唯亲,用人不看才能,只用是否能领会其心思之人。如今西北战败,我朝损失惨重。眼下大宋有契丹、西夏虎视眈眈,终年如履薄冰,何也,弱肉强食罢了。而大宋积弱,朝纲不振,百姓日苦导致流民造反,如斯内忧外患,益发剧烈,或许原因多多,但吕相无能,难辞其咎!”
蔡襄言毕,文德殿肃然无声。
群臣或战栗、或振奋,有不安,有扬眉吐气,所有人都知道今日朝堂之上,绝对会有惊天骇地的怒涛袭来,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过,范仲淹的死党蔡襄的第一击就轰向了当朝第一人!
吕夷简把持朝政多年,朝中不少臣子,还是他的门生。他被轰击,怎会束手待毙?众人均认为,蔡襄的这一番话,就是新法拥护者对朝廷保守派的宣战。
吕夷简如何接招?
文德殿上,已风雨欲来……
第十章隐患
蔡襄言辞激烈,矛头直指吕夷简。狄青远远的望着吕夷简,突然发现他有些孤单。
吕夷简老了,曾经那么叱咤朝野的吕相老了,从狄青的角度看去,看到他的满头白发,略微弯曲的腰身。
狄青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伤感,流年孤寒,可摧毁世间万物,就算堂堂两府第一人也不例外。他并不知道,范仲淹适才见到吕夷简的时候,也是如斯伤感。
对于吕夷简,狄青并不讨厌。因为他能入三班,还要仰仗吕夷简的功劳。
将西北兵败、流民造反、内忧外患的责任都推到吕夷简的身上,狄青有些不以为然。有些人的过错,必须亲自来承担,但若不是他的过错呢?
质疑过后,吕夷简并没有以往的那种犀利、沉冷的反击。
群臣发觉异样,开始窃窃私语。赵祯人在龙椅之上,望着吕夷简的表情,似乎也有些奇怪。
不知许久后,赵祯才开口道:“吕相,对于蔡司谏的指责,你有什么看法?”
吕夷简这才回道:“圣上,臣这些年来竭尽所能……”说到这里,吕夷简稍顿了下,蔡襄心道,“你一个竭尽所能,就能推卸责任不成?”不想听到吕夷简又道:“臣心力憔悴,无能为圣上分忧、无能为天下解愁,再加上年事已高,力不从心,特请辞相,请圣上恩准。”
蔡襄怔住。
不但蔡襄发愣,满朝文武无不错愕不已。谁都没有想到过,把持朝政多年的吕夷简,竟对指责毫不反击,而且提出辞相的请求。
蔡襄公然指责吕夷简尸位素餐,导致如今宋廷的颓废局面,其实并没有和范仲淹商议过。但他和王素、余靖、欧阳修三人曾私下商议,一直认为要推行新法,吕夷简因循守旧,肯定变法的最大的阻力。因此蔡襄今日早就立下决心,定要将吕夷简摒除到变法人员之外,他已经准备应对最猛烈的回击。可不想吕夷简竟立即辞相,蔡襄虽得手,但心中总感觉不安。暗自想到,“吕夷简为人深沉老辣,这一招难道是以退为进之计?想当年太后仙逝,天子登基时,吕夷简就退了一次,但不到数月,就重返两府,这一次,他是重施故计吗?”
殿中终于静寂下来。
赵祯转望范仲淹道:“范卿家,你意下如何?”
范仲淹眉头微皱,沉吟道:“依臣认为,蔡司谏的指责或有不妥,吕相何必因此辞相?”
群臣一听,范仲淹竟有挽留之意,再次哗然。王素、余靖等人大皱眉头,纷纷向范仲淹使眼色,只盼他莫要挽留吕夷简。
范仲淹视而不见,又道:“变法一事,事关重大,吕相把持朝政多年,知其利弊,我等正要仰仗吕相,还请吕相三思。”
群臣大感意外,没想到吕夷简辞相,竟是范仲淹挽留。本以为吕夷简会就坡下驴,不想吕夷简平静道:“范公好意,我已心领。但我意已决,还请圣上恩准。”
吕夷简声音平稳,但其意决绝。赵祯听了,神色似乎有些异样,终于还是开口道:“既然如此,朕准了。”
群臣微有骚动,均没想到会是这种平静的结果。有一直跟随吕夷简的官员见了,均是暗自后悔,心道为何不早些联系范仲淹?
夏竦一旁听了,洋洋自得,暗想吕夷简一走,这朝廷中,就是他和范仲淹的天下。他早知道这次圣上要重用范仲淹、韩琦二人,范仲淹既然和他没有矛盾,韩琦也没有道理对他不利,要知道当初三川口惨败,还是他为韩琦担责,把过错全部推到了任福的身上。
既然这样,他夏竦入主两府无疑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早有舍人宣读两制拟定的圣旨,吕夷简罢相,由章得象、晏殊二人同为宰相,范仲淹为参知政事,主理变法一事。
这旨意宣读出来,群臣稍有意外,却在情理之中。
章得象身为两朝元老,德高望重,几年前被赵祯提拔,入主枢密院。这次从枢密院转入中书省,不过是换汤不换药,示意对朝中元老的尊崇而已。而晏殊本是范仲淹的恩师,自会力挺范仲淹,这三人同在中书省执政,当齐心协力推动新法。
群臣都在想着日后的处置,琢磨着名单上的人选关系,只有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