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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阙正在府邸与淮南行省的一应官员,商议往高邮运粮的问题,一个浑身带血的军官,跑进府邸,声泪俱下道:
“左丞大人,红巾贼从长江逆流而上,偷袭安庆水军,水军仓促迎战,无奈贼人船多炮利,水军全军覆灭!”
余阙简直不敢相信,长江中什么时候冒出一支这么强大的水军?听闻手下丧军战败,怒从中来,花白的胡须直挺挺的竖了起来:“可看清来人旗号?”
“旗舰上旗帜上写着‘庆丰军都督郝’!属下知道大人的军令,属下战败,情愿领死,下官一死不足惜,请大人早作城防准备!”水军千户声泪俱下道。
“郝十三,这个腌臜泼贼!”余阙听闻红巾军的旗号,咬牙切齿的骂道,却一屁股瘫坐在太师椅上。
‘早作城防准备’?还准备个屁啊?上了郝贼十三的大当了。这厮,派军队走陆地佯攻,吸引安庆城中大部分的军力出援,却亲帅主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巢湖,下长江,直抵安庆城下。
用得好一招调虎离山之计啊!
余阙镇守安庆,厉马秣兵,励精图治,万万没想到,本来认为最安全的江面,居然出现了问题,余阙修整安庆城,三面陆地的城墙都加高两丈六尺,唯独江面威胁小,目前还没有来得及修缮。
“好一个郝十三,上回潜入安庆,没有抓住,安庆城防的虚实,都被他瞧见了,如今正是从薄弱环节攻击上来!”
余阙毕竟是余阙,虽然被郝仁红巾军主力到来的消息震惊,片刻间已经恢复平静,从身后的兵器架上操起一把铁戟,对在座双股寒战的文官安慰道:“诸位同僚,莫要慌张,红巾贼若要破城,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传令,命各里坊民兵,登城协防,亲兵卫队,随本大人登城杀贼!”说罢,余阙操铁戟,大大喇喇走出府衙。
曾经在庐州护卫家眷的亲随李二、张三,互相对视一眼,眼神意味深长,见余阙并没有着甲,二人端起余阙的铠甲,飞也似的跟了出去。
江面上,数百艘战船,旗帜遮天蔽日,战鼓敲得震天响,五艘高大的战舰横在江面上,数不清的战船,将船头的火炮,投石车对准城墙,场面异常壮观,高大楼船上,五色旗帜飘扬,‘庆丰军都督郝’的大字帅旗,插在楼船顶上的女墙边,被江风吹的咧咧作响,旗帜下一应文武,簇拥着一员高大银白铠甲的将领,正是郝仁郝国祚。
郝仁已经看见在人群中穿梭过来的余阙,郝仁登上一艘没有船篷的船只,在吴六玖率领的七八十盾牌兵的簇拥下,来到安庆城下,准备在余阙自杀前,送上一段悼辞。
“呵呵!”郝仁冲着城头上的余阙,得意的笑着,上前一个浅浅的握胸礼,不痛不痒的说:“高贵而博学的余阙大人,别来无恙啊?”
余阙强压怒火,以一个饱学儒士的风度,还了一个长揖礼,怒气冲冲还礼:“郝都督别来无恙!”
余阙但是这一句话,就着了郝仁郝国祚的道了!城头上的安庆文武,目目相觑。
监察御史上奏余阙“通贼”,如今与贼人在城头上往来应答,从这话语上看,这二人似乎有些交集,“通贼”的罪名,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第一百三十六章 船上城头
“余大人十年寒窗,饱读诗书,需知道‘大丈夫当造福苍生’,如今大兵已经兵临城下,我劝余大人,还是速速开城投降,免得生灵涂炭!”郝仁知道劝降余阙不可能,但是,自己的军队也没有列阵完毕,只好分余阙的心,让自己手下从容列阵。
“哈哈!”余阙朗声大笑,诸子百家中没有‘大丈夫当左幅苍生’这句话,是出自电影《天国王朝》主人公家的门楣,而且还是用英文书写的,余阙自然没听过:“余某不才,饱读圣人之言,十年寒窗,一举登科,高中榜眼,余某只知道为君效命,为国献身,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屈身事贼之事,余某孤陋寡闻,未曾闻也!你无故兴兵作乱,犯我城池,使得生灵涂炭,何来‘大丈夫当造福苍生’?”
“余大人此言差矣!”郝仁朗声道:“大宋太祖誓碑言:‘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如今奸臣横行,民不聊生,‘汉人之命贱如驴,文人轻贱等同狗’,国祚不才,正是为天下苍生计,兴兵为民立命,君不见国祚治下,不分人种姓氏,人人平等,科技发展,百姓安居,虽余大人此等能吏,治下恐怕也不能及。况且,余大人乃是唐兀人,并非蒙人,何故为无道的朝廷效命?不如顺应天意,归顺本都督,使得百姓和士兵,免受战争之苦。就连俞延玉等蒙元王族,也已经顺应天意,归顺本都督,余大人为何还要螳臂当车,为他人做炮灰。”
余阙心知道朝廷无道,如他这等能吏,屡屡遭到言官的弹劾,心中也颇为寒冷,但他受‘忠君爱国’的儒家思想影响太深,宁死重名节,向北抱拳道:“蒙元陛下与色目人共治天下,余某世受皇恩,当衔环结草,以死相报,岂是俞氏逆贼,所能比拟?”
“脱脱南犯淮南,军纪涣散,民不聊生,生灵涂炭,余阙助纣为虐,都运粮草,此其罪一也;蒙元无道,压榨汉人,余阙不顺应天意,做反动阶级卫道者,此其罪也……国祚吊民伐罪,惊扰了一城百姓,稍后破城,当以府库钱粮补偿民众,希望城上百姓,为我擒获此贼,国祚当重赏!”郝仁见说降无效,开始怂恿城中百姓。
余阙哈哈大笑道:“我城中百姓,万众一心,岂是贼人一番话语,就能离间!”
“说大话能打败敌人,人们还带刀干什么?”郝仁听见身后号角争鸣,知道己方已经列阵完毕,无心和余阙做口舌之争,又道:“贵公子得臣在我处一切安好,余大人勿念,炮矢无眼,余大人多加小心,别一会急的抹脖子上吊,寻死觅活的!”
郝仁一挥手,藏入盾牌阵内,水手操起船桨,向大船划去,正在此时,红巾军火炮齐名,直打城头的余阙。
余阙知道郝仁的火炮厉害,但没有想到厉害道如此程度,瞬间身边数名卫兵,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余阙自己,也被城头蹦起的砖石擦伤数处,浑身鲜血。
郝仁谋划许久的安庆攻城战,正是打响。
红巾军的五艘大船,放完一通炮,又原地调转方向,将另外的一面火炮打完。
郝仁的火炮射程远,只在远处放炮,急的余阙跺脚,城上的弩车、投石车,根本奈何不了江面上的船只,而是一架一架,逐渐的在损毁。
余阙也不还击,还击也没有用,他的武器够不到江心的船只,只好让士兵躲藏在垛口后减少伤亡,等郝仁攀城墙而上的时候,再进行反击。
“投石车,压上去!”
郝仁一声令下,二十艘载有投石车的中型战船,在焦禄的带领下,一齐向前,在军阵前,整齐排列。
“投石车发射!”
一时间,投石车齐射,将诺大的震天雷,投向城头,一时间,城头血肉横飞,两处城墙,轰然断裂出出一张多宽的大缺口。
“都督,城墙太高,我们没有攀爬城墙的工具啊!”水军万户俞通海,见战事顺利,急于破城,焦急道。
“无妨,让两艘大船船头向前,对准两处缺口,在船尾装载石头!”
郝仁下令,两艘大船庐州号、寿州号调转船头,将船头对准两处城墙缺口,大小船只,往来往船尾装填石头,片刻间,船身因为载重不平衡,向上倾斜三十度,船头抬高许多,目测,差不多应该与城墙的两处缺口高度等同。
“弩手向前,压住城头!”
郝仁一声令下,大小船只,满载着两千弓弩手,齐涮涮的列在大船两侧前面的射程内。
“火炮,投石车,装填准备,护住缺口两侧!”
红巾军的火炮和投石车,暂时陷入平静,装填上弦,准备下一轮齐射。
“大船向前,冲向缺口!”
郝仁一声令下,两艘大船,徐徐向前开动,高高敲击的船头,直奔城头缺口。
余阙见红巾军已经进入射程,一时间,城头旌旗摇动,城头上站满了兵士,只将弓箭,向靠近的船只攒射。
通海号以下大小船只,见城头士兵又来,次第开炮,将城头打得血肉模糊,压在阵脚的两千弩手,也将弩箭,向城头平射,一时间,城头上死伤无数,不知道有多少蒙元士兵,翻身坠入江中。
片刻间,大船已经靠近城墙,刀盾兵先将震天雷向城头丢弃一轮,梨花枪‘呲呲’的喷着灼热火舌,与刀盾兵一同,登上城头,本来准备扑上来搏杀的安庆军,又被炸的血肉模糊一片。
余阙万念俱灰,知道完了,安庆守不住了。郝仁这厮,居然利用大船做云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