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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些户口并非都是算丁户,民女、次丁也都算计在内。将来江西地区要重新提供财税至少也要两年之后,而且最多只能按照一百七八十万人来计算。如此一看,江西七郡加起来还不如丹阳、吴郡、会稽等江东北部三郡的财赋潜力,仅仅比丹阳加上会稽只和略高。
在赣南之地,如今我军与林士弘正在争夺中的还有庐陵郡(吉安)、南康郡(赣州),以及建安郡西北部武夷山区部分县。那些地方虽然加起来只有两个半郡,但是面积着实广大、两个半郡的总面积倒也有赣北七郡总和的八成左右。只是地广人稀,大业五年天下太平时算上百越、潮寇俚人等归化人也不超过十五万户,如今只会比大业五年时更加困苦,那里也没听说有什么资源,将来哪怕收复之后也只能以安抚为主,无法为朝廷平叛其他地方出兵出力。”
对于杜如晦估计的林士弘之乱造成的损害,萧铣一点都不怀疑。所谓的战死者二十万,这个数字还真有,因为战死人数可不仅仅是算林士弘军被萧铣军打死的人数,连此前林士弘造反的时候和江西地方的官军之间的战争也都算在内,因为是内战,双方死的人数都要从百姓里头算,要知道光是林士弘为了吞并武昌郡,最后双方死伤就七八万人都打不住,这个总数据自然让人觉得夸张了。
二十万人死亡,五十万人严重受灾,那就相当于江西地区的民力至少被损耗掉了四分之一,这还仅仅是林士弘作乱从头到尾才十个月功夫造成的伤害,可见农民军作乱这种事情,在一贯太平的地方爆发出来,为害实在是酷烈。他作为当初推动了林士弘提前起兵的幕后黑手,第一次有了一些愧疚。
但是很快,他就暗自说服自己压下这股愧疚:毕竟他深知历史上林士弘肯定是会在江西作乱的,只不过原本要等到杨广南下常驻扬州、把供养朝廷的压力全部抛给江南百姓之后,才彻底爆发出来。如果真的那样的话,林士弘的起事时间就会和两淮杜伏威的壮大契机高度吻合,到时候朝廷优先剿灭谁都不好说了——历史上朝廷优先打击杜伏威,给了林士弘从萌芽期坐大的机会。
萧铣既然如今预知了这个局面,当然不会准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不如提前诱爆江西潜在的民怨,然后清洗一番改造成萧铣治下的嫡系直辖领土,也算是把危害降低到最小了。
“既然如此,当务之急唯一可以缓解民生困顿的,还是给予部分林士弘军投降士卒整编入伍的机会吧。凡是整编入伍的,哪怕达不到租庸调制下募兵的资格素质,也先给予发饷安抚住。负伤还不至于彻底丧失劳动力的,多给遣散费回家务农。田庄富户在战乱中失去联络的,官府重新清丈土地后转售流民耕作,数年之内暂且不要计入纳税田地。
另外,如果有还没有推广占城稻的郡县,便不能等民间自行发展了,一定要官府介入推广,今年冬天便把准备工作做好,开春后务必把种粮租贷给百姓,让他们来年可以种上占城稻,江西的气候好歹也是在江南,占城稻没有问题,这样撑到明年夏收,这边便不虞再有什么民怨了——对了关于林士弘军战俘收编入官军的事情,杜先生以为当以如何规模为好?”
“属下以为,我军抓获与受降的林士弘军战俘,前后不下十五万人,部分果然是毫无军事素质、纯属被裹挟而来的,如今已经给予路费口粮遣散归农。剩下战俘还有十万人,属下看了江西兵普遍的素质,觉得最多精选三万人从军发饷。自古江西兵并不以善战闻名,将来也唯有在图谋荆楚、蜀地的时候才用得到。而且江西兵恋土,过了淮河、汉江北伐时便不易发挥战斗力,三万人便足够了。当然其余七万人也可以择拣一两万编入预备的府兵、作守土之用。”
“既然杜先生这么了解情况,这事儿便这么办了。将来不必再请示我了。”
第三十三章宇文述遗计
萧铣彻底解决江西战区的问题、只留下来整在闽西和武夷山中的林士弘继续撕逼,他自个儿则带着终于可以闲下来休整一番的大军回到了丹阳郡,回到了北府兵的驻地。
细细想来,其实自从前一年杨广在雁门郡被围召集天下各路勤王军救驾以来,萧铣麾下部队还是挺能折腾的,几乎没有连续休整超过一个月以上的时间,这一趟回师,也总算是可以好好整顿一下,消化掉连续作战、抓俘虏、筛选士卒扩军之后留下的一些问题,总结经验教训。此前因为战争损耗大,而士兵却依靠征兵和从战俘里头募集降兵,总规模不但没有越打越少,却是越打越多,士兵平均素质上是略有下降的,把这些问题都解决之后,萧铣军的面貌相信还可以再上一个台阶。
而这一切做完,其实已经是大业十一年七月末的时候了。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在萧铣平定江西的同时,北方的天下大势同样风起云涌,推演迅速。
首先在河北、山东等地,河北道经略使杨义臣终于爆发出了他人生最后一抹最璀璨的光芒——从这一年三月份开始,他就一直在撵着当初趁他出关救驾时猖獗壮大起来的农民军围剿不休,三个月厮杀下来,倒也卓有成效。五月底,曾经的河北第二大贼头张金称在连续数次被杨义臣正面击败后,终于也在清河郡一战中被擒获,嫡系部队全军覆没,本人被杨义臣明正典刑斩首示众。
到此为止。当初河北最初起兵的第一梯队农民军领袖——也就是高士达、张金称终于全部被官军斩杀,河北贼乱似乎看到了一丝平定的曙光。可惜历史的惯性就是如此巨大——其实到不一定是历史的惯性。而是杨广这家伙多疑的本性一直没变。因为杨广此前一直没怎么听说过窦建德有多大的威胁,所以脑子里始终觉得高士达、张金称才是导致河北大乱的根源和唯二的决定性威胁。认为只要高士达张金称死了之后。河北农民军剩下的就只是一些啸聚山林的小规模山贼了。
杨广的这种错误认识,终于让他在张金称死后两个月,做出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决定——当时,杨义臣又已经在战场上连续击败窦建德好几次,并且把窦建德的兵马打散了至少十几万人。而杨广见其他河北贼头都不堪一击,居然被杨义臣击溃了这么多部队,心中狐疑:河北之地,年年剿匪消灭几十万人,从大业八年开始。都已经第四年了,按照历任涿郡留守、河北道经略使报上来的数字,岂不是光看剿灭的乱贼的人数,就起码有两百万人以上直接从贼当兵不成?天下难道真有这么多人从贼?
这一念之差,让杨广颇是找朝臣询问了一番河北贼情实际情况,裴矩、虞世基等掌握着话语权的朝中重臣倒也没有对杨义臣落井下石,只是委婉地对杨广陈述了实情——
历史上的这个时刻,虞世基比如今还要圆滑得多,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他几乎已经被杨广的暴虐打断了脊梁骨,只知道顺着杨广的意思说,还说出了“杨留守年年剿贼数十万,河北焉有如许多贼寇”的评价。从侧面质疑了杨义臣剿贼规模的真实性,坚定了杨广认为杨义臣养寇自重的念头,算是要为杨义臣的被撤换担负下次要责任。而本时空因为虞世基好歹通过当初萧瑀的渠道。已经或多或少靠拢了萧铣,也在两次黑锅事件中被萧铣暗示感化。所以倒没有说出这种推波助澜的话。然而虞世基的这一点点小转变从结果而言并没有什么卵用,依然阻止不了杨广对臣下忠诚度的猜忌和脑补。
结果杨广犹豫再三之后。或许是真的害怕杨义臣杀良冒功、持续养寇自重以维持兵权,或许是杨广这个时间点真的已经下定了迁都南下的决定,不打算再在河北留下那么大规模一支需要朝廷供养的大军。总之,杨广下达了一条后来让河北重新糜烂的圣旨。
把河北道经略使杨义臣调入朝廷,加封为礼部尚书(此为史实)。
从官爵品级上来看,加封为礼部尚书是升官,但是地球人都知道,在战争年代从方面大员调回朝中管教育部,究竟意味着什么。杨义臣倒是没敢抗旨不遵做出什么直接扯旗造反的事情,只是在退兵前如同后来的岳飞一样拔剑斩石,恨声长叹:五年之功,毁于一旦。
据说杨义臣被召回朝中之后,他在河北的剿匪军队除了少部分有朝廷编制的被撤回东都、后来也得以跟着朝廷南下之外。其余大部分杨义臣战时权变多征的军队,在杨义臣离去后都被遣散了,甚至有不少精兵后来被窦建德拉去从贼——那部分兵马主要是因为看到了杨义臣遭受的不公正待遇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