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看到狄阿田小声嘟嘟,宣布说:“你有两种选择,第一种,立刻收拾行装,连夜回我母亲身边;另一种,继续呆在京城,却接受考验。”
狄阿田大声反对说:“我突然失踪,三分堂怎么办?三分堂就完了。”狄阿鸟冷笑说:“完了就完了,相比一点钱财,我阿妹重要多了。我都要放下一切,去山中读书,更不要说你。你要不愿意走,给我接受考验。”
当晚,他在一片黑暗之中,半个飞檐走壁,消失了。第二天,三分堂的各大素封要人开会了,红着眼睛,不停抽抽的狄阿田带着面纱,出现在众人面前,片刻之后,她背上一个小包,穿上一双布鞋,低着头往外走去,走到大街上,端起两只小拳头,开始跑圈。两天后,三分半堂聘请了赵过做先生。
狄阿田觉得自己简直是倒霉透顶,钱财大权,关键命脉,都被卡死了,逼不得已,自己这个世上最具头脑的小富婆却要接受一个笨人愚蠢的安排,尤其让人不出气的是,这个人刚刚出卖过自己。
可惜的是,她最弱的一项就是拳脚,无论她怎么反抗,在武力上都绝对趋于下风。
跑圈减肥是轻的了,徒步行走,步入农田更是轻的。
每天早上,她都要起床背三字经,背四书五经,提升道德;太阳一升起来,要女扮男装,带着另一个监工,那个罗丫去不同店铺站柜台,增加勤劳;时不时不顾淑女形象,站到大街上,与上到卖首饰的,下到卖麦子的各种人讨价还价,锻炼脸皮;甚至每过几天,去野外的农田一次,一手拿着韭菜,一手拿着麦苗,反复比较,增长智慧;接受一个嘴笨的人在自己耳边不停地说嚷,也不生气,强颜欢笑,锻炼城府;学习一门叫什么“几何”的学问,不停练习画圈,画砖头,加角,减角,算线长。
也不知道这个笨蛋怎么想出来的,“锄禾日当午”这样的诗重新背一遍,加分,有人饿死了,有人自卖了,都要站跟前看一番,回过头,痛心地写文一篇,加分,大街上有人问路,故意指错,减分,吃饭挑剔,减分,认识豆瓣大的小西瓜叶,加分,走路避臭水沟,捏了鼻子,减分,她快疯了,而且已经疯了。
不过疯了之后,还是要冷静下来的。
她觉得自己大了,不能再受束缚,不能毫无地位而言地忍辱负重,不过为了重掌大权,抓住白花花的银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还是不会轻言放弃,何况这些事情,其实并不难,只当到处去玩,做一做表面文章。
关键是这个道德,道德?!
狄阿田确定道德是她最不需要这东西,没错,人人都知道,女子无才就是德,女子有了才,德自然就没了呀。
看看阿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还一心为难自己,因为什么,就是因为?!因为去提升什么道德。
提升道德有好处么?!没有。没有好处的事儿,小姐我会干么?!想到这里,她站到了一个卖樱桃的老农面前,瞅瞅,确定甩掉那家伙了,自己身边只有罗丫,立刻开口说:“嗳,樱桃怎么卖?!三币一斤,不好,不好,一币十颗行吗?!什么,我吃亏?!我吃什么亏?!要是按颗卖就好了,我在乎钱么?!不在乎,就是怕麻烦,你拨枝子下来,我不用拨了。拨,拨吧。”
过了一会儿,一大篮樱桃全拨成了豆豆,重量大减。
老农也劳累了半天了,想着生意成交,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这时,狄阿田说:“那你给我称一下吧,不称,那我走了。”
老农傻眼了,大声说:“你咋能这样呢?!”
狄阿田说:“嗯?!这样吧,我全买了,加两个币,篮子也给我,行吧。”
老农看看,一时没有买主,一咬牙,说了句:“你拿去。”
片刻之后,罗丫就把篮子挂胸前了,面前多了一个小凳,小凳上放一个瓶子,狄阿田自一旁吆喝:“卖樱桃了,一颗一个币,十步外砸进瓶子,奖大币一个,连中三元,奖银币一枚,连中六元,面前挂篮丫头领走。”
樱桃投小瓶,十投九不中。
一上午下来,罗丫提着整整小半篮的小币,羡慕地看像狄阿田,恐怕她做梦也不会想到,很多人都知道不容易投中,只是冲着这么漂亮的一个挂篮丫环才忍不住试一试手的。她们步调一致地走着,狄阿田却还有一包樱桃捏在手,一边走一边啜樱桃,还一边说:“好酸呀,真后悔去买。”
第二卷大漠孤烟五十七节
与狄阿田的得过且过,应付终日不同,狄阿鸟很效率地搬去了灞上,去山中凿室,谢客闭门,整日造车了。
朱汶汶老是去看她表妹,董云儿也常去,最要紧的是秦禾,她既是朱汶汶的干妹妹,又算是董云儿的外甥女。
两边她都认识,去看任何一个人,她母亲也都肯,也就时不时地出现在狄阿鸟家,狄阿鸟一开始只装作认不出来,自家吃饭,给她舀半碗饭,自家喝汤,也给她添半碗汤,一来二往,竟把她给喂熟了。
她觉得狄阿鸟家的任一饭菜都比她们家的好吃,到狄阿鸟家就放开肚皮,不但吃,还拿,时不时打包带回她们家。
灞上有户农家,种了几亩瓜田,家里出了事儿,不等瓜熟就要卖地,被狄阿鸟家连瓜带地买了下来,再种瓜种豆,放些牲畜,到山谷中山花烂漫处开蜂箱,不时割些蜂蜜,采集满盆的浆果。家里什么都有,秦禾就更是垂涎欲滴了。
狄阿鸟在武县洗马尿,水晾干之后,会有尿粉板结,虽然气味能熏死人,扫扫下地,却格外高产,狄阿鸟又在瓜田中研究了公花母花的区别,手工兑粉,他们家的瓜,无论甜瓜还是西瓜,都有些古怪,个儿奇大,味道极甜。
秦禾偷了回家,往她娘面前一放,一吃,比贡品还甜,皇后就郁闷了。第二次,她又带了一瓶蜂蜜,皇后知道是博格阿巴特家的,告诫说:“外头的东西,怎么能随便带回来呢,即使是你,也不能坏了规矩,男女有别,以后不许再去。”她父皇经过,却用了,说:“博格阿巴特还养蜂呢?!不错,不妨让他时常孝敬一些。”虽然皇后为了皇室人员的安全,禁止女儿带回来,秦禾却有父皇做主,变本加厉,而李芷又为人随和,有一些时候,她与人粘糊上,干脆就不回去,气得她母亲直抓狂。
很快,她在狄阿鸟家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褚怡跟他哥哥、嫂嫂一起做客,正巧与她碰头。
两个人年龄最接近,相互话未多说,立刻成了一双狼狈。褚怡本不能经常来,也不会经常来,不过她认识了秦禾之后,那就大大不同了。两个人好上之后,秦禾干脆也不与董云儿、朱汶汶一起出现,反而动不动去找褚怡,找了之后,褚怡也有了去借口,有时不想去,厚脸皮的秦禾却只管督促。
于是,虚伪的褚怡一边一起开赴过去,一边还说:“不去了吧,去他们家干什么呢?!我看到他就讨厌,特别讨厌,你看他,我思晴姐害死不几天,又娶一大堆。”每当这个时候,秦禾就会说:“李芷姐姐人那么好,我们当然是去看李芷姐姐呀,好几天没去了,她一定想我们了。”
狄阿鸟觉得家快不是家了,女人们相互往来,称姐道妹,一团和气,几乎不再给他一脚下踏立锥之地,眼看山里凿好了房子,可以专门读书,栖身,干脆不回家,也不敢回家,每当夜晚,于蓉子给送来个妻妾,自己就那么得过且过着,侍奉着外父吧。谢道临也避往山中,大概是想静静地离开人世,对外宣称,说是静修。
狄阿鸟侍奉左右,随他学道,又在山崖上凿了一所石室,每天上午,奔上山岭,爬上峭壁,盘腿坐到里面,吞吐精气,修炼玄功,以响应外父的:“欲修道,必先强身,非精力旺盛者,无以学。欲修道,必须宁神静气,身外无物,非赤子之心,思想乱驳,无以学……”
几个月眨眼之间就过去了,只见飞鸟山谷上空鸣。
他的诚心也慢慢被消磨了,忽然觉得谢道临虽偶有指导,却故意不让自己多学,动不动就像是老道士教小道士,打坐,养气,静心,找天人感应之道,每日讲学,就像格圣人在传授论语,讲什么好生恶杀;讲什么君子之道;讲“天有三皇若三光,地有三皇若高下平,人有三皇若君臣民也”;讲“人主治世,民生为本”;讲“积财亿万,不肯救穷周急,使人饥寒而死,罪不除也”;讲“阴阳之道,不可违也”。
这都教的什么?!
道德经书么?!
我的天哪,自己派阿过自己的阿妹提升道德,自己的外父,也花几个月,给自己提升道德,自己一开始还以为是试探自己诚意,不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