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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有围墙，大门关上了。”前方远远传来怒喝，后面的人这才搞清楚状况。
“快把门砸开。”后面的人不耐烦喊道。
他们正冲得兴起，突然停下来，犹如看见肉却吃不着的饿汉，心里就跟猫爪似得难受。好在前方立刻传来了密集的撞击声，显然是先头部队已经开始砸门，他们只好等待。
不知是谁起的头，无聊的山民们开始骂阵，他们骂人的水平自然比不过见多识广的冒险者，可胜在简单直接，句句不离生理器官。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进来，山谷里骂声四起，汇成了一道洪流向着营门方向喷涌。
一般骂阵都不会有什么效果，这次也不例外，任由外面骂声震天，门内悄无声息。不过这并不妨碍山民们自娱自乐，他们越骂越起劲，越骂越兴奋，到后来所有人都开始起哄。
他们大声咒骂，大声嘲笑，热闹得不行，以至于完全没人注意到后方传来的那声震动。
咚！
似是有重物落地，只有最后面几人听见，不过他们正踮着脚向前叫骂，完全没人去在意。
远山顶上，观察的两位复仇军士兵看见这一幕，脸色顿时煞白。骑兵已全军覆没，现在主力部队被堵在几米宽的峡谷里，阵型根本就展不开，人数优势无法发挥出来，战局已不可挽回的恶化了。
“快向大营示警！”壮年复仇军大吼一声，继续瞪着通红的双眼紧盯山谷。
那位少年复仇军早就取下了长弓，闻听这话，立刻搭上一支响箭，转向后方一座山头，开弓到底射了过去。
响箭钻进乌沉沉的天际，带出一路尖锐的哨声，划了个抛物线落向山谷。不等这边的哨声停止，对面山头上也响起了哨声，一支同样的响箭射向了后方。
接下来一座山头连着一座山头，凄厉的警讯在群山之间传递，此起彼伏的哨声盖过了凛冽寒风呼啸，不时便跨越了几十公里，直传到了复仇军的临时大营里。
第六十八章：阴暗面
呜呜呜！
一支响箭从山头上射下，钉进大营中央戛然而止，凄厉的哨声立刻惊动了全营。只用了一分钟，所有士兵就都整装集合在了营地中央，围着那一斜插在地上的箭。
人群一分，小巴顿走了进来，只看了那支箭一眼，就重重一挥手，“立刻急行军，全速开赴战场。”
军情紧急，连整军的时间都没有，小巴顿说完纵出人群就开始向东飞奔，其它士兵无需指挥，立刻各自展开身形追了过去，500人在雪山之间跑成了一条线。
这些士兵修炼《凝气诀》都有小成，虽还不能御剑飞行，可速度绝对不下于烈马，纵队过处，雪山间被带出一条长长的雪龙，从上俯视蔚为壮观。天空传来一声鸣叫，一片阴影划过士兵们的头顶，那是蓝羽变形的乌鸦追着军队掠了过去。
“等等我！”矮人斥候伦纳德…雷矛连滚带爬跑出帐篷，大喊大叫着在后面追。跑了没几步，斜刺里冲出一头大角岩羊，他连忙翻了上去，这才勉强跟上了队尾。
而此时，那条劈开小丘的山谷中，山民们仍在叫骂，没有人发现后方落下来的一团黑气。
黑气从中一分，维埃兰高大的身影显露出来，此时的他脸色有些苍白，眼珠却变成了红色，瞳孔则变成了一条竖线。
没有出声惊醒，他就这样一声不吭走向队尾，右手里提着那把夺自雷矛矮人的双手锤。黑气被他甩在身后，聚而不散，犹如暗色的火焰。
几大步走到人群后，维埃兰目中凶光一闪，瞳孔瞬间收缩成一条线，发出一声低吼，抡起锤子就扫。只听“咔”一声炸响，几具尸体如破口袋般被扫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山崖上，红的白的溅开几大片。
刚才还嘈杂不堪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人们惊恐回望，只见一个浑身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大个子站在队尾，再度抡起了染血的战锤。
“嗯！”
维埃兰重重一哼，面容瞬间扭曲，锤子在身前扫了个弧形，所过之处又几个人被打断了腰，横着飞了出去。
一秒钟后，人群陡然炸了锅，反应过来的山民们疯狂咆哮着杀了过去。
面对如浪头般涌过来的人潮，维埃兰面上毫无表情，既不惊，且不喜，只顾专心致志杀人。他的身形开始如陀螺般旋转起来，在狭窄的山谷里往来激荡，所到之处，山民触之即亡。
此时的他变成了一团黑火，将山谷完全堵死，任由山民们扑击，不能前进分毫。这架“绞肉机”经过最初的僵持后，速度再度加快，攻击的范围也变得更大，向回反卷，断肢残躯立刻如烟花般抛散。
疯狂杀戮之下，山民们终于崩溃，再也不敢靠近，他们开始拼命向前挤。山谷前方早就挤成了一团，再无缝隙，后队的人开始向上爬，踩在别人头顶上向前跑，只求能离这个魔神远些。
人潮如浪头翻卷，一层叠着一层，越积越高，维埃兰显出身形，踩着一地尸体冷漠逼近，凡有来不及逃跑者，全都被他抡锤打成了肉酱。
已经吓破了胆的山民们再无斗志，他们哭喊着、嚎叫着，肆意践踏自己的同袍，被踩死的人要远远多过被打死的人。终于，已经叠了有三层半高的人浪被维埃兰一人驱赶着，重重撞在了原木围墙上。
只听“轰隆隆”巨响，大地震动，雪雾腾起来半天高，双层的原木围墙，竟然被逃命的山民们硬生生挤倒。
不等雪雾落下，山民们慌不择路，全都蜂拥进了营寨里，现在他们方才看清其余半支辛迪加匪军在哪里。他们全都在屋顶上，居高临下张开了弓，只等他们过去。
明知前路危险，可后面在拼命推挤，个人力量是如此的微不足道，跑起来的山民们已无法回头了。他们就这样无遮无拦漫了过去，如决堤的洪水，奔向死亡……
人潮穿过营房间的空隙，夺命的弓弦归位声立刻响成一片，白尾箭矢如瓢泼大雨般罩了下来。山民们成片倒地，伤者立刻被自己人踩死，没有一个活口。
战争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屠杀。
“慢点，杀慢点。”索伦站在一座屋顶上好整以暇喊道。
他明白，这些山民其实颇具战斗力，只不过没什么战斗意志和素养，真把他们逼上绝路，临死前的反扑绝对很有杀伤力。只有留给他们生的希望，他们才不会死战，当然，那样其实会死的更彻底。
只用了几分钟，人潮过完，丢下一地尸体的山民大军一头撞在了奥特峰上，再无去路。陷入绝望的山民们终于回过头来，直面辛迪加军，被迫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营寨中轴大道上，索伦领着一身黑气的维埃兰走了过来，脚步轻松惬意，仿似闲庭信步。他所过之处，墙角后走出一队队辛迪加匪军，跟在后面越聚越多。
“跟他们拼啦！”山民中有人带着哭腔大喊，被这喊声一激，山民们已经低落到极点的士气，终于又振奋了些。
“别别别，别拼。”
索伦离着老远就停了下来，夸张地摆着手喊道：“我们本就不愿意开战，并且愿意成为诸位的子弟兵，虽然这个提议被某人否决了，可你们只要把那个战争贩子揪出来批斗，我们将既往不咎，并担负起维护奥特兰克和平安宁的责任。”
山民们闻言面面相觑，这才想起来双方战前那一段交涉，现在回味下，盖尔达统领当初是多么的刚愎自用，以至于造成现在的惨败。
“盖尔达在哪里？把他揪出来！”有人开始高喊，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声讨的行列，一如刚才他们骂阵……
很快，人群一分，一位瘦高的男青年被人推了出来，脚步趔趄跌在了地上。面前全是山民的尸体，热血流了满地，积雪都被烫化，血水混着雪水，将地面沤得泥泞不堪，而盖尔达就瘫坐在这暗红色的烂泥上面。
山民们指着盖尔达大声咒骂，甚至捡起石头土块砸，一如他们当初对待伦纳德。
索伦看着面如死灰的盖尔达，良久后低下头问道：“盖尔达_哈斯，你这个枉顾人命的战争狂人，到现在，可有悔意？”
“呵呵，呵呵……”盖尔达惨笑起来，笑着笑着，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变成纵声狂笑。
山民们全都低下了头，目光闪烁不敢看他。
索伦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你无话可说，那么，我代表这片山脉，代表奥特兰克人民，判处你……”
索伦的宣判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