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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班行礼的是那位有学问的、才貌双全的邓大炒,她还代表大家向皇后致了颂词。按照礼政府半月前呈进宫中朝贺正己的仪注,当命妇朝贺时,由领班夫人致了颂词以后,皇后要回答说“历端之庆,本宫与诸夫人共之”。这是一句照例的答词。皇帝答文武百官和娘娘答众位夫人,都是这么一句话。只是皇后自称“本宫”,皇帝称“朕”。这句话高桂英记得很熟,几天前就背烂在胸中。她只要板着面孔说出来就成了。可是她临时没有管礼政府拟就的答词,却笑容满面地望着跪在面前领班行礼的邓夫人回答说:
“今日是新的一年开始,但愿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国家吉庆,我们大家吉庆。”
众夫人平身以后,高夫人又笑着说道:
“各位下去随便吃茶吧。”
邓太妙感到愕然,望见皇后周围侍立的宫女们也感到愕然。随即她心中明白:原来仪注中没有赐茶一项,皇后出于对大家的亲切盛情,也是习惯了民间的风俗人情,忍不住说出了这一句话。聪明的邓夫人赶快重新跪下,说道:
“皇上明日来征幽燕,今日皇后诸事很忙,臣妾等不敢多留,就此叩辞出宫。”
果然正如邓夫人所说的,高桂英为着李自成明日一早就要离开长安东征,有许多杂七杂八的事情需要亲自料理。入宫朝贺的夫人们叩头退去以后,高桂英就吩咐慧英,带着宫女们。将皇上需要随身带走的衣服、鞋袜和其他日用物品,收拾齐备,由她亲自过目,然后分别包于不同的包袱。
刚刚把这事交代下去,李岩和双喜进来了。李岩先在同泰殿,同文武百官们一起向皇帝朝贺了正旦,又随着双喜来坤宁宫向皇后朝贺正旦。按一般礼仪来说,他是不必来后宫朝贺的。但因为红娘子是皇后的义女、所以他随着双喜进来。三跪九叩之后,皇后叫他坐下说话。他又叩头谢恩,然后侧身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双喜不敢坐,在一旁垂手侍立。皇后说道:
“林泉,明日你跟随皇上出征,我盼望着早传捷报,攻破北京,灭亡明朝。这几年你在皇上左右,出了不少主意,帮助皇上决定大计,没有辜负皇上的器重。据你看,攻破北京会有不曾料到的困难么?”
李岩暗暗吃惊,觉得皇后毕竟不同一般。可是目前举朝上下,都在想着会一切顺利,不肯听不同的话,他不敢将他的担心说出口来。于是稍微迟疑一下,回答说:
“以皇上的声威,沿路必定势如破竹,望风迎降,一路上不会有多少困难。至于破了北京以后的事情,只能到时看情形再说。”
高桂英不明白李岩内心想的是什么,也没有听出来他口气上含着担心,就说道:
“好,你下去休息吧。如果你想到什么话,尽管在路上向皇上随时面奏。皇上会尽量采纳的。”
李岩叩头辞去以后,高桂英望着双喜,正要嘱咐他几句危忽报尚炯和王长顺来坤宁宫朝贺。她便不再说话,挥手让双喜退出,向身边的宫女说道:
“传他们进来。”
按照礼政府正在修订的《大顺仪注》,文武群臣只可在外延向皇上贺正旦,不能进后宫向皇后贺正旦。但是这礼制尚未颁布,尚炯和王长顺又与其他臣下不同,所以他们在外边参加贺正旦的大朝贺以后,请求来后宫向皇后朝贺。高桂英也很念旧,不管皇家规矩,满脸堆笑,等候着他们进来。
坤宁官阶下,细乐吹奏起来。整个宫中都荡漾着乐声,香烟缭绕。宫女们穿戴十分好看,在阶上和阶下左右站了两行、尚炯和王长顺走上台阶(应该叫做丹墀,不过这时人们还不习惯这么叫法),进了坤宁宫正殿。王长顺向后退了一步,让尚炯先向皇后行礼。按官阶尚炯比王长顺高,所以他也不推辞,先向皇后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高桂英接受别人行礼还可以不站起来,但尚炯给她行礼,她很不习惯,也十分不安。她不自觉地从宝座上站起来,向尚炯敛衽复礼。可是尚炯没有看见。尚炯叩拜完毕,仍然跪在地下,高桂英命他站起来,坐下说话。她没有称呼尚炯的名字,也没有称呼尚炯的表字,而仍然按照往日习惯说道:
“尚大哥,你赶快坐下,我们叙叙家常。”
尚炯又躬身作揖,侧身坐在宫女们为他预备的一把椅子上。这时,王长顺也开始叩拜。皇后没有站起来,但心中也感到不忍。王长顺一面叩头,皇后一边对他说:
“长顺,你的腿脚不便,多年有寒气腿,腰部又受过伤,你行一跪三叩头礼好了,不要行大礼了。”
王长顺心中激动,一面叩拜,一面说道:“今日是元旦,这三跪九叩礼可不能打折扣,非磕完不行。”
高桂英也不再阻止,望着他把大礼行完,令他站起来说话。王长顺站起来对皇后说道:
“这今年是头一次朝贺正巳,我还能来到后宫,向娘娘拜年……”
高夫人笑着说:“是的呀!这是拜年,说起来比‘朝贺正旦’还顺畅一些。”
王长顺接着说:“等皇上在北京登了极,立完了规矩,以后宫禁森严,小臣王长顺再想进宫来给娘娘拜年就不容易了。”
高桂英笑起来,心中也有点感伤,回答说:“长顺,你别担心,到了那个时候,我会面恳皇上,特许你进宫见我。”
长顺落下眼泪,说道:“谢娘娘开恩。”“扑通”又跪下去,磕了三个头。皇后赶快说:
“起来吧,起来吧。坐下去,我同你们叙叙家常。”
王长顺谢了座,在另一把椅子上欠身坐下。高桂英转脸望着尚炯说道:
“尚大哥,咱们这十多年来……”
尚炯立刻站起来,说道:“请皇后不要再称微臣‘尚大哥’了。今日要讲君臣之礼了。”
高桂英微微一笑,说道:“好吧,不叫你尚大哥,我说子明呀,咱们十年来……”
尚炯赶快又接着说:“请皇后以后直呼我的名,千万不要再喊我的字了,也不要喊我的绰号。喊我尚炯才是君臣之礼。”
皇后说:“什么君臣之礼?我们可是生死患难,在一起转战了十来年,难道叫你的表字就不合规矩了?”
尚炯说:“是的,皇家有皇家的礼节。西汉时期,帝王倒有时也向臣下称呼表字。可是唐宋以来君位日尊,君呼臣名而不呼字,就成了制度了。明朝皇上只对内阁辅臣和经筵讲官称‘先生’,这是特别尊师重道的礼节。我们都是拥戴皇上打天下,虽然有些功劳、苦劳,也是天经地义的,不能因此就呼我们的表字,也不能有其他称呼。”
高夫人说:“唉,过去已经叫惯了,现在要改口,像你们这样的老兄弟,又比我们年长,既不能称你尚大哥,也不能称你表字,我心中也不安哪!我问你,子明,听说你要留在长安,不随皇上去北京?”
尚炯说道:“娘娘,你又叫我的表字了。皇上有时也称呼文武大臣的表字,虽是旧情难忘,然而于礼不合。我听说牛丞相和宋军师已经劝过几次,皇上还不肯改变老习惯。我想,在北京登极之后,这老习惯也得改一改。”
高桂英笑起来,轻轻地叹口气,说道:“原都是旧日兄弟,生死不离。一旦成为君臣,礼仪森严,我怎么也不习惯。皇上他也不习惯。”
尚炯说:“周公制礼,君君臣臣,是五伦之首。虽然皇上和皇后念旧,这以后称呼总得改了才是。”
皇后笑起来,说:“唉,不说称呼了。我问你,子明,听说你留在长安,不随皇上去北京,已经决定了吗?”
尚炯说:“是的,已经决定了。皇上命我留在长安,把太医院建立起来,这事情需要物色太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关中地区和河南一带投顺的医生中,医术高明、可以在太医院供职的到底有多少人,我们还不完全清楚。再说,还必须挑选忠心耿耿保大顺的,不然如何让他们在大医院供职?”
皇后点点头,转向王长顺:“长顺,你要随皇上出征,皇上可允许了么?”
王长顺站起来说:“皇上说我快五十了,不想叫我随他出征。可是我怎么能够不去呢?我一再向皇上恳求,也向牛丞相、宋军师恳求,总算答应我随皇上到北京去。唉,娘娘,我只要亲眼看看北京城,看一看北京的皇宫,看一看我们皇上登极的大典,我死也……”说到这里,他觉得说露了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我这一辈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高桂英也笑了,说:“好吧,你去随着皇上见识见识。听皇上说,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