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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池棠的估量,这个身形总得有两丈余高,人类中是绝没有这么高的个子的,难道这就是虻山妖王?他并没有被这双眼瞳透射而出的阴冷所吓倒,既然明知是玄晶探秘中的场景,他根本就毫无顾忌,管你是什么妖王厉魔,让我来领教领教你的手段。
乌鸦身上的火焰燃烧的更为炽旺了,滚烫的焰风蔓延开来,形成了一团蕴蒸闪晃的热幕,他贴地滑翔的姿势没有任何改变,威猛无俦的直冲入暗紫色光影之中。
暗紫色的高大身形抬起一只手,声音就像是穿云裂石的金鼓之鸣:“洛奇里伊!空邦汗内塔!”
很古怪的发音,这就是妖魔的古语,而池棠竟也听懂了,虻山的妖王是在说:“放肆!不知好歹的汗内塔!”
池棠不是很理解这句话里说到的汗内塔,塔在古妖语中代表了天,而汗内则是对奴隶、仆从的统称,这样看来,这个词语组合起来,似乎是天奴的意思。
不过他已经无暇思考天奴究竟所指何意了,因为虻山妖王的巨大手掌已然横亘眼前,这是只覆盖着紫色鳞甲的手掌,食指和中指仿佛黏在了一起,指尖长着弯曲发亮的倒钩,即便池棠火鸦的体格雄硕,可手掌铺张开来,几如簸箕,却也足够将他的脖子攥住。
池棠反应迅速,头一偏,翼下神火径射巨掌掌心。
掌心紫光猛的大盛,蓬的撞开了激射而至的火焰,然后五指并拢,握成了一个拳头,池棠正被那紫光弄得脑中晕眩,身形微微滞缓,那巨拳竟然以一种快的难以看清的速度,向他身上狠狠一击。
燎烈的火焰猛的一震,和巨拳的紫色光华搅缠在一起,彼此交突冲撞,却也使虻山妖王的拳势稍滞,与此同时,火鸦滑翔的身体与巨拳堪堪斜擦而过。
一股带着强烈腥味的罡风瞬间弥漫,巨拳更不稍停,横里一挥,紫色气流如跗骨之蛆般辍上了池棠的身影,池棠只觉得四面八方尽被罡风笼罩,而浑身炽然的火焰竟也在罡风蔽体之下渐成消颓之势。
好厉害!池棠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强势的压迫感,而过去无论是对棘楚,还是公孙复鞅,又或是不久前才交了手的大力将军,单从罡力强横雄厚的程度上来说,似乎都要比虻山妖王的这种威压要逊色一些。
可惜,现在是上古时节火鸦之身的时节,不然的话,只要凭借云龙剑施展的高明剑术,未必不能与之周旋。想到了这一点,正在虻山妖王拳风中不住趋避闪躲的池棠心中忽然一动:既然不能仗剑在手,以武学之道应对,那么何不将武学精义运用在这火鸦灵巧神异的身体之上?
武学宗师的神智再度主导了火鸦神兽的元灵,当虻山妖王眼看着已用罡气将火鸦逼入了绝境之际,忽然发现,原先与自己罡气反复纠缠的火焰竟一点一点的抽离出来,渐渐形成了聚集之势。
这是将火焰聚于己身,以求勉力抗衡的自保之策吗?愚蠢的火鸦,这样只会让我的罡气汲取四方之灵,变得更为强劲,让你死的倒是更快了。
火焰突然有了变化,在还没有完全聚汇一处的时候,猛的向外激射而去,在罡风中划出了一条赤红的轨迹。
原来是要蓄力远逃,在我面前,你又能逃向哪里呢?虻山妖王将五指张开,手掌上的紫色光华更为耀眼,罡力顺着火焰飞去的方向,迅速的聚拢。然而,火痕末端的滚滚炎风之中却倏然钻出了火鸦迎面飞扑的身形。
虻山妖王轻噫一声,对火鸦这突如其来的反向而攻颇为意外,而火鸦居然完全错开了掌风拳劲,径朝自己毫无防范的面门伸嘴啄来。
不过是武学引蛇出洞,避实击虚法门的牛刀小试,虻山妖王自然对这个两千年后早已成形的人间武道之术有些措手不及,池棠谋算得售,眼见得便是一击将中之局。
间不容发之际,虻山妖王的反应也算是极快,立时将头一低,头上双角陡然暴长,荧光闪耀间,反撞向了火鸦。
砰的一声闷响,池棠只觉得五脏六腑几乎都掉了个个儿,鸦嘴一张,喳喳声未起,却已喷出一口鲜血,整个身体如同皮毬般远远弹起,斜飞坠下的轨迹中,几枚乌黑的鸦羽缓缓飘落。
乌鸦重重的摔在了数丈开外的地面上,直到此时,蕴含在双角撞击中的浑绝罡力才在乌鸦身上发散开来,好像有成千上万枝淬了毒的箭矢在体内反复攒刺,并最终爆裂,乌鸦呻吟一声,嘴角却渗出了更多的鲜血,身体还倔强的勉强站起,胸口剧烈起伏着,黑色爪趾也不住的微微痉挛抽搐,笼罩全身的火焰开始消散。
“可惜我玄角新生,灵翼未成,羽离氏和轩辕氏的血肉灵华也不曾吸取,否则刚才这一击,就已经足够取你的性命了,天奴火鸦。但我还是要称赞你,竟然差点被你用这种狡猾的战术得了手。”虻山妖王用古妖语说道,头顶巨大的双角又缩回了原来的模样。
羽离氏是说这个羽离国的人王,而轩辕氏就是指那位轩辕黄帝了,至于什么玄角新生,灵翼未成云云,池棠却不甚了了,他身体不能动,意志倒还清醒,他很快想到了妖王对自己的称谓,果然,天奴就是对自己这样的神兽的称呼,这是个新奇的名称,使他隐隐感到似乎应该是和上古神兽的来历出身相关,可究竟是怎样的来历出身,他总觉得自己是知道的,却又怎么也回想不起来。
虻山妖王高大的身形已经越走越近,这一次,池棠可以看清虻山王那张异常苍白的脸,没有任何血色,五官就和大部分人类的一样,既不英俊,也不丑陋,完全就是平平无奇的长相,而苍白的脸色又让他有了病恹恹的征候,那额头的双角甚至像是高高鬟结起的发髻。
“是什么让你们认为可以对抗我?还这样急切的赶来屠戮我的族类,然后不知天高地厚的向我挑战?”虻山妖王站在乌鸦身前,毫无怜悯的举起了右手,“现在,我将赐予你一死!”
池棠觉得自己应该是笑了笑,尽管他不知道以乌鸦的形容如何绽开笑颜,不过话语的轻蔑还是足以表达无误的,虽然其实是一阵喳喳喳的鸦啼:“不知天高地厚?我不这么认为,即使你的力量确实很强大,但却远远没有到无懈可击的地步。”
虻山妖王的紫晶色双瞳明显的闪了闪,举起的右手一顿,脸上好像有些惊奇:“真有意思,无懈可击?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说法,但却形容的很精确,但是倒底是什么让你觉得我还没有到无懈可击的地步?是因为缺少人王血肉的滋补,还是我新生的玄角有什么错漏的地方?”
“不,是因为你太过于仰仗你的力量了,沉迷于法力对敌手的压制,而不会用一些更为简单的方法,不然的话,也不会在刚才差点被我击中你的脑袋了。而这种缺点,你仍然没有意识到……”池棠镇定地答道,很意外的发现虻山妖王竟露出了思索的表情,看来上古时候的妖灵毕竟还没有修习到人类的诸多心机,差不多是时候了,池棠的语气刻意放缓,“……比如说,现在。”
雄浑的巽风陡然卷起,竟使暗紫色的光影微微一暗,虻山妖王遽然醒觉,却还是在强大的风力下退了一步。一步而已,因为他再也无法向后退第二步,一圈圈闪耀的冰晶在他的足下环绕,凝结,很快就形成了厚厚的冰层,把他封锢在了原地。
烈鬃雄狮咆哮着飞跃而至,雪白的巨狼也从另一边矫健的冲出,两只神兽一左一右,径扑向难以腾挪的虻山妖王,与此同时,神骏的飞鹰带着电花光闪,雷声隆隆的破空直下。
乌鸦晃了晃脑袋,脚下的抽搐似乎也渐渐平复,他刚才与妖王的对话打的就是令其分神,猝不及防的主意,因为他已经感应到了巽风与寒冰接近的气息。这妖王玄力固是极强,但临敌经验似乎并不怎么丰富,至少比不上两千年后久历厮杀的自己,竟在言语之下松懈了防范,倒被雄狮寒狼暗袭得手。
所谓得手,也只不过暂时牵制住了虻山妖王,离真正击败他却还差得甚远,妖王下身被凝封,手上则迅速做出了反应,右手瞬间翻转斜挥,正打在雄狮的胁下,劲风激荡,雄狮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总算四足着了地,只是落地时还趔趄了一下。不过雄狮同时狮尾一扫,疾风劲扫中已然缠住妖王的右手手腕,雄力迸发,竟拽得妖王身形一晃,而另一边,寒狼刚与妖王擦身而过,妖王的左手手肘顺势在他背上一敲,方一触及,便感肘下一沉,晶烁烁的早结上了厚厚一层冰凌。
寒狼在地上打了个滚,虽说及时阻止了妖王罡力寸劲的透体而入,但妖王的肘击毕竟非同小可,寒狼不能确定自己的脊骨是不是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