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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站在他身旁的章寿麟见状大惊,一边喊:“来人啊!”一边也跃入水中,卢六和曾贵也从远处跑来下了水,几个人好歹把曾国藩从水里捞出来,他闭着眼,浑身沾满沙粒,唠唠叨叨地说:“我有什么面目立于世?你们救我干什么?”
章寿麟叫来一些兵,将曾国藩抬走。
9。靖港太平军营中石祥份正在与部将商议对策。他说:“靖港一役,曾妖头的老本差点全赔光了,投水自尽,只是没死成。”
将士们哈哈笑着,有人打趣说:“他不是有个外号叫曾剃头吗?杀人是杀了不少,尽杀些鸡鸣狗盗之流,杀太平军就不灵了。”
忽然江海洋来到营中,石祥祯问:“你不是在林绍璋那里吗?你怎么跑回来了?
湘潭怎么样了?”
汪海洋说:“湘潭让湘军塔齐布占了。”
石样祯惊得站了起来:“怎么会?林绍璋手下两万人都是精兵啊!”
江海洋说:“林绍璋以为湘军全都扑到湘潭来了,他不该率主力向湘江上游转移,结果被湘军诸汝航的五营水师追上,一仗失利,退回湘潭时,在城外中了塔齐布的埋伏,他又想上你们靖港来,又遭到王鑫伏兵打击,几乎全军覆没了。”
石祥祯气得大叫一声:“林绍湾这个蠢材!他误了大事了!他现在在哪里?”
汪海洋说:“他只带了几百人往余陵方向退却了,他让我来给这里报个信。”
石样板说:“靖港之胜,抵不住湘潭惨败呀,我们在这里站不住脚了,准备向岳州撤吧。”
江海洋说:“我得赶回天京去,东王又调翼王回防天京了。”
石样祯忽然问:“你不是把左宗棠的老爹抓到手了吗?人呢?丢了?”
“什么爹呀!”江海洋自嘲地笑起来,“都怪我心粗,当时在他家院子里有俩老头,这个说是他爹,我不问青红皂白就带回来了,岂不知带回来的是假爹,是他家的老仆,真爹漏网了。”
石祥祯说:“你真蠢!这么说,左宗棠没有上钩?”
江海洋说:“真爹还不给他往长沙捎信去呀?他怎么可能上钩?”
石祥祯说:“看起来,这都是天意,翼王二请左宗棠而不成,这是天不助我们啊。”
汪海洋沮丧地说:“回去我还得挨翼王的鞭子呐,我从湘潭往外跑时,把左宗棠给翼王的字画丢了。”
石祥祯说:“丢了就丢了吧,左宗棠不就识几个字吗?有没有真本事还说不定呢。”
10。 曾国藩座船上饭菜摆在桌上早凉了,老仆曾贵又端来一碗热面,曾国藩仍不吃。
曾贵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老爷不能这么想不开呀。”
曾国藩一直在微微摇晃的中舱里木雕泥塑般坐着,补服干了,皱皱巴巴的,还沾着沙粒,一副狼狈相。他说:“出师不利呀,我苦心经营的湘勇,如此不堪一击,这不是贻笑大方吗?”
“老爷就是太把面子看得重了。”曾贵说,“向荣、和春、倚善这些能征惯战的大将又怎么样?不照样常叫长毛打得找不着东西南北?再说了,塔齐布、诸汝航在湘潭打了大胜仗啊,他们也是湘军啊,也是老爷治军有方才打了胜仗啊!”
这一说,曾国藩脸上有了笑意,说:“我正要给皇上写奏折自请处分呢。”
这时曾国筌兴冲冲地进来,接过话茬说:“哥哥不要自寻烦恼,我们大获全胜了呀,请什么处分?靖港失利是很小的失利,湘潭大捷消灭了长毛春官又副丞相林绍漳精兵两万人,这是我湘军的大捷呀,上奏应该写这个,提什么自请处分?”
曾国藩叹口气说:“隐恶扬善,那是欺骗朝廷,断断干不得的。”
曾国筌道:“哪个不这么干?像大哥你这么傻,这么愚忠,到头来不见得有好结果。”
“是非曲直自有公论,”曾国藩有了精神头,说,“拿纸笔来,我亲自写折子,让他们发六百里加急送京师。”
“先等等,”曾国筌挤眉弄眼地坐在曾国藩对面,说,“有一件奇事,我若说出来,大哥你准能多吃一碗饭。”
曾国藩问:“何事?你别挤眉弄眼的,为人要大大方方的,不可学小家子气。”
曾国筌笑嘻嘻地答了一个“是”字,从袖筒里摸出一个纸卷,已经沾上了泥土,他将纸卷打开,原来是左宗棠给石达开写的字画,正是汪海洋丢失的。
曾国筌给哥哥看时,却用两只手盖住了题款处,只露出十六个字来。他问:
“哥哥认得这个字体吗?”左宗棠的字很特别,横不平坚不直,却很有风骨。
曾国藩不假思索地说:“左季高的!”
曾国筌说:“你那么肯定?”
曾国藩说:“你把他的字放在百人字帖之中,我也能分出来。”说着,他叫曾贵打开箱子,从一大堆字画当中找出一卷,解开丝绳,是左宗棠手书“天地正气”
四个大字。他把这张字画与曾国筌拿来的摆在一起,说:“你看看,是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曾国筌道:“哥哥眼力果然不凡,我就认不出。”他松开左手,说:“不过,你看,落款却是高季左。”
曾国藩说:“把名字颠倒过来是什么名堂,左季高这人,喜欢弄些邪门歪道。”
曾国垄又松开了右手,说:“叫你大吃一惊的在这里呢!”
曾国藩抬头一看,的确暗吃一惊,“太平天国翼王教正”一行字如针刺目。他看弟弟一眼,问:“哪里得来的?”
曾国筌走过去关紧舱门,说:“乱军中拾到一个背囊,士兵把值钱的东西落入私囊了,这东西没人要,扔在路上,恰为我所拾到。”
曾国藩紧张地思忖了一会,用断然的语气说:“假的,这幅字是别人伪造的。”
曾国筌睁大了眼睛说:“这可怪了,方才你一口咬定是左季高的手笔,现在怎么又说是伪造了?你有必要回护这个人吗?”
曾国藩说:“是伪造无疑。左季高什么时候、什么由头给石达开写一幅字画?
这不是很荒唐的事吗?”
曾国筌说:“我想起来了那年长毛第一次围长沙的时候,左宗棠和郭昆焘两家人一起从柳庄搬到白水洞避乱,后来我听意诚说,左宗棠回柳庄去取书,竟有好些天音信皆无。他能到哪里去?他肯定去了长毛那里,说不定想过投长毛。”
“胡说,”曾国藩生气地打断弟弟,说,“你怎么可以无中生有,凭臆测妄猜?”
“你不用回护他。”曾国筌说,“我不会冤枉了他。你记得吗?几次议起破敌良策时,左宗棠总是对长毛的长处、短处分析得头头是道,有一回甚至说出长毛哪一级可以有女人,他怎么能知道得这么清楚?他去过!”
曾国藩火了,说:“住口!你为什么平白无故置人于死地呢?”
“白纸黑字,这叫平白无故吗?”曾国筌拍着那张字画说,“这是证据。你的心太好了,那左宗棠虽与你是朋友,可他根本不把你放在眼中,经常在人前背后奚落你,好像湖南真的不可一日无左宗棠了,你还不趁此机会叫他出出丑?”
曾国藩说:“他是有毛病。可你我又何曾是完人 ?'…'左宗棠恃才做物是有的,有大才者多清高自负。日后,他必是国家有用之人,不能因为个人义气而公报私仇。”
曾国筌道:“你真是菩萨心肠。”
曾国藩将字画卷起来,放进箱子,让曾贵上了锁,他说:“就这样吧,此事不要乱说了,毋庸置疑,这字画一定是赝品。”
曾国筌摇摇头,没有办法了。
11。 北京养心殿咸丰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说:“这曾国藩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
肃顺说:“奴才以为此人人品正。”
咸丰说:“是啊,明明湘潭大捷,剿灭了发匪林绍璋两万精锐之师,而靖港小败,他却奏请处分,这样的臣子,朕已久而不闻了。”
肃顺说:“他在京当侍郎时,就十分清廉,母亲仙逝,除了圣上所赏一千两银子,他回籍奔丧时两袖清风。”
咸丰反倒起了疑心:“此言过了吧?他再清廉,也不至于如此,二品京堂的俸禄还不至于寒酸到如此地步吧?”他疑必是矫情,是曾国藩沽名钓誉。
肃顺道:“京城有个湖广同乡会馆,在大红门一带,住了好些病弱举子,曾国藩常拿自己的俸禄去周济这些穷读书人。”
咸丰感慨地说:“凤毛麟角啊,不可多得。拟旨吧,不给什么处分,要多加勉励,那塔齐布就按曾国藩保举的办,升湖南提督吧。”
肃顺说:“喳!”
咸丰说:“林凤祥、李开芳两股北窜之匪现在若困守静海,不足为害了,当然也要加力剿灭。北援军现在又令朕忧心,现在怎么样了?”
肃顺命起一份奏报说:“发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