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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秀全很有耐性地问:“依你看,他会怎么样?公开弑君?还是提兵问罪?”
蒙得恩说:“臣想不好。”
“他都不敢。”洪秀全说,“他要真敢冒天下之大不违,那倒是大好事了。”
蒙得恩终于从这句话里听出了点弦外之音,这是洪秀全在激怒杨秀清,让他失去理智做出败坏纲常的事来,于是天王便可名正言顺地诛道了。
于是蒙得恩亲自将天王诏旨送到了东王府。
10。 东王府便殿杨秀清看过了天王下给他的诏旨,心里恼火已极,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肌肉一跳一跳的,牵动着嘴角都有些歪了。傅善祥看过了诏旨,也感到突兀,她对站在殿下的蒙得恩说:“请先回去,东王领旨谢恩。”
看看东王并没有驳斥傅善祥所代言,他只得下殿出府去了。
蒙得恩一走,杨秀清出言不逊道:“他是看我还不够累呀,又要打发我出去督师阅兵!”
见陈承瑢、侯谦芳等很多东殿大臣都在场,傅善祥没说什么,给他递了个眼色。
杨秀清挥了挥手,说:“都下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只有傅善祥没有走,杨秀清第一次主动问计于傅善祥:“你看这事有什么蹊跷吗?”
“这不是好兆头。”傅善祥满面忧色地说,“这是天工欲削你权柄的兆头。”
“我看不出来。”杨秀清说,“江西、安徽所占州县日多,是该去看看。”
“那为什么早不让你去,晚不让你去,偏偏在这个时候?”傅善祥提示道。
“这个时候?这个时候有什么特别?”杨秀清问。
“你刚刚打过他四十大板啊!”傅善祥说。
“女人见识。”杨秀清说,“他如为此而反目,早该下手了,甚至可以削我封爵,何至于用这种不疼不痒的办法来制我?”
傅善祥道:“把殿下支出天京,就有可能从此不让你回来。”
杨秀清说:“笑话。他不怕我领兵来围攻天京?”
傅善祥说:“天下之兵,不尽在殿下手上啊!武昌的石达开兵团、韦俊兵团,丹阳的秦日纲兵团,这些都是天王的人啊!”
杨秀清有点往心里去了,他说:“我不去呢?”
“那你就落个抗命的罪名。”傅善祥分析说,“殿下左右为难,所以我说不是好兆头。”
“他想干什么?除掉我?”杨秀清开始震怒了,在殿上走来走去如笼中困兽。
杨秀清问:“我该怎么办?”
傅善祥说:“高高兴兴地答应去督师,临行前去见见天王,主动把军务、政务权柄全部交还天王,他的疑心顿时冰释,不会再担心你篡位了。”
杨秀清直瞪着她说:“你这可真是让我自绑于人的好办法!说得好听,我把一切大权交回,谁还听我号令?那天王不是随时可以像捏死一个臭虫样地捏死我吗?”
傅善祥说:“天王疑忌你,无非是你手上权太重,生杀手夺,把天王都显得无关痛痒了,天王的自尊受不了,此其一;殿下处处专断,连天王也责罚,这今天王难堪,在文武百官面前抬不起头来,这本来也是殿下做事考虑不周,此其二。殿下如果主动说交出权柄,他放了心,反倒不会收回权柄的。”
“为什么?”杨秀清问。
“他离不了你。”傅善祥说,“综观天朝,文臣武将,没有能超出东王殿下的,北王韦昌辉虽有才干,却阴险而狡诈,天王不会信任他;翼王石达开倒是文武兼备,但他为人过于圆滑,不肯承担责任,天王也不会付以大任。这么多年来,天朝内外,就是你一人在支撑着,天王才得以安居宫中享乐,他怎肯把你废掉?只要殿下肯给他个面子,找个机会在大庭广众间把他捧一捧,一场风波也就过去了。”
杨秀清走来走去,沉默了很久,站下说:“开弓没有回头箭。你都是以君子之心来猜度人的,我一旦交了权柄,人家来个顺水推舟怎么办?我不是连回旋余地也没有了吗?”
“那你如何对付眼前之事?”傅善祥问。
“一不做二不休,我自有办法。”杨秀清像下了决心一样咬了咬牙。
“你要取而代之?”傅善祥想到了这一层,心里不禁打起鼓来。
“你想哪去了。”杨秀清却又轻松地否认了,“你等着瞧吧。”
他这个莫测高深的表情更叫傅善祥心里打鼓了。
11。 北王府启事厅蒙得恩奉洪秀全之命来见北王,韦昌辉亲自迎出来,把蒙得忍让到内书房密谈。
蒙得恩说:“方才我刚给东殿送了一道天王诏旨去。”
韦昌辉紧张地问:“这个时候下什么诏旨?”
蒙得恩拿出一张纸递上,说:“这是抄本。”
韦昌辉看过,说:“此事欠妥。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蒙得恩说:“我原也这么想的,但我看天王的意思,恰恰是要打草惊蛇。”
韦昌辉的眼珠子转了转,说:“我明白了,天王是在激变,让他反,让他叛,让他在天下人面前露出反骨来。”
蒙得恩点头道:“我想是的。”
韦昌辉心里不得不佩服洪秀全高明。他问:“你看,杨秀清会如何?”
蒙得恩说:“天王下了一招绝棋,把东王逼到了悬崖边,跳也是死,不跳也是死。我看他不会乖乖地出天京。”
韦昌辉问:“你说他会反抗?”
蒙得恩点点头。
韦昌辉说:“那他可上套了,他可到了末日了。”
蒙得恩问:“你这里有多少亲兵,够用吗?我想说,必要的时候……"韦昌辉知道是天王的意思,他故意不露,韦昌辉也不说破:”北殿有三千牌刀手,是我的亲兵,足够了。何况,守天京的军队,包括女营锦绣馆,都是听我提调的,请天王放心,只要东王敢谋逆造反,我就发难,决不宽容。“目的达到,蒙得恩起身告辞,说:“那我走了,天王还等我回话呢。”
韦昌辉往外送他,问:“东王府的消息能及时传出来吗?”
蒙得恩说:“有人。”
韦昌辉问:“陈承瑢吗?最好不让他出面,他是东王注意的人。”
“不用他。”蒙得恩没有说出人名。韦昌辉心里已知道天王早有心腹“蜷伏”
在东王脚下了,他不得不再次佩服洪秀全的老谋深算了。
12。 天王府上书房洪秀全正与洪仁发、洪仁达密议。洪仁达说:“我手上有两千兵,加上天王府的,都是赤胆忠心保天王的。”
洪仁发说:“不要用北殿的兵。叫他夺了头功,日后他韦昌辉再拿大,不又是一个杨秀清吗?”
洪秀全心里想,他敢效法杨秀清自专,他也不会有好下场,自有石达开去制伏他。这话他没有说出来,对用兵的事,他有与胞兄不同的考虑。他说:“如有杀戮之事,让北殿去干,我们手上最好不沾血。”
洪仁达说:“高明,咱们的兵力,确保天王安全就是最重要的。”
这时蒙得恩脚步匆急地进来了。洪秀全问:“东殿有何动静?”
“侯谦芳写了个纸条来,”蒙得恩说,“他说东王很平静,像没事一样,正大张旗鼓地下令,叫随从们准备随他出征去闯师呢。”
这很令洪秀全惊讶,半晌没说话。
洪仁发说:“这小子算知趣,他敢抗旨,他的脑袋在脖子上也就长不成了。”
蒙得恩说:“这事蹊跷,他会这么乖吗?他会一点猜疑没有吗?”
他们还没有对东工杨秀清的反常之举得出一致结论,司琴慌里慌张地跑来,说:“禀天王,不好了,东王差人来,说天父临凡了,召天王马上去听旨。”
一听这消息,众皆失色。
洪仁发说:“不去,千万不能去,这是鸿门宴。”
洪仁达也说:“他又搬出天父来了,上次打了天王,这次说不定又使什么鬼花招呢。”
洪秀全面色平静,他说:“不去是不行的,他一定又召去了京城的文武百官,天父有旨,朕不去听旨,就是抗上,就是背叛,那他有一千条理由对朕大加挞伐,朕就在臣民面前输理了。”
“都是你,早就该揭穿他的把戏!”洪仁发说,“什么天父!都是他自己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洪秀全站了起来,说:“换吉眼,马上到东殿去。”
蒙得恩问:“要不要把贴身卫队带上?”
洪秀全点点头,说:“不过,枪要藏好,不要露出来,让司琴领着,一律穿宫装。”十二支短枪是他令镇江的吴如孝在洋人手里买的,他的卫队已经现代化了,东王不知。
蒙得恩答应一声,快步出去。
13。 天京街上洪秀全的仪仗队开路,浩浩荡荡地压了一条街。洪秀全头戴金字“天王”的角帽,身着黄龙袍,脚登九龙黄缎绣鞋,身后跟着司琴率领的十二名女护卫,表面徒手,人人执一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