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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窗外有人高声说:“你们都出来,看我给你们弄来了什么?”
范汝增第一个跳起来:“曾晚生回来了!”他们一拥而出。
临。院子里一来到院子,几个青年将军全都傻了,站在他们面前的提着一个面盆大小的水鱼的曾晚妹全然是一副女人装束,显出她那双眼睛更水灵,眼眉更秀气,红扑扑的脸上洋溢着欢乐,她比任何时候更动人、更妩媚。
“愣什么?”曾晚妹说,“不认识了?”
众人嗷的一声怪叫起来,全都恍然大悟,陈坤书说:“怪不得我从前就看你是丫头呢。”
范汝增说:“花木兰!这么多年,我怎么没看出来!真是后悔死了。”
谭绍光说:“你后悔什么?”
范汝增说:“若早知她是个女的,我早就下手了!”
人们都笑着用眼睛去看陈玉成。
曾晚妹拾起水鱼在范汝增脸上甩了甩水珠,说:“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范汝增问陈玉成:“八成你早就知道她是个女的吧!”
陈玉成说:“我也是刚知道。”
谭绍光说:“不可能,我们这些人够傻的了,看起来,她只能是我们的嫂子了,谁也没指望了。”
曾晚妹咯咯笑着说:“从今以后,我就是曾晚妹了,别再叫我曾晚生。”
范汝增说:“还是叫陈嫂子吧!”
曾晚妹又去抓打他。院子里充满了欢快的笑声。
16。 陈承瑢家当陈玉成和曾晚妹送几个酒足饭饱的同伴出陈府时,路过一间大房子,里面灯烛辉煌,笑语喧哗,管弦之声可闻。
谭绍光趔趔趄趄地扶着窗台向里看,说:“燕王!我看见燕王也在喝酒呢。”
范汝增说:“今天天京的人都在喝,都破了天朝规矩了,咱怕什么!”
陈玉成问他们:“你们能不能找到家呀?我派人送送吧。”
范汝增说:“笑话,再来十碗,你问我,哪是东,我也知道!”
曾晚妹问谭绍光:“你行吗?”
谭绍光说:“我根本没醉!”
17。 陈府宴会厅宴席已到半酣,陈承瑢请来的人,只有秦日纲一个,而在宴会厅里翩翩起舞的舞女却有四五十个。
陈承瑢说:“这次破江北、江南大营,燕王可是功昭日月呀,东王再也不敢说你不会打仗了。”
秦日纲说:“可他也没有嘉奖我。”
“对了,”陈承瑢说,“昨天我在东王面前说你的功劳,东王说:”他?他还想进城来歇些日子再出兵呢!若不是我严令其再战,怎么会破江南大营?‘“秦日纲说:“真是岂有此理!有功劳都是他的。”
陈承瑢叹了口气说:“只能忍着点儿,有什么办法!这次江北江南大捷后,东王更是不可一世了。”
这时领舞的姑娘旋转着来到秦日纲面前,水袖像陀螺一样拂到燕王脸上,他呆呆地看着这个出水芙蓉般的女孩子。
陈承瑢发现了秦日纲的目光,就说:“这个姿色如何?”
秦日纲目不转睛地看着,点着头。
陈承瑢说:“可惜让东王看上了,三天两日召去给他跳舞。”
那个舞女又一次舞到秦日纲面前,当长袖再次拂到他脸上时,他竟然一伸手将她抓到,向怀中一提,舞女陀螺一样过来,差一点倒在他怀中,秦日纲大笑,端起一杯酒,说:“喝了。”
舞女含笑喝掉他手里那杯酒,说:“谢燕王赏。”
“你叫什么?”秦日纲问。
“我叫庞小月。”舞女说。
“坐下吧,陪陪我。”秦日纲拉她坐在自己左边,又问,“天京人吗?”
庞小月说:“镇江人。”
大厅里的群舞又换成了水上荷花。
庞小月给他们斟了酒。
陈承瑢劝道:“燕王海量,多饮几杯没关系,在自己家里,没人知道。难得这么高兴。”
“是啊!”秦日纲一口干了一大杯,说,“三克武昌,占了大半个江西,如今又连克江北、江南大营,我天朝从来没这样强盛过。”
陈承瑢说:“燕王殿下和翼王功不可没呀。”
“不遭东王疑忌也就烧高香了。”秦日纲已有三分醉意。
陈承瑢看了一眼庞小月,想把话拉回来:“东王对殿下还是最信任的,你统帅的大军里,名将如云啊!”
“可我忘不了打我那一百大板子。”秦日纲忿忿地说,“你挨了打,不也对东工伤透心了吗?”
陈承瑢脸变色了,急忙用眼色制止他说下去,秦日纲不看他,只顾和那庞小月调情。
陈承瑢只好说:“燕王醉了,尽说醉话。我什么时候怨恨过东王呢?”他一边说一边用眼去溜庞小月。
秦日纲却说:“你这人,又不认账了!大概是封了你一个住天侯,就乐得不知东南西北了吧?你不是说过,东王迟早祸国吗?”
陈承瑢大惊失色,他拍了拍手,叫乐工和舞女罢乐息舞,命牌刀手:“送燕王回府,他醉得太厉害了。”
秦日纲拉着庞小月的手不肯起来:“我没醉,你别走,你跟我回府去……”
但是陈承瑢决然地让人把泰日纲拖走了。
18。 陈府宴会厅门外当舞女们撤离时,陈承瑢叫住了庞小月,他拿出一块玉块,说:“这块玉块是天王赏给我的,你拿去佩戴吧。”
庞小月看了他一眼,接过玉块说:“谢谢大人。”一扭一扭地出去了。
陈承瑢揩了一把额头的汗,仍然心有余悸。
19。 天京街头人夜,一处处高耸屋顶的守望楼上亮起了灯火,热闹的市街充斥着市声。北府巡逻的圣兵不时走过街头。
傅善祥的轿子从早西门那里拐过来,来到中正大街,忽见一伙巡逻马队过来,好像捆绑了一个什么人,拖在马后。
傅善祥掀开轿帘望出去,觉得那被捆绑的人面熟,就叫轿夫停轿。
傅善祥下了轿,指着被巡逻队拿住的谭绍光,他胸前和帽子上标着他检点的职衔,问:“这是怎么回事?”
骑在马上的一个旅帅趾高气扬地答了一句:“犯军规的。”正要走开,冷不丁发现了轿前一对灯笼上写着“东殿傅”三个黑字,吓了一跳,赶忙下马,赔笑说:
“小的没有看清……”
傅善祥也不计较,又问:“他犯了什么军规?”
“酗酒!”旅帅说,“他竟敢喝得酩酊大醉,躺在街上骂人,围了好多百姓看热闹,有失体统。”
“是该责罚。”傅善祥说,“把他交给我吧,我带回东府去处置。”
“遵命。”那个旅帅亲自拽着谭绍光来到轿前,谭绍光的脸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此时犹醉未醒,还在唠叨:“你能喝一升,我能喝一斗。”
傅善祥上了轿,对跟随在后面的牌刀手说:“带上他。”
20。 杨秀清寝殿杨秀清的床上有个女人,不是傅善祥。杨秀清却没有急于上床,他在独自喝茶,茶几上放着几碟菜,他面呈得意之色,一杯接一杯地喝,却也没有笑容。
床上的女人说:“别喝了。”
杨秀清不耐烦地说:“你再多说,就滚。”
那女人不敢做声了。
忽然房门外有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东王安歇了吗?”
杨秀清走过去打开房门,见是庞小月花枝招展地站在门口。
杨秀清的脸沉了下来:“谁叫你来的?”
庞小月说:“佐天侯请我们去跳舞,刚回来,我能进去吗?”她已经看到了床上有个女人用讨厌的眼光看着她。
“你走。”杨秀清说,“今天不行。”
“那东王可别后侮呀。”庞小月卖弄风情地说。
东工杨秀清心有所动,他目视庞小月问:“你有事要告诉我?”
“殿下也可以不听啊!”庞小月卖关子地说。
杨秀清已经警觉地意识到庞小月手里掌握着陈承瑢的什么证据。在他犹豫的当儿,庞小月抚着陈承瑢送她的玉块亮给杨秀清看:“这是佐天侯送给我的。殿下想,这本是天王的赏赐,他会平白无故这么大方吗?”
杨秀清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他回身对床上的那个女人说:“你走吧,快走!”
那女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围着被在床上发愣,杨秀清已经不耐烦了,走过去,一把掀起她身上的被,那女人叫了一声,围着一块被单,赤脚跳下地,恨恨地看了庞小月一眼,走了出去。
21。 傅善祥家客厅谭绍光被几个牌刀手架到一张大藤躺椅上,傅善祥的父亲问:“这位将军病了吗?”
“喝醉了。”傅善祥说完,对牌刀手们说,“你们先回东殿去吧,我今天不回去了。”
几个牌刀手走了,傅善祥见床上睡着一个人,走近一看,是曾宪。她笑着端详了一下孩子的睡相,问:“你把他接回来的?”
她父亲说:“不是大赏三军、万民庆祝吗?育才书院也放假了。”
傅善祥望着躺在大藤躺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