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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祥犀利地说:“既然太平天国已是日暮途穷,你还有闲心来劝降我吗?我还有半点用处吗?”
肃顺说:“足下说到用处,我想进一言。足下是威望素着的人,你有能力救出你那些迷途的同伴,一旦南京城破,那可是覆巢无完卵,要玉石俱焚了。”
林凤祥故意用轻松的口气说:“我投降也行,我有个条件,你想听吗?”
肃顺一听有门,很高兴地说:“足下尽管说。”
林凤祥拖着铁镣站起来,在刑讯室里走动着,说:“我投降的条件只一条,让清妖皇帝退位,让太平天国天王到北京来坐龙殿。”
此言一出,吓得肃顺等人目瞪口呆地站了起来,有几个堂官掩起了耳朵往外就走。肃顺也感到晦气,知道对林凤祥劝降已是泡影了。
4。北海后门桥肃顺的轿子出了紫禁城神武门,向后门桥走去。肃顺坐在轿中情绪低落。在皇上面前夺下海口,他所抱的希望却被林凤祥击得粉碎。
离肃顺轿子几十步外,江元拔跟在后面。他看着肃顺进了一个青砖大门楼院子。
他停在左右观看着。
5。肃顺府第入夜,肃顺府第门前亮起了几盏纱灯,上夜的戈什哈,更夫开始在几进院子里巡逻。
江元拔从暗影里溜到高墙下一腾身蹿上青砖墙,伏在那里看了看,趁打更的人背过脸去说话的工夫,跃起,一阵风似的蹿上了第一进院子的房顶。
江元拔小心地在房顶走动着,他双手抓住檐瓦向下看,看不见。他又爬到房脊处,一片片揭下瓦来,房中透出几丝光亮。他拆开房板,出现一个大洞,他轻轻地钻了下去。
6。肃顺书房肃顺拿了一本书在灯下看,心情烦躁,又扔下了书本。
郑亲王端华走了进来。肃顺忙起迎:“王见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端华说:“来找你打打牌。”
肃顺说:“哥哥知道我是讨厌打牌的。”
7。书房顶棚上江元拔爬在漆黑的天棚上,从气眼的缝隙向下张望。只听端华说:“自从载垣当上了侍卫内大臣,我当了阅兵大臣、右宗正,小六子就不怎么舒服。
咱们奏了他一个‘礼仪疏略’,皇上震怒,有可能罢了他的军机大臣,这个时候,我们应当小心才是,千万不要招惹麻烦。”
肃顺也说:“我也不是因为权力才要扳倒恭亲王,他这人软弱、糊涂,依着他执掌朝政,办不出好事。不起用曾国藩这样的人行吗?可他处处掣肘,总在圣上面前说坏话,说我重用汉人,迟早为害社稷。”
“不去管他。”端华说,“我为什么半夜三更来?方才我听内务府传出个谣言,说你审讯长毛匪首,竟听任长毛让大清皇帝交出江山,这太可怕了。”
肃顺不以为然地说:“这一定又是小六子在暗中使坏。没什么大不了的,长毛说什么,又不是我教唆。”
端华说:“切莫再在皇上面前提什么招安,快快把长毛匪首杀掉完事。”
8。肃顺书房肃顺叹口气说:“也只能杀了。即使我想招安他,也是无隙可乘,哥哥,我真想不到,长毛里有这等气节高洁之士,杀了真是可惜。”
“你又胡说,”端华说,“你坏事都坏在你这张嘴上,恃才傲物,不肯随和,很多人说你坏话。”
肃顺道:“可圣上并不听谗言,有一回在东暖阁他对我说,有那么多人在背后说你坏话,这证明你是个有作为的人。倘所有的人都交口赞誉你,反倒不可取,必是圆滑、无建树者。”
端华说:“你该知道曾母下机的故事。任何话说上三次,就会使谎言变真。皇上的耳朵也不永远听你一个人怎么说。”
肃顺笑了起来。
端华说:“走吧,到客厅去打牌,一会载垣也来。”
肃顺说:“哥哥先去,我随后来,反正我只能观战。”
端华走了,肃顺在书架前站了一会,又走到条案前,在毡子上铺开一张宣纸,拿起笔来蘸饱了墨,写下了八个字:理直防毁,鉴微在悟。又写了一行小字:录陈子昂素盘盂铭并序。
他万万不会想到,此时他头上的天棚正开启一条缝,江元拨将气眼盖板移向一边,探头下望,见没有戈什哈在,便轻轻一纵,跳了下来。
肃顺听见响动猛回头,见一个黑衣黑帽刺客模样的人猛然间出现,吓得魂飞魄散,毛笔也落地了,一面向后退,一面问:“你是什么人 ?'…'”
江元拔说:“实话实说。我是太平天国的人。”
肃顺渐渐镇定下来,问:“你想干什么?”他一直盯着他手里的短枪。
江元拔说:“让你放了林凤祥。”
肃顺说:“你好好坐下,我们不妨谈一谈。你这个样子,回头我的七什哈看见,你还跑得出去吗?”
“你别想玩鬼!”江元拔说,“各个房上都有我们的人。”
肃顺说:“只请先生将蒙面巾除去,你得像个客人的样子,你可以把枪在桌子底下对着我呀。”江元拔没想到他这么镇定。
江元拨想了想,摘下蒙面巾,坐到桌子旁,命令他:“你坐下。”等肃顺在他对面坐下,江元拔便将短枪从底下对准了肃顺的腹部。
江元拔说:“叫你的人进来,告诉他们无事不准来打扰。”
肃顺拍了拍手,进来一个带刀侍卫:“老爷有什么吩咐?”
肃顺说:“我与这位朋友有要事相商,你在院前站着,对任何人一律挡驾。”
戈什哈“喳”了一声出去,带严了房门。
肃顺对江元拔笑了笑,说:“壮士,这回放心了吧?有话尽可以慢慢说。”
江元拔对肃顺的镇定不得不佩服,他问:“你不怕死?”
肃顺说:“我怎么不怕死?你想要干什么,讲吧。”
“我说过了,放了林凤祥。”江元拔动了动桌子底下的手枪。
肃顺说:“我想帮你的忙,可办不到,我若说可以办,那也是骗你。林凤祥是钦犯,监在刑部死回牢中,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戒备森严,提一个犯人,要拿十几面腰牌,经过十几个衙门,我虽官大,却并不管这个。”
“你别骗人。”江元拔说,“我跟你一天了。不是你管,你为什么去审林凤祥?”
肃顺道:“这是圣命,就是这样,也是与刑部堂官们会审,我并不能越俎代庖。
我实话告诉你,今天是因为我在皇上面前说了大话,说能劝降林凤祥,皇上才命我插手的。可今天碰了钉子,林凤祥死不肯降,我也就再没有机会见林凤祥了。”
江元拨又晃了晃手枪,说:“你若不答应,你今天就是到了死期。”
“壮士,”肃顺说,“你还没有明白吗?你打死了我,也没有用处,你绝对不可能救出林凤祥。你若有别的要求,我们可以商量。”
江元拔说:“我们想去看看他,这你总能办吧?”
肃顺说:“这个也不能从命。足下想想,我怎么好命令刑部准许探视钦犯呢?
人家理所当然驳回。”
“你这个滑头!”江元拔一气,把短枪从桌子底下拿上来,啪地拍在了桌子上,“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是不要命了?”
肃顺说:“其实,想探视一下,并非办不到之事,用上几个钱也就是了。”
江元拔这才不得不又退了一步:“我们没有钱。”
“这好说,”肃顺道,“这是在下所能办到的。”他又拍了拍手,江元拨赶快把手枪藏到桌下。
当戈什哈进来时,肃顺说:“去,到账房那里,拿一张银票来,两千两。”
戈什哈看了一眼江元拔,说声“喳”,走了出去。
对于肃顺出手如此大方,也多少出乎江元拔意外。肃顺说:“够了吧。”
江元拔说:“够了。”
肃顺说:“你不能说从我这里拿的银子,能做到吗?”
“能。”江元拔说,“你也得答应,我们去探监的事成与否,你都不能向任何人泄露。”
肃顺说:“君子一言。”
江元拔仍不放心,吓唬他说:“你使坏也没什么,你跑不出我们手心。只要我知道你干了坏事,我就来收拾你,迟早要你的命。”
“请壮士放心,”肃顺说,“与人方便,于己方便,我何必徒惹是非呢?”
账房师爷亲自拿了银票来,也看了一眼江元拔,说:“回老爷,银票开了。”
“给这位吧,”肃顺说,“这是我答应过的一笔善款。”
账房师爷将银票送到了江元拔面前。江元拔看看无误,将短枪掖起来,说:
“那我告辞了。”
肃顺喊了声“送客”,也站起来。
江元拨国视肃顺,笑着说:“大人不送我到大门吗?”
肃顺知他不放心,就说:“这自然,你是贵客嘛。”
于是江元拔和肃顺并肩走出书房。
9。刑部大牢前这是个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