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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什么?只是觉得我们这些人好糊‘弄’,所以想说就说了,想变卦就变卦了?”邵秋云一步步朝过来走,摇晃的火把,映照着她的大眼睛,那大眼睛中,分明已经有了泪水,在火光盈盈中,亮亮若星……
鹏云走上前去,想要去夺邵秋云的火把,手伸了半截,又觉得不妥,便又收回,“不是……秋云妹子,有些事儿,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的……我们帮主也有他的考虑嘛……我们帮主是啥样的人,我们心里最清楚了……这不是考虑牵扯到了地下党么……”
鹏云说着话,眼睛便朝那大草垛瞥去……
处在情感纠葛漩涡中的姑娘家家,其心思之细腻,其心思之怪异,其‘性’情之忽动,其意志之转移,任‘性’,敏感,多疑,‘激’动,岂是这一帮‘精’壮壮的后生们所能懂的?
“既然一句话两句话都说不清楚,那就让他来好好说嘛,说个三天三夜,总该说得清楚吧?”邵秋云一步步朝院‘门’口走去,“你们不想领路,我也不稀罕,我自己去江滩……”
面瓜向前几步,想去拉拽邵秋云,但面对着姑娘家家,又怎好伸手,只得站到了邵秋云的前面,挡住她的去路,“秋云妹子,你看这夜都深了,有啥话,咱们明儿天亮再说,好么?”
邵秋云抿着嘴,向左一步,面瓜朝左一挡,向右一步,面瓜朝右一挡,就是不让邵秋云过去!
老邵坐在堂屋里,始终一言不发,但如今看见邵秋云晃来晃去,非要到外边去,终于坐不住了,几步跑过来,一把拽住邵秋云的胳膊,使劲朝回拉……
“爹,你干啥,干啥呀?你松手,快松手……”
“你找人家陈帮主干啥?找人家干啥?人家欠你啥了么?”
“爹,你松开我,快松开我……”
“你嚷嚷什么,嚷嚷什么,生怕别人家听不见么?”
“爹,你松手,松手呀……你要再不松手,我就……”
邵秋云举着火把,在手里晃了一下,老邵以为闺‘女’赌气要用火把来吓唬他,便索‘性’闭了眼睛,手却仍死死地拽着邵秋云的胳膊,“好,好,你烧,你烧,你把爹烧死好了……”
邵秋云并未将火把凑向老邵,而是慢慢地朝自己的头发靠了过去……
面瓜眼尖手快,一步抢上,一下夺去了火把,饶是如此,邵秋云头顶呲呲地响了一下,几缕头发被火把燎得一股焦糊味儿……
面瓜将火把丢在地上,几脚踩灭了,“秋云妹子,你这又是何必呢?”
老邵原本闭了眼睛,只觉着眼前一亮一暗,火光闪了几闪,遂即又一片黑了,鼻子里钻入了一股焦糊味儿,便睁开眼睛,用手在邵秋云的头发上拍着,“闺‘女’,闺‘女’,你这是干啥呀?你把你自己烧个三长两短的,我咋跟你娘‘交’代,我……我……我也活不下去了……”
“爹……”
邵秋云积蓄许久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的泪珠,叭嗒叭嗒往下掉,一下扑在爹的怀里,父‘女’二人抱头而泣……
“闺‘女’,咱是庄户人家,何苦要过问那些江湖事务?咱好好地过日子,种咱的田地,收咱的粮食,不是‘挺’好的么?”
“爹……爹爹……”
“闺‘女’,你听爹说,爹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啥事没经见过啊……该是咱的东西,就算是绕山绕水,十年八年,终究就成了咱的;不是咱的,你就是再想再念,再盼再惦记,头发都熬白了,终究也不成了咱的……”
“爹……”
“闺‘女’,你心里想啥,爹全都明白,你娘在九泉之下,也都明白哩……你听爹爹一句劝,千难万难,到头都不难……心里就是装再多的事儿,好好哭一场,好好睡一觉,哭毕了,天亮了,心也就顺了,该吃吃,该喝喝,该干啥就干啥,山还是山,水还是水,我的闺‘女’还是我的闺‘女’……”
“爹……爹……”
面瓜和一众兄弟,站立在一旁,看着这父‘女’二人相拥而泣,心里的滋味儿都怪怪的,不晓得用什么话去说,不晓得该劝还是不劝,也不晓得,今天晚上,发生在邵家院坝里的这一幕,到底要不要告诉帮主,怎么告诉,怎么说……
。。。
第553章 地窖隐忧
天尚未全亮,江上微微曦光,洁莹若一块蓝‘玉’,水流的声音,在晨鸟轻鸣伴和里,像琵琶任风掠的音韵。;最新章节访问: 。
陈叫山是被一个梦惊醒的……
梦里那季节,似一年的三月十二,树绿,鸟白,江碧,‘花’红,竹翠翠。
一座新桥,横跨于凌江之上:桥面略拱,桥底大幅弯去,似钩月。两岸桥墩巨大,底桩如一巨兽之爪,狠狠抓进岩石中,似可经雷受电,牢固无极!
桥身护栏皆为汉白‘玉’,手抚过,洁润光滑,无一凸点杂质。
一尊尊石狮子,逐节布列桥上,乖张,雄武,威风,憨态,正坐,侧依,半俯,逗惹小狮,踏滚绣球,形态万方……
与石狮错落之桥柱,以大团牡丹、流水、云彩纹镌刻,下錾或深或浅,婉约顺绵,古意盎然……
如此‘精’美绝伦的石拱新桥,惟陈叫山一人,孤零零站于其上。
桥下之江水,煮沸了一般,一下下翻腾‘浪’涛,扑起大股大股的白烟,直直升腾了,弥漫了,簇拥了,绞缠了,似那一条大江不见,倒若云海幽境,仙人行履之地……
有歌声起来了……
陈叫山站于桥上,循声望去,白雾团团里,只闻歌声,不见歌者。
那些歌声,那样切近,那样悠远,是祈愿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是祷告人寿年丰、太平祥和,是豪迈热烈的后生,憋着劲儿地表白爱慕,是温婉若水的姑娘,含情脉脉地吐‘露’心迹……
穿破幽雾,须臾间,两岸皆有人上桥来了
扶老携幼,结伴搀扶的乡亲,骑着小‘毛’驴的姑娘,被‘胸’戴大红‘花’的‘精’壮后生引领着,独轮车上,装着满满一车车的红红柿子、青青苹果、紫仔葡萄、黄黄麦子、白白大米……全都上了桥了,朝陈叫山涌过来了……
只是,那么多人,那么多声,竟是一团团的影儿,从陈叫山身侧擦掠过去,无拥挤之感,握捏不住,似一阵风……
陈叫山张开双臂,仰天抓举去,像溺水的人,在‘浪’涛中挣扎,像雄鹰在蓝天白云间盘旋,扑扇双翅……然而,老人飘飘的白须,孩童红彤彤的脸蛋,后生们健硕如山的肩膀,姑娘纤纤如柳的腰肢,一任如风,一任如水,一任如光影,兀自飘去、流去、闪晃了去,陈叫山握捏不住……
几乎同时间,另一岸上,有持枪跃马的队伍冲来了,马鬃摇摆,铁蹄哒哒,马上之人,皆戎装,长枪在手,凶猛豪武!
两岸的人马,在桥中间对撞了,相互‘交’错了,却皆虚化一片,使得陈叫山疑心:究竟自己是空气,还是他们是空气,两相皆不见,幽幽空空一片?
抬头朝天上看,太阳,月亮,星星,居然同时出现,相互追逐着,一追一逐间,日明月灭,星辰闪烁,流云翻覆,似百年已经过……
再低下头时,那石拱桥上已经千疮百孔,斑斑驳驳,鸟屎星星点点,黑、白、黄、白、灰的颜‘色’,附着在大团牡丹、流水、云彩纹上,深深浅浅的镌痕,似不再现,沧桑得让人无言……
一株株野草,倏倏倏地冒生出来,生在那些石狮的头顶,转瞬间,野草由青至枯,幻为苔藓,鹅黄的,淡绿的,终至暗黑一片一片了……
无数白‘色’的巨型蚂蚁,齐刷刷在桥上游走,吞噬着桥柱、桥面、桥桩、桥墩、桥拱,看似坚不可摧的拱桥,在白蚁的吞噬间,分崩离析,石烟腾起……
大桥有坍塌断裂的危险!
陈叫山惊得大喊一声,“不”
起身出舱蓬外,陈叫山平复着梦境中的惊悸心绪,望向江面,天尚未全亮,江上微微曦光,洁莹若一块蓝‘玉’,水流的声音,在晨鸟轻鸣伴和里,像琵琶任风掠的音韵……
陈叫山俯身船边,掬起一捧江水,将脸埋进去,拍打着额头,打湿了头发,长长地吁出几口气,调整了呼吸,仿佛才逐渐从那幻幻玄玄的梦境中,脱解出来……
男儿坡岩壁下,那悬挂如梯的断桥犹在,下摆浸在江水中,随‘浪’晃个不停,似向陈叫山提示着那,终究是梦……
侯今‘春’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