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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中聪明,无论做什么,都会比一般人更出‘色’!好男儿志在四方,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嘛,待到他毕业了,就任由他自己选择吧……”
吴先生觉得,面对唐老爷的征询,也许,这是自己最好的回答了……
吴先生和唐老爷坐着悠悠喝酒,唐嘉中一人在房中收拾着东西。他将一本红‘色’的小册子,平平展展地码放在棕箱的一角,用手轻轻拍了拍,并用指甲轻轻抠着书脊,似乎担心那红‘色’小册子,会被一阵风吹拂了,自动地翻页了……
“喂”
唐嘉中将一沓衣服,平平放在红‘色’小册子上,正用手将其捋平顺,忽然听见身后一声大喊,转头一看原来是卢芸凤和薛静怡来了!
卢芸凤喊了一声,见唐嘉中并没有因为这一声高喊,而猛然一惊,便显得有些索然,牵住薛静怡的手,一扯,给薛静怡递着眼‘色’,并朝前努着嘴巴,眸光中,似乎在说去呀,去呀,你去跟他说呀!
唐嘉中将棕箱盖子合上了,拽了拽自己的衣襟,轻轻拍了拍袖子,一抬头,便瞥见了卢芸凤不断朝前努着的嘴巴,便笑了……
“嘉中,我想……你不要去北平读书了……”薛静怡将辫子套在手指上,缠着,低着头说,“我们都留下来,办一所学校……”
。。。
第440章 晕船考验
船早已过洋州城,暮气在江面翻腾,岸上青山,消隐去了一般,遁入暗黑中,徒留隐隐的起伏线条。
愈向东,草木愈繁盛。
跑船前,乐州一带的油菜‘花’,在平野中一眼望去,大片绿,金黄仅是点点。
而今行船过洋州城已久,天虽暗了,但陈叫山坐在舱外,努力朝岸上观望,不辨岸上颜‘色’,但扑入鼻息的油菜‘花’香,浓烈得很!
幽幽暮‘色’里,平川沃野上,那些起地略高的,粉扑扑的东西,应就是油菜‘花’了,开得繁!
今年是个好丰年!陈叫山想。
夜风徐徐吹起,船行得极稳,船队居中的散船户们,有人四仰八叉躺在船上,脚伸在舱内,脑袋向外,以手掌为枕头,看着天上星星,惬意得很。
满天的星星,像飘在海上的七瓣‘花’,灿灿而繁密,随着船行江流,星星一再地漂流,漂流,微微起伏,颠啊颠……
陈叫山背东向西坐着,身后三十多艘大小船,在暮光水汽里,显得幽幽‘迷’‘迷’。
尾部的无桅拖船,离远了去看,像豆角,窄而狭长,头尾尖尖翘,水的阻力小,直戳戳顺水前闯。
拖船上皆是跑船老把式,为防船速过快,船的间距过小,便在船头站两人,执蒿‘操’控,拨,点,顺,划,阻,撑,调整着船身……
长长的竹蒿,在水手的掌心里,逐节逐节地前伸了去,又逐节逐节地后缩了回,身左一‘插’,身右一拔,那姿势,那从容,潇洒得很!
鸭艄子上载货多,吃水深,行得慢,卡在船队中间。
满仓所在的鸭艄子上,多为初次跑船者,在陆上,他们皆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好汉!而今上了船,不过一天工夫,浑身却都软困得很,脚仿佛踩不实,腰也似乎支不稳,头还晕……
鹏天趴在船舷沿沿上,一口一口地呕吐着,早上吃得开船席,力争上游也好,风平‘浪’静和平安有福也罢,此际全为污秽,吐进江中……
满仓便跪在鹏天身侧,拍打着鹏天的脊背,鹏天却吐得更厉害了,饭菜吐尽,一个劲儿吐酸水,苦水,喉咙管管里像喝过了黄连一样,牙齿却木木的,软了,喝了一坛子老陈醋似的……
鹏云从船身另一面,舀了一碗江水,给鹏天端过来,要鹏天漱漱口。
江水在碗里晃‘荡’着,一闪一溢,泼泼洒洒,一碗的星星,‘欲’要从碗沿上跳出来……
满仓看见鹏天呕吐,本也恶心,看见鹏云端来的水,晃晃‘荡’‘荡’,头越发晕了,身子朝前一探,“哇”地一口,也吐了起来!
满仓憋的时间长,所以吐起来更凶,连鼻孔里都有苦水向外喷,肚皮一瘪一鼓,脖子一缩一伸,哇哇哇地吐不停……
满仓和鹏天吐到实在没有东西可吐了,鹏天半跪在船板上,手扶住船帮帮,大口地喘着气。满仓则直‘挺’‘挺’躺着,呈一“大”字,只有呼的气,没有吸的气了,感觉天旋地转,船身的每一下动晃,似要将人抛向云端,又似将人吸进地狱……
前船上的王墩,便笑话满仓和鹏天,跑到船尾来,一跳一跳地冲这边喊,“喂,我说哥几个,这才到哪儿啊,都吐成这样了?赶明儿到了瓦桥镇,还不敢吃啥了哩?”
同船的笙子,不爱听王墩的话,便揶揄他,“你笑谁哩?刚跑船那会儿,你吐得少么?苦胆怕都要吐出来了吧?”
几个老水手,一个箭步,从船上跳跃过来,将满仓和鹏天扶起来,并对鹏云说,“别给喝水,缓缓,吐不怕,还就怕不吐呢!吐了吃,吃了吐,练上两回就成了……”
“是啊,也别趴着躺着,站起来,朝天上看,朝岸上看,别看水,越看越晕哩……”
“我有高招哩!我给你们说啊,一难受,你就想那高兴的事儿,一想,就不难受了……”
满仓大口呼着气,便问,“想想想……想……想啥?”
那位老水手便说,“比方说,你趴在‘女’人肚皮上,办那事儿哩,嘿嘿嘿……”
“你个驴日的,净在这儿日‘弄’人哩!”旁边一位老水手,朝这个支招的老水手屁股上,狠劲一踢,支招的老水手,便“噗通”一下栽进了江里,溅起一尺高‘浪’‘花’……
老半天过去,不见那位支招的老水手‘露’头,鹏云有些慌了,“哎呀,几位老哥,你们这玩笑开大了……这可咋整?”
鹏云急忙抓过竹篙,要在江水里探,竹蒿太长,一下没有转过头来,反倒把自己晃了一下,竹蒿差点戳到货舱蔑席上了……
几位老水手没有丝毫慌‘乱’的样子,踢人的那位老水手说,“****的爱‘弄’‘女’人,让他在水里日‘弄’水鬼娘娘去,管他……”
前后船上的水手、管事、杂役、脚夫们,听到这位老水手的话,一下都哈哈大笑了起来,都说起了荤话
“他爱日‘弄’,叫他好好日‘弄’去,日‘弄’好了,水鬼娘娘下了崽,满江都是水鬼崽……”
“上船头天夜里,他婆娘来看他哩,他就闩了‘门’,跟婆娘折腾了大半宿!嘿,后半夜他婆娘出来上茅房,我趴窗户上一瞅,他婆娘那‘腿’都快成弹弓了……”
这时,水面哗啦一响,那位老水手,一下从水里冒出了头,单手搭着船帮帮,一拉,一扳,“呼”地一下,跃到了船上……
“你老娘的‘腿’才像弹弓哩……”那位老水手,一边抹着头发上的水,甩着‘裤’脚,脱了衣衫,“哗哗哗”地朝江里拧水,一边骂着,“你姐姐妹妹的‘腿’都像弹弓……”
“老嘎,你嘴里****了是吧?说话这么臭?”起先开玩笑的水手,顿时来了气,“好话孬话你听不来,你娘‘腿’不成弹弓,你咋出来的?男人‘女’人办事儿,稀罕啥?”
“你……”老嘎急了,光着上身,也不拧衣服了,双脚一跳,跃到了后面船上,一把揪住那位水手,“江五,你骂谁哩,你骂谁哩?”
那个江五也怒了,一把反拽住老嘎的手,朝一侧掰,并用膝盖朝老嘎的‘裤’裆顶来,被老嘎闪过了,“兴你骂我,就不许我还嘴?老嘎,我****全家‘女’人,****全家‘女’人的‘腿’都像弹弓……”
江五和老嘎骂骂咧咧,掀来推去……
起先踢老嘎的水手叫狗成,狗成便过来劝解,“好了好了好了,争两句就成了……”
鹏云、满仓、鹏天,也想到那条船上去劝解,毕竟老嘎和江五的矛盾,最初是因为他们晕船引发的。
可是,三人都是船上新手,莫说跳船了,站船上‘腿’都打颤颤哩,咋敢跳?
“都闲得很吗?”侯今‘春’单手握一柄木桨,疾步如飞,一跃接一跃,一跳连一跳,猿猴一般矫健,蝴蝶一般动闪,从首船上一路奔过来,衣衫裹风,飘飘若羽,嘴里大声吆喝着,“****的些,欠拾掇……”
侯今‘春’奔到老嘎船上,对着老嘎屁股便是一脚,又在江五和狗成后脑勺上,一人一巴掌,三人顿时都老实了,低着头,不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