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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弟兄们确实跟踪了,不过。。。”
“不过什么?”
“这些人下山之后,便由白裤族的人领着,分散到了各村各寨。。。白裤族是韦镇仙的本宗,是矩州最大的蛮族,山鼠营亲自出马,护送着这些人,已经托庇于韦镇仙了。。。”
杨璟听得此言,也不由诧异,本以为白观音会一走了之,托庇于韦镇仙的几率微乎其微,没想到她竟然真敢留下来!
但杨璟并没有乐观地去看待这件事情,毕竟白观音竟然隐藏着七八百人的力量,谁敢保证她与韦镇仙没有什么后续的阴谋?
“除了这波人之外,也就大概十几日前,弟兄们可曾见过一名女子下山?”
“女子?”
“呃。。。也不一定,或许是男人,又或许是老人,小孩,总之此人善于伪装,你们是否发现有异常之人下山?”
林爵回想了许久,这才摇了摇头道:“大人的安危是首要大事,咱们三十几个弟兄占据山间要道和哨点,即便夜间也有人轮值,不过除了那波逃难者之外,并未发现其他人下山。。。或许那人从别处捷径下的山也是难说的。。。”
杨璟想起姒锦那女子,想想林爵等人没能发觉她的踪迹,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也就暂时放下了这一茬。
“弟兄们都辛苦了。。。本官会好好犒赏大家的,哦对了,韦镇仙那边可有异动?”
“除了让山鼠营接应这些逃难者之外,韦镇仙并无异常,倒是借着董尚志真人的名号,整日里宴请武林侠士,招揽了不少高手。。。尤其是消息传开之后,这些草莽汉子都知道白牛教总舵被灭了,纷纷投到了韦镇仙的门下。。。其中小部分也离开了贵州城,只有少数。。。少数高手还在观望,许是等待张真人开宗立派。。。”
听得林爵如此回答,杨璟不由看了宗云一眼,越发疑惑,到底是谁在暗中泄露了消息?
他的用意是为了将这些武林高手推向韦镇仙,扩大韦镇仙的影响力,以此来增加韦镇仙对抗夜郎人的筹码,也好帮助韦镇仙今后占据西南地域?
亦或者是真的想要帮助宗云宣扬名声,加快宗云开宗立派的脚步?
宗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对此也是全无看法,杨璟沉默了片刻,也就摇头作罢,不再去考虑这个问题,转而朝林爵问道。
“刺史大人对此有何反应?”
“父亲大人。。。哦不,刺史大人已经联络了余阶将军,韦镇仙虽然蠢蠢欲动,但终究没有举旗,朝廷这边师出无名,若刺史大人和余阶将军此时对韦镇仙出手,朝堂上必定弹劾,到时候余阶大人极有可能不得再镇守四川,对大局会更加的不利,所以刺史大人仍旧在观望。。。”
杨璟点了点头,而后朝林爵笑道:“与林老爷子谈过了?”
“啊?”林爵抬起头来,满脸茫然,见得杨璟那亲和的笑容,才挠头讪讪笑道。
“多谢大人,也多亏大人从中调和,父亲与我已经冰释前嫌了。。。”
杨璟见得林爵的扭捏姿态,也是呵呵一笑道:“古话说得好,子欲养而亲不待,林大人是值得钦佩的忠勇之人,你小子还是好生尽尽孝道吧。”
林爵显然已经打开了心结,朝杨璟赧然笑道:“大人教训得是。。。”
杨璟离开这段时日,皇城司的暗察子们才体会到群龙无首的滋味,眼见着杨璟平安归来,林爵心里自然是欣喜非常,虽然外头的局势不太明朗,而且不容乐观,但杨璟竟然还记挂着他与父亲的关系,早前也不忘要犒劳弟兄们,这不由让林爵感到异常的窝心。
犒劳不犒劳的,也就另说,毕竟暗察子们早已习惯了这种日子,但起码说明杨璟的心里一直能够体谅他们这帮弟兄,与早先的苏绣绩相比,杨璟可就是难得的好上官了。
林爵早已让人通报了矩州衙门,这才离开了乡道,踏上官道,知州魏潜已经领着诸多公人,迎了上来,欢欢喜喜将杨璟等一行人接回了矩州衙门。
然而这才刚回到衙门,便有公差撞撞跌跌闯了进来,也不及行礼,朝魏潜报道:“知州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魏潜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可那人还不等魏潜发怒,便焦急地报道:“刺史大人。。。刺史大人死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虎父无犬子耶
在心理学上,有个“五阶段”的理论,说的是在面对令人悲伤绝望的变故,尤其是死亡之时,人们要依次经历否认、愤怒、质疑或者讨价还价、抑郁或消沉,而后才能真正接受这个事实。
暂且不论这个理论是否存疑,单说此时的林爵,就着实让杨璟真真切切目睹了这个过程,虽然这样的场面他已经见识过很多次了。
他也曾经听刑警队的同事们感慨过,废寝忘食查案子,出生入死追凶犯,夜以继日搞监视,这些都已经是家常便饭,真正让人难受的,其实是通知受害者家属,他们的亲人已经被杀了。
家属们在短短时间之内的心理和行为变化,会将悲伤和绝望放大百倍,无论是撕心裂肺哭天抢地,还是一言不发默默落泪,都让人揪心酸楚。
人都说破镜难重圆,便是重圆了也不再是原来的镜子,终究会有裂缝,但绝大部分人仍旧心怀善意,能够修复一段关系,也是人生最大的喜事之一。
林爵一直以来对父亲有着极大的误解,一直认为父亲是个窝囊废,只懂得对自己的家人,对自己的儿女发狠,在官场上却浑浑噩噩毫无作为,为了面子上的清廉,不让子女享受他的官荫和庇护,以致于林爵与兄长等人只能靠着自己的力量去摸爬滚打。
但与杨璟来到矩州之后,他终于发现,原来父亲是个大英雄,而父亲那刻板到不近人情的外表之下,是一颗柔软的爱子之心,即便他如今掌控矩州大权,成为了人人敬畏的刺史,却仍旧对林爵等人赶到亏欠。
林爵因为杨璟的调和,终于与父亲冰释前嫌,而且还享受了短暂的天伦之乐,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
当杨璟下山之后,问起这事儿,他的心里充满了感激,更让他感受到父亲的慈爱与家庭的温暖。
然而这才刚刚回到知州衙门,这名公人便送来了噩耗!
“父亲是堂堂刺史,手控矩州宁西军,父亲早年征战沙场,晚年身体健朗,漫说受病暴毙,便是小伤小痛都未曾有过,又怎么可能会死!”
“不可能的!你这该死的球囊在胡说八道!”魏潜还未回过神来,林爵已经一把抓住那公人的领子,如拎小鸡一般将他拎了起来,通红的双眼却已经被泪水给模糊了!
那人也是被吓得脸色苍白,抓住林爵的手,口中含含糊糊地告饶道:“大。。。大人。。。这。。。这是。。。这是真的。。。”
“放你娘的狗屁!”林爵勃然大怒,眼看着就要将那人丢出去,此时却被杨璟抓住了手腕。
见得杨璟轻轻摇头,林爵才无力地放开那名公人,满眼期待地朝杨璟问道:“大人。。。这些狗才在骗人,对不对?”
杨璟也是心里难受,他对林文忠算是非常钦佩的,而且林文忠在整个西南大局之中占据着极其重要而关键的作用,林文忠好巧不巧,偏偏在白观音逃出总舵之后死了,这里头肯定有着非同寻常的内幕。
而这些公差都是老手,如果没有确定,便是借给他们一百个熊心豹子胆,他们也不敢胡口乱诌,更不敢贸然向魏潜禀报此事。
从这一点来说,林文忠的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不争事实了。
心里虽然如此想着,但杨璟见得满眼期待的林爵,却又不忍开口,便朝他抚慰道。
“林爵,你先冷静下来,咱们先过去看看吧。。。”
林爵恍然大悟一般,抹了一把脸,笑着道:“对对对!咱们先去看看,你个狗才给我等着,看我回来打烂你的嘴!”
林爵对那报信之人如此说着,便率先往外头走,杨璟等人赶忙跟了上去。
这才刚走出知州衙门,林爵便不停地抹着脸上的泪水,脚步也轻浮了,走到刺史府事,听得府邸不断传出嚎啕哭声,林爵终于停了下来。
“大人,你们先进去吧。。。我。。。我歇一会儿。。。”
杨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捏了捏他的肩膀,带着宗云等人走进了府邸,他的背影刚刚消失,林爵便蹲了下来,这个出生入死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暗察子,就这么蹲在自家府邸的门前,就像小时候调皮地在门板上刻了个乌龟,被父亲罚着不给进家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