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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赵巡检对着这位贵客恭恭敬敬地道:“这是在开山呢,别怕,是开山,这镇国府大手笔,直接要将这山都要移平了,遇水搭桥,遇了山就炸开,上月才吓人呢,砰的一声,都地动山摇了。”
船徐徐地靠近码头,朱厚照急急地跳下船来,那赵巡检便指挥着人去卸货了。
朱厚照则是和钱谦二人直接登岛,等真正登岛,朱厚照方才知道秦皇岛的工程量何其之大,前前后后砸进来的近百万两银子,还真是一文都没有浪费,岛屿的内部已经开始开山了,而开出来的石块,则运输过来,将这巨石和水泥混合一起,修建各种货栈、炮台、灯塔、码头、道路、军营、水寨。
远处已经有水泥的作坊冒着烟囱了,源源不断的水泥就地生产,数万的匠人和劳力,各自劳作,许多临时搭建的工棚,连绵数里,这些人在炙阳之下,汗水淋漓,身上仿佛生了一层薄薄的盐。
码头有许多船进进出出的,多是粮船,是在两里外的内陆运来的。
一些研究员则是拿着卷尺到处丈量,这里的建筑地基很深,所以到处都是坑洞。
尤其最令朱厚照感兴趣的是炮台,沿着已经干硬的水泥道路,朱厚照带着钱谦走到了那地势较高的地方,许多高台已经搭建起来,虽然火炮没有运送来,可是现在看来,却也绝对是蔚为壮观。
再往里,就到了道路的尽头,数以千计的人在清理着山林,平整土地,到处都是光着膀子的人拿着各种工具,就像是开垦的农人一样。
钱谦不由咋舌,半响后,一脸心疼地道:“这都是银子啊。”
朱厚照则是抿抿嘴,默然无声。
“陛下难道不觉得……”说到这里,钱谦顿住了,像是在想着更好的说辞,顷刻才道:“嗯……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朱厚照突然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你前一句话说对了,这都是银子啊,朕不说话,是因为朕心里有点不好受,因为这银子里,也有朕的一份。”
他说罢,才又道:“随我来。”
朱厚照虽然在船上死气沉沉的,可是上了岛,却是很快恢复了精神奕奕,他兴致勃勃地爬上了一处高地,远远眺望,不由道:“你说,若是有海贼来袭,会从哪个方向而来?”
钱谦随口便道:“理应是南边吧。”
朱厚照却是摇头,指着西方,换上了认真之色,道:“理应是从这儿来,你呀,就没有叶春秋聪明,西边连接着内陆,海贼既来,就是以摧毁整个秦皇岛谓目的,所以一定会将所有的舰船统统横在内陆与秦皇岛之间,断绝内陆与秦皇岛的联系,而后再杀上岛来。
“可惜……”朱厚照说到这里,眯起了眼睛,道:“可惜现在西面没有炮台,否则,倒是可以假设一些火炮,一旦海贼来袭,指望着内陆的卫所怕是无用了,只能靠水师。”
顿了一下,朱厚照又道:“镇国新军若是在,倒是好,不过他们人数也太少,又打不着海贼,说句不好听的话,即便镇国新军登岛,用处也不大,因为只要贼船截断了秦皇岛与内陆的联络,秦皇岛没有了补给,岛上的粮食能坚持几日?”
海风吹乱了朱厚照的长发,朱厚照则是目光深沉地看向天边,高远地道:“所以唯有海战,唯有海战……只有在汪洋大海之中,名正言顺地击溃他们,才能令那些可恶的私商失去最后的依仗。不过你放心,他们很快就会来的,春秋得知朕来了,一定会命水师来,朕把自己都托付给这镇国府水师了,因为……朕信得过春秋!”
而在另一头,当叶春秋带着诸公抵达山海关的时候,山海关的守将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一下子来这么多的人,而且每一个,竟都是朝中的重臣。
山海关守将正待要好生款待,刘健却是沉着脸道:“准备船只,老夫与诸公要立即登岛,听着,一刻也不准耽误,立即去准备。”
这守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又不敢问,连忙心急火燎地命人去准备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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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五章:我们又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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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壹秒記住『 qu 】”
看着这位邓老兄,叶春秋莞尔一笑,道:“邓兄,你的腿……”
“只能如此了,哎……我已习惯了,走吧。”邓健在来时,天天骂骂咧咧的,可渐渐的,也就接受了现实,心平气和了不少,人嘛,总会慢慢适应的,所以他决定原谅陛下,此时反而笑了笑,对叶春秋道:“想不到,我们又在一起了。”
于是二人并肩而行,等进入了那一处街坊,二人左顾右看。
这理应是一群修筑灯塔的匠人们杂居的地方,都是连片用木头盖起来的棚屋,显得脏兮兮的,甚至有一股鱼腥的味道。
叶春秋和邓健最终还是捏着鼻子走进去,里头的棚屋间距很低,有些地方,甚至需要弯腰,卫生就不必提了,糟糕得很。
搜罗了一圈,却没见到朱厚照的人影,叶春秋反而有些迟疑了,却是邓健手一指道:“你看那里,有一处土庙。”
那确实是间土庙,大抵是匠人们到了这里后,临时搭建的,毕竟是在海外,许多匠人便将心灵寄托在鬼神上。
叶春秋对着邓健点了一头,便和邓健一起走到了庙外。
刚走到庙外,里头便传出嘈杂的声音,细细一听,叶春秋和邓健都不禁对视一眼,二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了然的意味。
这从庙里传出来的声音,正是朱厚照的,只听他道:“我开,呀,又是三个点儿?真真见鬼了,他娘的,小爷我手气不至于这样臭吧。再来,再来。”
接着,一个陌生的声音道:“姓朱的,什么再来,还有没有抵押?没钱,可不和你赌了。”
朱厚照道:“哈,我会没钱?这秦皇岛……好吧,小钱,拿东西抵他……”
“……”叶春秋大抵听出了什么,侧目一看邓健,便见邓健的脸色扭曲了,才刚刚原谅了朱厚照开溜,现在居然……
邓健再不犹豫,怒气冲冲地冲了进去,叶春秋怕出事,连忙尾随其后。
刚进去,便见这小土庙里,早已围了不少的匠人,多半是做工时忙里偷闲,躲在这儿开赌。
此时,朱厚照正激动地顶着骰盅,脸色发红,口里道:“开啊,开啊,大,大……”
在他身边,钱谦打着赤膊,双手护着自己的胸毛,他只剩下了一条马裤,至于靴子、发簪、衣服,却都被一个马脸汉子用腿压着。
钱谦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开出来的骰子,灯看到那骰子不过两点,顿时发出嚎叫:“天,输得只剩下底裤了啊,陛……朱公子,咱们不赌了,走吧。”
朱厚照却是依旧不肯干休,口里大叫着:“不成,不成,他还有马裤,快,小钱……”
邓健已是气得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差点儿两眼一抹黑,栽倒在地。
好生生的一个天子,就在几日之前,还穿着冕服坐在金殿上,这才几天啊,就出现在了化外之地,然后很熟稔地摇着骰盅,活脱脱的一个市井小无赖的样子,而且他脱了靴子,盘膝坐着,裹脚布也不见了踪影,就露出自己白嫩的腿来,偏偏他一面赌,还一面拿手抠着脚丫子,扣完了,竟还将手送到了鼻下闻一闻,然后皱一皱眉,仿佛也觉得臭,接着满口道:“小爷我不服哪……”之类的话。
“咳咳……”叶春秋也很是无语,顾不上趔趄着要倒的邓健,快步冲了进去,直接将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朱厚照给拖了出来。
被叶春秋一声不响地拖到了门外,正想大骂之际,看到竟是叶春秋,朱厚照顿时露出惊喜之色,道:“等等,等等,等我穿了靴子,春秋,你可算是来了啊。”
还不等叶春秋说话,一团黑影已是朝叶春秋袭来,却是钱谦光着膀子,胸毛毕露,然后双手伸展开,那一团胸毛便大喇喇地出现在了叶春秋的面前,他的大膀子一把将叶春秋扑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春秋,你可算来了啊,你再不来,我就贞洁不保了啊。”
叶春秋顿时打了个冷颤,浑身恶寒,心里说,我特么的贞洁才不保了呢。
眼看这里闹哄哄的,叶春秋感觉自己成了三个人的保姆,朱厚照嘻嘻哈哈的,钱谦哭哭啼啼的,邓健已成了疑似精神病患者,看到柱子,眼睛就发红,说不定什么时候想不开,就去撞一下。
好不容易大家都到了土庙外,三人还在喋喋不休,朱厚照满口小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