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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邓健,面色惨然,方才朱厚照说到朝阳门的时候,焦灼的他顿时也意识到可能叶春秋就在朝阳门外,他对叶春秋的印象……有些糟糕,看不惯,可是这些年的相处,既是结拜了兄弟,却也令他心中不禁牵肠挂肚起来。
于是本是从来没有骑过马的邓健也顾不得许多,焦急下,抢了一匹马就跑,谁晓得,这骑马远不如他想象中那样清闲自在,一下子,他被马甩飞在半空,又自由地落体。惊魂未定,那座下之马的力道又将他狠狠地摔起。
他给吓得有些面色苍白,看着前头的朱厚照,口里大叫:“让开,让开,要死了,要死了……”
紧接着,马儿带着他,已是呼啸而去。
朱厚照终于在这惊鸿一瞥之中,看清了邓健,他的心里不免有了一丝的暖意,想当初,三人在大同的返程中结拜,他不喜欢邓健,可是见邓健性急如此,令朱厚照又想起那一日结拜的情景,他突然发现自己的眼角竟是湿润润的。
脚下的快马带着朱厚照飞快地奔腾,泪水被风儿吹干,然后他看到了洞开的朝阳门,果然……果然是在朝阳门。
朝阳门的守备官兵显然也已经发现了外头的异样,这才开了城门要出去巡查,现在见两匹马冲来,前头一个,如疯了一般,马上的人只是大叫:“让开,要撞了。”
后头的人也分不清是谁,等官兵们惊魂未定的功夫,还未反应,两匹马就已呼啸着穿越了朝阳门的门洞。
而在后头,他们惊愕地看到了乌压压的人马,无数的铁骑和数不清的人影朝着这里奔跑而来……
砰……
就在此时,邓健的战马似乎是踩到了什么,而后打了个趔趄,马上的邓健浑身的骨头已经散架,便如抛物线一般,被狠狠地栽倒在一丈之远,黑暗中,他发出了哀嚎:“哎呀,腿断了……”
朱厚照已经勒住了马,这里没有任何的人烟,已有守备朝阳门的官兵到了,他们举着火把,等朱厚照勒住马的时候,才发现地上竟是无数的残尸,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而在远处的码头,许多艘的渡船依旧还在燃着余烬,朱厚照飞快地下马来,天色昏暗,即使是有人拿着火把,他也看得不大清楚,只是踩着一具具的尸首,也辨不清到底是谁。
于是朱厚照像疯了一样,弯腰一个个地去检视,一个,又一个,不是,依旧不是……
他心里冒着寒意,手脚冰凉,他已经不忍心寻找下去,他害怕自己翻过的尸首,会是熟悉的面孔。
而邓健亦是一瘸一拐而来,他知道自己的腿折了,好在已经有过无数次折腿的经验,所以他忍着剧痛,看着这一地的尸首,禁不住想要滔滔大哭。
死了?难道叶春秋这一次是死定了?
这里当真如人间炼狱一般,谁也料不到,只是短短一些时间,这儿已成了人间地狱,邓健的心里冒出着可怕的念头,面如死灰。
朱厚照渐渐地无力寻找下去,也是一屁股瘫坐在地,他抿着嘴,咬着牙,悲从心起,就在几月之前,三个人还在对天盟誓,虽然邓健是被绑着的,或许未必当初的盟誓都如朱厚照所想的那样美好,可是现在……三人只剩下了两个人……
噢,还有皇儿朱载垚,我的天……他是朕的骨肉啊。
即便是再怎样的没心没肺,令好不容易有了子嗣的朱厚照都将自己的骨肉看着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这已经不只是他吹嘘的资本,而是他本性之中,本就有重情的一面,虽然这一面掩藏在他的玩世不恭之下,可是现在,想到那悲戚的后果,朱厚照无力得只想抱头痛哭。
浩浩荡荡的人已经追了上来,朱厚照大叫:“搜,搜吧,生要见人,活要见尸。”
他感觉自己已经像是被抽干了似的,看着同样面色惨然的邓健,他心中绝望地想,若是叶春秋当真死了,他还未成婚,是不是该烧十个八个美女给他?他在地下没有兄弟,这老二倒也算是深情厚谊的人,不妨一道……
突然,在这拂晓时分,天色最是晦暗的时候,一道婴儿的啼哭声响彻。
朱厚照愣了一下,他打断了所有的思虑,然后支起了耳朵。
声音很熟悉,很亲切,犹如天籁之音。
朱厚照猛地一下子站起来,循着声音的方向而去,然后前方的黑暗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丝银光。
银光越来越多,哗啦啦的金属摩擦声传出,朱厚照目瞪口呆地看着,看到在这一队队的人面前,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帘。
在这熟悉的人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襁褓,啼哭之声自是那襁褓中传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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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六章: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第八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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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
对方的面目不甚清晰,可是这身材,这衣饰,令朱厚照愣了一下,他身如筛糠,然后喜出望外。
是叶春秋,还有朱载垚。
抱着朱载垚的叶春秋已是疲倦到了极点,他一步步走过来,认清了是朱厚照之后,有些头痛地看了一眼襁褓中的朱载垚,这孩子,又哭了,而且襁褓里臭烘烘的,想必……
把屎把尿,显然不是叶春秋的强项,叶春秋只得尽力地屏住呼吸,而看到了孩子他爹,他直接上前,一个箭步,便将朱载垚塞入朱厚照的怀里,呼……好受多了,终于可以闻到新鲜的空气。
叶春秋贪婪地吸了口气,然后看着目瞪口呆的朱厚照,叶春秋于是拜倒在地道:“焦芳谋逆,勾结倭寇,聚众七八百人,妄图劫持太子,臣幸不辱命,已将太子殿下救回,贼人死者十之八九,其余逃窜之贼,已有镇国新军诸生员继续追击,明日大致便有捷报传来,幸赖陛下洪福,逆贼焦芳已为臣所擒获……”
朱厚照死死地抱着朱载垚,他不嫌臭,低头看了一眼依旧还在襁褓里扑腾挣扎和哭泣的朱载垚,还是感觉有些闹心,孩子这东西哪,远之不免想念,近之又嫌闹心,不过朱厚照依然喜悦,他呵呵……呵呵……的傻笑,看着还在努力挣扎,想要挣脱朱厚照的朱载垚,他那本是暗淡绝望的眼眸亮了:“叶爱卿,朕……朕担心死了。”
他说着,目中泪光闪烁地道:“平安……平安……就好,好,很好。”他的声音颤抖,竟不知该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啊。
而此时,金鸡鸣晓,一道曙光如箭一般射破了阴霾,天光微亮,君臣人等,尽都狼狈,朱厚照这才看清了地上的尸首,有倭人打扮,有焦家的仆人打扮,他突然咬牙切齿地道:“那老狗在哪里,老狗在哪里?”
叶春秋已是站了起来,他看着朱厚照,道:“陛下,此时理应前去给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报平安,陛下也该将太子殿下送回他的祖母和母亲那里。”
朱厚照猛地醒悟,焦芳显然是逃不掉的,不错,说的不错,现在应当去见母后,把孩子交给担忧心碎的太后和皇后才对。
朱厚照大叫道:“车,取车来。”
还真有车,过不多时,有人牵了一辆车来,正是仙鹤车,朱厚照上了这四轮马车,旋即朝叶春秋道:“叶爱卿,随朕同去,待会儿母后必有话说。”
远处,有人哎哟哎哟地发出哀痛声。
朱厚照这才想起一起而来的邓健。
这个家伙……朱厚照现在又觉得他挺讨厌啊,现在喜事临门,失而复得,这是多开心的事,你嚎叫什么?
朱厚照最终却道:“来人,去搀邓爱卿上车,他腿折了。”
“啊……邓兄的腿又折了……”叶春秋感觉惊诧,似乎邓二哥的腿,永远都和这位兄长过不去似的,叶春秋已经搞不清这是第几次了。
有人搀扶着邓健上车,邓健虽是痛得嚎叫,脸上依然忍不住地有着惊喜之色,只是想到和天子要同车,又开始闹别扭,君臣岂可同乘一车?
他便哎哎呀呀地道:“陛下,臣乃……”
“好了,你可以滚下去了,步行吧。”朱厚照低头逗弄着朱载垚,板了个脸,毫不客气地道。
邓健打了个哆嗦,然后红着脸,见叶春秋已给他放了一个位置,他只好挤了进去,低声地哎哟哎哟叫疼。
马车动了,车里臭烘烘的,三人在这狭隘的车里,车上的玻璃窗外,可以看到无数的人流蜂拥拥簇着马车前行。
朱载垚似是又熟睡了过去,只余下三人大眼瞪小眼。
朱厚照也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只知道晕乎乎的,嗯,一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