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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恨!”朱厚照看着这些教匪送来的条件,恶狠狠地将奏疏拍在案上。
小皇帝气得脸色赤红,仿佛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不算羞辱才怪了,这些教匪,胆大包天,提出了林林总总诸多条件,每一个条件看似都不起眼,可是合在一起,却足以使朝廷蒙羞。
给他们准备海船,船上要有足够的补给,一应设施都要俱全。
除此之外,要准备诸多童男童女,尤其是童女,必须选相貌良好者五十人。
还有金三千两,银一万五千两。
朝廷还必须确保他们安全上船,然后他们扬帆出海,才肯将寿宁侯放在某个外岛。
也就是说,一切都是朝着对方有利的条件,连出海之后,寿宁侯的安全且都不能保证。
几个阁臣坐在暖阁里,看着满腔怒火的朱厚照,心里也有些不满。
这可是朝廷啊,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这些贼寇,真是好大的胆子,若是全数答应,让外人得知,朝廷的声誉,只怕要扫地了。
刘健叹口气道:“太后既有懿旨,我等岂能不尊,教匪那儿,已经知会了,一切按着他们说的办,无论如何,总要顾着寿宁侯的安危,哎事到如今,已经不是商讨该不该顺着教匪的问题了,而是如何遵照办理,陛下,老臣哎”
又是摇头叹气。
明知道自己被人喂了苍蝇,偏偏还要将这苍蝇咽进肚里去,虽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朱厚照冷面道:“金银倒还好说,只是这男童女童怎么说?”
谢迁道:“只好去教坊司里寻一些犯官子女来充数了。”
朱厚照狠狠地用拳头拍着御案,他是真正的气急了,冷笑道:“是啊,朕的文武臣工们,剿贼没有什么办法,偏生对如何满足这些贪婪无度的教匪,有办法得很。”
其实他也只是随口发泄罢了,朱厚照再天真也知道,现在太后逼得急,寿宁侯的安危倒是其次,现在是态度的问题,若是对教匪稍有不顺,若是再送来一根断指,太后那儿可就真的不好说话了。若是再因为不足够谨慎,导致寿宁侯遇害,在座的这几个阁臣,只怕这内阁学士怕是坐不住了。
太后不是已经放了话吗?她活着难受,大家都别想好活。
朱厚照只得摇摇头,也显得力不从心,他已经习惯了力不从心,偏偏少年气盛,又总是心有不甘,他只得冷冷一笑:“好嘛,那就赶紧布置吧。”
焦芳目光幽幽,却是道:“陛下,这些教匪若是乘船出海,逃之夭夭,那么在北通州的余匪该当如何?”
朱厚照愕然一下:“焦师傅有话但讲。”
焦芳道:“北通州的事,已经惹来许多议论,朝廷妥协的事,自然是没有传出去,而一旦寿宁侯安然无恙,那些挟持了寿宁侯的教匪出了海,围在北通州的大军就理应齐头并进,诛杀北通州的教匪了,依老臣之见,为了彰显国威,以儆效尤,理应传令下去,从贼的教匪,统统鸡犬不留,格杀勿论,如此”
“呵”朱厚照心里很明白,那些留在北通州的教匪不过是白莲教党羽的弃子而已,只怕绝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或是一些被蒙蔽的无知信众,他对这种滥杀无辜没有任何的兴致,甚至有些鄙夷,他拂袖道:“你们要充好汉,自然去充吧,朕没兴致,有本事,你们杀个倭,杀个白莲教的乱党给朕看看,杀这些人,算什么本事。”
焦芳面对朱厚照的责问,脸色却是平静:“陛下,老臣以为,尽诛教匪余孽并非是充好汉,而是为了安抚人心,使天下人看看教匪的下场,唯有如此,方能杀鸡儆猴”
朱厚照只觉得可笑,拂袖冷笑道:“你们自己拿主意吧,朕没兴致商议这些。退下吧。”
几个阁臣只好告辞出去,外头刘瑾探头探脑,朱厚照冷冷道:“躲个什么,进来。”
刘瑾只好一脸苦哈哈的样子,道:“陛下,为何又生气了,哎也不知谁得罪了陛下,这些人”
朱厚照冷笑道:“你过来,朕就告诉你。”
刘瑾只得走过去,朱厚照便道:“把脸伸来。”
刘瑾打了个冷颤,满脸的委屈,却不得不如乌龟一般伸长脖子,将脸送到朱厚照面前,朱厚照抡起手直接给他一个耳刮子,刘瑾便哎哟一声,泪眼汪汪的捂着脸:“陛下这生的又是哪门子气。”
朱厚照气冲冲地道:“生的就是这个气,有人欺负了朕,朕却揍你一顿,你说这样做,是不是可恨?”
刘瑾忙道:“不,不,不可恨”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章:要活下去(第七更)
“可恨!”小皇帝瞪着刘瑾,气得脸色又发红起来:“朕的师傅们让那些白莲教的教匪耍的团团转,吃了这样大的亏,却是要对一群无辜地信众来大开杀戒,好彰显所谓朝廷的威严。呵这和朕打不过倭寇,拿那些教匪没有半分办法,却来揍你一顿有什么分别?真是可笑了,还以儆效尤,若是让人知道,朝廷这样欺软怕硬,还不知道会怎样笑话,有本事,诛真正的教匪去。”
发了一通火气,朱厚照终于消了一些气,却依然胀红着脸,道:“刘伴伴,还疼吗?”
刘瑾忙是捂着腮帮子,摇头道:“不疼,不疼了,陛下圣明。”
又是圣明。
朱厚照恨不得寻块豆腐撞死自己得了,他没好气的道:“怎么还没有叶春秋的消息,他到底还考不考殿试了,莫不是他遇到了教匪了吗?若是如此,那可就真正糟糕了,再有几日就要殿试了,发生这样大的事,殿试是不是要往后拖一拖。”
刘瑾便道:“内阁那儿说,越是这个时候,殿试就越要如期举行,否则否则只会更让人心惶惶,陛下,各部堂也都是这个意思。”
朱厚照摇摇头,显得忧心忡忡,却最后又咬牙切齿,一拳打在一旁的琉璃灯罩上,那琉璃应声而裂,便连朱厚照的拳头也都被碎琉璃扎破,鲜血淋漓,朱厚照龇着牙忍着疼痛:“这些教匪,实在是罪该万死!”
刘瑾吓得面容失色,忙是大叫:“陛下,陛下,陛下流血了,来人,来人啊,来人叫御医。”
宫中大乱。
“湘莲,拿纸来。”
叶春秋抱手站在桌前,时间已经越来越迫近,只剩下最后三天了,三天之后就是十月十三,也就是自己手中的人质再没有任何作用的时候。
蔡坛主这些人,只怕早就已经开始磨刀霍霍,等着这一日的来临。
而叶春秋,若是不能杀死他们,便会被他们剁为肉酱,叶春秋不想死,他想活。
他依然抿着嘴,尽量使自己平静,或许是经历了太多事,他也早就养成了习惯,越是山雨欲来,越是凝神定气。
湘莲乖乖取了纸来,叶春秋冷漠看她一眼:“宽衣。”
湘莲虽然眼里写满了委屈,可是面对这个家伙几乎霸道到极点的指令,却是全无抵抗,只得乖乖躲到一边,宽衣解带
叶春秋则将笔墨准备好,用心的在纸上写下自己炼丹的材料,为了炼丹,已经送了几批材料来,不过叶春秋犹然不知足,只是催促着人再多送一些。
他写下一份单子,然后折好,神色淡然地打开门,寻了小婢来,焕发出笑容:“嗯,待会儿叫人送东西来,叫他们着紧着办,若是误了时辰,就要前功尽弃了,辛苦你了。”
小婢笑嘻嘻的道:“仙尊,这是奴该做的。”、
叶春秋看着她笑得灿烂的脸,心里不知觉的疼了一下,每到这个时候,便又有一股恨意涌上心头,他眼里掠过一丝杀机,却很快被旋即涌上的温柔掩饰,摸摸小婢的头道:“不,你本不该做这些,是你父母将你送来的吗?”
小婢点头,很欢快的道:“是啊,家里人得知我能伺候无上老母,不知有多高兴”
叶春秋眼里闪露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轻声道:“嗯,我一见你,便知你是有福的人,将来无论遇到什么,都会逢凶化吉的,去吧,叫他们早些送来。”
小婢接了纸,里头的东西,她都看不懂,却是蹦蹦跳跳的去了。
叶春秋回到了房里,那眼底的温柔一下子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两世为人,原以为自己可以克制自己,可以世故的装萌卖傻,可以装乖讨巧,可是现在,他的脾气已经越来越糟糕起来,在这里看到许许多多的人,看到他们对于接下来的事懵懂无知,看到他们脸上挂着的淳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