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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世忠在一旁听了,忍不住诧异的扫了武凯一眼,当初在高丽国庆尚道时,武凯就曾差人详细打探过这对马岛的情况,此时却好像头一次听说‘宗重尚’这三个字一样,显然别有猫腻!
但宗重尚却那知这其中的关窍?
见国师大人动问,忙伸手在地上一笔一划的写下了‘宗重尚’三个字,他显然还专门练习过汉字书法,水平比韩世忠这个正儿八经的汉人还要强上不少。
武凯又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好半响,这才沉声问道:“你是倭人?”
宗重尚将额头往地上一贴,恭恭敬敬的自报家门:“回禀国师大人,外臣乃是天皇陛下任命的从六位下对马守,掌管对马岛一切……”
“什么对马守不对马守的!”
不等宗重尚把话说完,武凯便又蛮横无礼的打断了他,逼问道:“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倭人!”
宗重尚被问的莫名其妙,自己身为天皇陛下任命的对马守,怎么可能不是日本人?
不过考虑到双方实力与地位的对比,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回禀国师大人,在下能被天皇陛下任命为一国守护,自然是纯正的日本人。”
话音未落,便听‘沧浪’一声,一柄雪亮的腰刀便抵在了宗重尚颈间!
宗重尚先是身子一僵,继而连忙伸手摁住了反应激烈的宗庆悟,诚惶诚恐的叩头道:“外臣因何冒犯了国师大人,还请大人明示!”
武凯攥着刀柄,身子微微前倾,一脸怒形于色的呵斥道:“用汉人名姓、书汉人文字、还讲了一口流利的汴梁官话,你怎么能是日本人呢?!身为我华夏苗裔,却数典忘宗,认那番邦小国为祖,岂不是罪该万死?!”
这番话,却是让宗重尚哭笑不得,他出身伊势平氏,乃是正宗的日本皇室苗裔,如果连他都不能自称日本人,哪还有谁有这个资格?
再说他本来是叫做‘惟宗重尚’的,只是为了方便与高丽、大宋的商人打交道,才刻意改成了两国惯用的单姓。
至于汉人文字和汴梁官话云云,那就更是冤枉了,日本打从汉末开始,就一直以汉字作为官方文字,而能说一口流利的中国官话,更会被上层贵族视为风雅高洁之士。
宗重尚作为一个有野心的贵族子弟,自然免不了要迎合这股风气,因此还在少年时,便专门请了曾旅居汴梁的名僧为师,精研汉家文化十几年,这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国师大人。”
宗重尚苦笑道:“外臣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武凯却压根不给他辩解的机会,轻蔑冷笑道:“是不是实在舍不得这番邦的官位,所以宁愿不要祖宗了?!”
宗重尚被他几次三番呵斥,虽然心中恼怒,却还勉强控制的住,但一旁的宗庆悟却没这等耐性,猛地跳将起来,手舞足蹈的咆哮道:“八嘎!我父亲出自名门平氏一族,才不是什么华夏苗裔呢!你这……”
“大胆!”
林冲、袁朗二人齐声爆喝,八尺高的身躯往前一挺,便如两座大山当头压下,宗庆悟即便是梗着脖子直跳脚,也还没有二人的胸大肌高,对上这二人如狼似虎的气势,当即浑身的骨头就软了许多,嘴里的咆哮也变成了无力的哀怨:“你这……你这国师大人,怎么能乱说呢?”
“名门平氏?”
武凯笑道:“宗岛主倒是挺会攀亲戚的很啊——可人家姓平你们姓宗,如何算的上是一族?再说了,除你父子之外,这日本国内貌似并无其它姓宗之人吧?”
“国师大人,您有所不知,其实这宗姓是我上岛之后才……”宗重尚正准备把自己改姓的前因后果讲出来,忽觉那刀刃在脖子上轻轻蹭了蹭,然后一股温热的液体便顺着他的脖子淌到了背上。
哪血明明是热的,但宗重尚的却只觉得冷彻骨髓,忙不迭的闭上了嘴巴。
“你上岛之后才如何的?”
武凯愈发笑的和煦了,偏一双眸子里没有半丝暖意。
宗重尚僵着一张面孔与武凯对视了几秒,便缓缓垂首,颤声道:“国师大人果真法眼如炬,小人父子确实是正宗的华夏苗裔,这些年来所思所愿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认祖归宗!所以小人来到这对马岛之后,才特地改成了‘宗’姓!”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我第一眼看到你,便知道你是个地地道道的炎黄子孙、华夏苗裔,怎么可能是什么日本人?!”
武凯哈哈大笑着收刀入鞘,欣慰的在宗重尚肩头拍了拍,又顺势把血全都抹在那金光闪闪的盔甲上,这才豪气干云的把手一挥,道:“既然都是汉人,那我也就不和你客气什么了——走吧,带我们去你的领地转一转,让我瞧瞧你在番邦卧薪尝胆这么多年,到底都从倭人哪里学到了什么。”
宗重尚一颗心这才算是落回了腹中,想要站起来前面带路,却发现两条腿软的一塌糊涂,只好将宗庆悟喊来搀扶,这勉强站直了身子。
虽然不认为这对父子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威胁,不过为防万一,武凯还是留下曹阳、李俊临时驻扎在码头,林登万掌控船队,这才带着韩世忠、林冲、袁朗并数百官兵,去了宗重尚的对马城。
第4章 送妹
整个对马岛将近有七百平方公里,约等于大宋一个中等县的面积,不过岛上的人口却并不多,按照前几年人口普查的结果,四个村落加上城下町,一共也才有三百七十二户人家,总人数堪堪突破两千大关。
前任守护阿比留氏一族统制对马岛时,岛上可以说是一贫如洗,当时所谓的对马城,其实就是一栋稍大些的茅草屋罢了。
直到宗重尚击败了阿比留太郎,正式接掌对马岛守护一职之后,积极开展中转贸易,组建商队来往于日本、高丽之间,渐渐积累了些浮财,才不惜工本的建造出了岛上第一座城堡。
说是城堡,其实也就是个二层的小楼,一楼约莫有一百五十坪,二楼起码缩水了近半,好在楼上那几间卧室还算敞亮,于是武凯便老实不客气的搬了进去。
原本他还想发发善心,把一楼施舍给宗重尚父子,结果林冲、袁朗以安全问题为由坚决反对,于是宗重尚一家便只得搬到手下武士家中暂时寄宿。
是夜。
走出十几步远,宗庆悟回头看看依旧灯火通明的城堡二楼,忍不住酸溜溜的骂了句:“这些宋国人真是一群奢侈的大马鹿【傻瓜】!”
要知道在对马岛,即便是宗重尚这个岛主,轻易也舍不得点一根蜡烛照明,而这些宋国来的家伙,却恨不能用烛光填满每一间卧室!
这在宗庆悟看来,简直已经奢侈到该下阿鼻地狱的程度了!
当然,他绝不会承认自己是在嫉妒那些宋国人。
宗庆悟就这么一路碎碎念着,来到了大田一郎的家。
因这大田一郎娶了宗重尚的妹妹,算是宗家的一门众,所以被赶出老巢之后,宗重尚一家便临时寄居于此。
进门之后,只见宗重尚正盘腿坐在堂前灶旁闭目养神,灶上的陶壶里水雾升腾,倒衬的宗重尚显出几分仙风道骨来——只可惜他脖子上的绷带实在有些碍眼。
宗庆悟在门口脱去草鞋,腾腾几步到了灶台前,一屁股坐到了宗重尚对面,原本他是想激父亲开口责问,好趁机倒一倒肚子里的牢骚。
谁承想宗重尚却连眼皮都不撩一下,只淡淡的问了句:“送进去了?”
“送进去了,我刚才亲眼看着由美被带进城堡的。”
却原来宗庆悟刚才是奉父亲的命令,将妹妹宗由美送到城堡里,负责侍奉武凯的起居——这也是宗庆悟满腹牢骚的原因之一。
见父亲依旧是那样老神在在的样子,宗庆悟终于忍不住抱怨道:“父亲大人,咱们宗家明明出身名门平氏一族,是纯正的天皇苗裔,却被那什么国师说成是低贱的宋国遗民,难道您就不感到屈辱和愤怒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挥舞的手臂更是差点打翻灶上的陶壶:“可您非但没有据理力争,反而对那些宋人毕恭毕敬,甚至还让我把由美……我就不明白了,您平日常说的武士道精神究竟哪去了?!”
宗重尚原本对儿子的抱怨不闻不问,直到听到‘武士道精神’几个字才霍然睁开了眼睛,鹰鹫一般瞪着儿子,缓缓道:“如果所谓的‘武士道精神’,就是让我宗家亡族灭种,那这种‘武士道精神’不要也罢!”
“父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