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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造成这一切的源头;则是来自洛都方面;他们早在半个月前;就从武牢关里抽调走了大部分的战兵和剩余物资;因此;余下这些自愿留守的守军;在好几天前就开始出现断顿和死人了。
就算我们不来攻打;饥饿和寒冷也足以消灭这些守军最后的气力和坚持。
也就是说;就是这些困顿于饥寒之中的疲弱之士;居然靠最后的虚张声势;居然把东线尚有余力的七八万大军拌在了武牢关前;至少浪费了十几天的宝贵时间。
这个结果;多少给那些刚沉浸在轻松破城;喜悦和得色之中的东线军将们;当头浇了一桶冷水;又仿若火辣辣的扇了一脸子;让人既是沮丧;又是愤慨。
然后就是短暂的休整之后;就是各种亡羊补牢;加紧向洛都进军的步伐。这一次;
由于我部并未直接参战;而状态相对完好;倒成了进军洛都的先手之师;集中了各路军马凑集的物淄和补给;就迅速出发了。
而在重新整队出发前;我安排留守的两只辅军大队时;又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却是听到城墙下传来某种哀鸣和惨叫声。
却是;有按耐不住的友军将士;开始对着那些已经没有多少反抗之力的俘虏;进行屠戮和虐杀式的发泄了。
于是我一时心血来潮;派人去找了徐庆;用预期的战利品和分成为担保;花了一笔不小代价;买下这些守军俘虏的处置权。
而武牢关既然已下;通往洛都所在的道路;就再无多少险阻;而一片坦途了;但是我还是下令还是保持了足够的小心的警惕;
因为;根据地图和沙盘上的演示;关后的这一段狭长谷地;从兵法上说;同样也是适合埋伏和截击的地形。
只是;沿着武牢关以东的河谷行进;才发现之前的小心翼翼和如林大敌;都是多余的;沿途同样满是冻毙的尸体;就同我曾经的来路一般;散落在到路边上。
而且好些都是背对武牢关方向的逃离姿态;显然是不堪忍受而出现的逃兵;
显然;这个冬天并不好过的;远不止我们这些南方人;就算是在北军阵营里也不能有所例外。
要是在这种情形下;还能载着野外打我们一个埋伏;那也只有认命了。
毕竟就算是放在后世;也不是所有国家的军队;都能向长津湖的志愿军一般;仅凭长途奔袭之后;携带极少的补给和弹药;愣是将武装到牙齿;掌握地面空中优势的联合;打的满地找牙。
灰扑扑的天空;铅色的阴云;还有重新飘摇而下的雪粒子;这次不再夹杂着雨水;但是更加冷的渗人;很快无数人的甲衣和牲畜身上;乃至周边万物都被染上了一层白茫茫;毛茸茸的浅浅雪色。
“冻杀我也……”
第六大队的序列里;已经升任铳击队正的方宝;抖动身子大声抱怨着;呵出一口白色的烟气;随即又被迎面的冷风吹的消散不见。
“这的天气……还要持续多久”
他是个典型的南方人;和军中许多长期生活在大江以南许多人一样;也许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冷的天气。
“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一名典型淮北口音的军士;接口道
“待到鹅毛雪下来;你嘘嘘的那玩意儿;都能给冻成冰碴子……”
听到这里;方宝不禁打了个冷战;又想端起怀里的小酒壶;却被一个声音喝住。
“够了……”
却是头戴宽檐毡帽;用围巾裹住脖子和耳廓的方腊;
“不可喝多;不然劲上头来;身上的热度散的越快……”
“只会愈加寒气入骨……”
由于做茶枭和私贩子走南闯北的经历;他对于北地的经验显然要比其他丰富一些
“对了老叔”
方宝有些无奈的道
“昨夜队里的驮畜;又死了好几只……”
分配到他们队里的牲口;相当部分都是从长江以南带过来的;因此;很有些不适应北地的寒冷;一不小心就冻死在路上了。
“照例交处置就是……”
方腊头也不回的拄着手杖跋涉着。
“歇营之后;我会想法子;向本阵再讨要些畜力来……”
按照惯例;军中死掉的牲口;除了割肉做于脯以备万一外;剩下的零碎、下水和骨头;还是可以炖成几大锅油乎乎的荤汤。
想到这里;方宝身上顿时又重新有了劲头;迫不及待的想赶往下一个歇营地了。
幸好相当部分辎重;都留在了武牢关;他如是想到
方腊突然咦了一声;停下脚步来;事实上;行进中的大多数人都停下了脚步;
因为在风停雪消的短暂间隙;黯淡的光晕之下;他们看到了耸立在远方地平线上;那座宏伟的让人不由屏佐吸的;隐隐约约的巨大城池轮廓
“那便是神京洛都么……”
方腊微微眯起眼;囔囔自语道。却觉得自有一股奇怪的情绪和憧憬油然而生。
…
第四百一十二章 白马
没用多久;我的军队就走出了并不算长的汜水谷地;抵达了平原地带。
只是;我们所见名为河洛的中原腹心之地;已经是人烟绝迹了;收割过的田地和四通八达的阡陌里;只剩下那么一座座伫立的堡寨。
原本处于道路附近或是路口位置上的村庄和民户;却是都齐刷刷的不见了;只有偶然发现那么一片或大或小;被翻过的土地痕迹和上面残断的瓦砾碎片;还昭示着;这里可能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而派出的游哨;走近侦查了才发现;这些堡寨都是用新旧不一的材料;给胡乱构建而成的;看起来颇为杂乱无章;甚至有些破破烂烂的味道。
而这些堡寨之中;大多数都是空荡荡的;少数有所发现的;也只找到一些冻死在里头;衣衫褴褛的守军;他们似乎死了并没有多久;青紫泛白的尸身上;还保持着死去那一刻狰狞而诡异的表情。
这个发现;让我隐约能够猜到北朝清野坚壁的手段;无非就是强令拆除百姓聚居的村邑;全部拿去堆建成这种堡寨;然后留青壮以驻守。
拒如此;我军的脚步并没有因此延迟多久;一鼓作气顺势而下。
轻易攻陷了没有多少守卫和人口的巩县;又夺得同样空虚不设防的偃师;我们才停下来;在城围之内;建立第一个临时性的粮台和传信的军行所;并且得到后方已经有三个军的人马;继续跟进的消息。
在此期间;我们所遭遇的敌人;不过是一只游骑小队;在猎骑营和捉生队的轮番追击下;很快就被射死斩杀殆尽
然后我们也得到比较第一手的消息;河洛原野之上;随着洛都方面清野坚壁和大幅收缩;已经没有像样的防守力量;而只剩下这些外围游走的骑哨;权作某种警戒而已。
然后顶风冒雪;沿着偃师境内的洛河北岸继续前进;并没有走上多久;我们就看到地平线上的神京洛都。
无数人魂牵梦绕的终极所在;
这支军队里;有许多人也许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巨大雄伟的城市;一时之间各种震撼异常或是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各般失态;层出不穷。
来自第九大队的倭人们;更是浑身颤抖着;五体投地的趴伏在冰冷而肮脏的地上;用九州土语念着某种祷告之辞
“这一定是天神居留之所把……”
同样目瞪口呆的黑岛仁;双手合十却是喃喃自语道
“不不;就算是高天原上的神居;也未能有如此之雄伟啊……”
直到一个冷冷的声音;打破他们的憧憬和幻想。
“只要能够打进去……这座城里的东西;还不是仍由你们自取”
而望着这座曾经充满故事和回忆的都城;我也不免沉浸在记忆长河里;再次沉渣泛起的碎片之中;却是在洛都生活和经历的点点滴滴。
我所身处的那个阶段;虽然洛都底层人民过的已然相当的艰苦;但是只要有些钱财;作为外来游学的藩学生;还是可以找到相当不错的乐趣和消闲。
南市子里的参军戏和白剧;京大春明池上的泛蛀饮;东市胡祠的番节庆典;思顺坊里的花酒局子;
乃至上阳宫北的兽苑和锦绣园;北城宣仁门外的天宫院与博物院;大昌兴寺畔的大图书馆;南琉璃子街的鬼市;北断潭的九仞楼。
虽然;已经很有些繁花将尽的征兆和末世萧澜的气象;但却足以⊥人迷醉着;不愿意从这种富平温升的假象中挣脱出来。
最可怕的事情;不是就此接受现实;而是一屋子的人明明醒着;却依旧装作在美梦里;而难以自拔。
数年前那场变乱;两学之中那些年轻的人儿;奋起一搏想用自己的血;把梦中的人们叫醒;可惜他们失败了;而剩下的人;则努力装着睡的更熟。
现在;打破他们假作美梦的时刻;终于到来了;一切可惜也晚了;迎接大多数人的;也许就只有被权臣把持的北朝;裹挟着一起覆亡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