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使君?”陆婉言从身后轻声唤道,俏脸上的红晕虽然已经散去些许,但是现在看来依旧带着难言的风韵。
叶应武用手死死握着栏杆,静静地看着近处水池屋舍,远处青山远黛,良久之后方才问道:“这是什么曲子?”
铃铛看了一眼这个伫立的身影,又看了身边的陆婉言一眼,轻声道:“启禀使君,是司马相如的《凤求凰》。”
自失的一笑,叶应武忍不住喃喃自语:“难怪,难怪,凤凰于飞,何其之美,但是某才疏学浅了。”
“使君何必如此想,使君志在四方,当仗剑为天下除恶,这些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曲子,知与不知,又有何妨?”陆婉言淡淡的说道,绮琴在这个时候故意弹着一首曲子是什么意思,她自然心里一清二楚,看着前方这个凭栏伫立的男儿,心中又怎能不是一番激荡。
“梦醒人间看微雨,江山还似旧温柔。”叶应武随口吟道,“自古英雄气与儿女情不可共存,当真是么?”
看着叶应武随手掀起罗纱将身影掩没,陆婉言一怔,旋即发现,外面的青山已经被云雾笼罩,不知什么时候细细的雨丝已经扑面而来,打湿了衣襟与乌发。
梦醒人间?使君,你把原来的一切,都看作一场大梦吗?那么这之后,又将是如何,你的志向,想来也不止于这个小小的兴国军吧,大宋的江山、蒙古的江山、这华夏炎黄代代相传的江山,想来是你最终的志向所在吧······
陆婉言复杂的看着渐渐消失的背影,却最终还是忍不住轻轻一笑,江山还似旧温柔,无论这场梦有没有醒,无数的人都将站在你的麾下,跟着那面赤色的旗帜,跟着那道伫立的身影。
而这其中,有自家哥哥,恐怕,也有自己吧?
《凤求凰》的曲调陡然一变,“噔”的一声脆响,曲声戛然而止。
“咳咳”,铃铛的脸色变得很是怪异,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陆婉言,陆婉言狠狠一跺足,径直转身走了。
目送陆婉言离开,铃铛方才凑到轻纱一侧,轻声说道:“使君,娘子,陆小娘子已经走了。”
听闻此声,叶应武只是微微点头,一点儿都没有形象的把自己摔在卧榻之上,软绵绵的被褥上面铺了一层凉席,躺在上面丝丝缕缕的凉意伴着已经熟悉了的淡淡幽香沁入脊骨。
绮琴轻轻一拂衣袖,走到榻边,递给叶应武一杯水,轻声笑道:“在这后院当中,哪里是堂堂兴国军知军叶大人,分明就是一个地痞无赖,若是让其他人见到了,还不知道是如何失望呢。”
叶应武懒洋洋的将水接过来:“那又如何,这后院当中属你最会享受,这清风细雨最后都是被你尽收眼底了。话说回来,某本来就是临安街上的无赖,现在不过是本色罢了,来,给爷笑一个?”
故作认真的笑了笑,一股极其少见的妩媚跃上眉梢,看的叶应武都是心神一震。绮琴坐到榻边:“这卧榻都是奴家沐浴之后才躺的,爷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想来今天带的银子不少吧?不知想要和奴家几度风月?”
“噗!”叶应武的水全都喷了出来,不但衣襟都湿了,还不断地咳嗽,什么时候自家的仙女成了妖女,真是作孽。看着这最毒妇人心略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叶应武一边咳嗽一边苦笑,看来自己躺到这卧榻上还真是惹怒了绮琴,这姑娘是故意报复啊。
“慢点,慢点。”绮琴终究还是于心不忍,急忙帮着叶应武顺了顺气,刚才的那不过是青楼里面人人都会的,只是没有想到第一次用出来却是对着以为夫君的叶应武。
“给爷等着。”叶应武恶狠狠地说道,然后又躺倒在榻上,舒服的眯了眯眼,“下雨天不睡觉,当真是天理难容。”
风带着细细的雨丝,虽然没有扑面,但是却带来沁人心脾的凉意,驱散这几天的暑气。雨滴顺着水亭的飞檐滑下,打在石板上和栏杆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绮琴随手有将茶杯满上,有意无意的随口说道:“夫君,婉言妹妹,你到底······”
对于这个冰雪聪明却总是藏拙的女子,叶应武也有些无奈,她总是变着方法想要让陆婉言做叶家的大妇,其中是什么意思,就连铃铛都看得透,自然也欺瞒不了叶应武,甚至自始至终绮琴谁都没有打算欺瞒,在这乱世当中,有如此心机却是独守清雅,倒也算是奇女子了。
叶应武不禁在心中感叹一声。每逢家国祸乱,不只是有伟男儿在血火中脱颖而出啊,百年之后,那个由淮上布衣仗剑而起建立的王朝,等到灭亡的时候,真正有骨气的,也是一群女子,何其相似,又何其悲哀。然而现在不同了,站在倾国而来的蒙古铁骑之前的,不只再是文天祥那样羸弱的书生,不只再是吴楚材那样赤诚的百姓,还有他叶应武,还有天武军、两淮水师,还有无数的华夏将士。
绮琴只道是叶应武还在头疼和陆婉言纠缠不清的关系,索性坐在一侧静静地看着他,哪里料得到叶应武早就神飞天外,良久之后方才回过神来,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双剪水眸,叶应武下意识的“啊”了一声,方才想起来绮琴想要说什么,揉了揉脑袋,苦笑着说道:
“要不······先看看?”
这一次不只是绮琴,就连外面的铃铛,听到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叶使君当真是仗剑一方的英雄,可是一牵扯到这儿女情长的事情,却是这般无助,也不知道当年放浪临安的气魄都到哪里去了,难不成都化成那满腹的计谋了?
第八十五章 恩怨分明(上)
咸淳二年六月初。
炎炎烈日烘烤着大地,如果不是几丈之远的地方就是滚滚流淌、浩浩东去的大江,恐怕站在岸上码头的这些人,都已经被热晕过去了。虽然风吹鼓进了那宽袍大袖当中甚是凉爽,但是怎么着也比不上七百年前的短袖汗衫。
叶应武略有些羡慕的看了一眼码头上正在忙碌的半果着上身的壮汉,旋即又将目光回转过来。兴国军扼守大江中段,乃是西进支援鄂州、川蜀的必由之途,又是和襄樊相呼应、能够因为奥援的重中之重,所以就算是贾似道再怎么打压,从周围州府前来运送钱粮的船只还是日日不断。
尤其是从江南西路各州府汇聚而来的钱粮甲胄甚至丁壮,因为大江上有两淮水师,所以选择顺赣水北上,经过鄱阳湖直入大江这条道路,比陆路绵延而来,无疑要合适得多。而且集中到这个码头,北上黄州甚至襄樊前线,也是迅捷无比的。
一面面赤旗迎风飘扬,又是一条大船缓缓靠岸。
站在叶应武身边的杨宝无不感慨地说道:“一个月前初来此地的时候,这码头还是荒草丛生、破败不堪,不过是区区一个月,便已经快形成市集了,对此谢大人都有些焦头烂额了。”
叶应武轻轻一笑,对于宋时工商业的迅速发展,他从来都是有信心的,而且后面还有兴国军甚至江南西路的鼎力支持,这本就占据地利的地方,想不发达也不可能了。对于工商业,宋朝绝对算得上是打压最轻的了,这也造就了华夏历史上最富裕的王朝。
而来自七百年后的叶应武,更不会对此有任何异议,甚至举双手鼓励还来不及呢。资本主义萌芽啊,要是能够早早地被我叶应武带到这个时代上来,便有了更大的保证了。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势头,叶应武自然不介意推波助澜,当下里便看向站在另外一边的陆秀夫,陆秀夫微微点头:“此处码头乃是兴国军的命脉所在,使君可是想要在此修筑堡垒?”
“此处背靠永兴县城,面朝浩浩大江,前有两淮水师,后有天武军,可进可退,倒是不失为一个屯兵驻扎的好地。”叶应武淡淡的说道,目光在辽阔的江面上扫视,无数的白帆从上游延伸到下游,“而且每日商贾云集、船只纵横,三教九流在此间混杂,有一支劲旅驻扎在这里,既可安百姓之心,又可防无备之患。”
几只水鸟在尽情飞翔,翼尖掠过江面掀起浪花。
陆秀夫却没有心情去看那些,而是细细咀嚼着叶应武话里的意思。无备之患,若是阿术引着大军来攻的话,恐怕还没有过汉水就已经被尽数探知到了,无论如何都称不上是无备之患,而又没有必要用一支大军去预防可能性很小的蒙古内奸作乱。
那么叶应武想要防范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陆秀夫下意识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