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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眉背着弟弟夺门而出。
或许是因为弟弟的血,或许是因为她手中闪着寒光的刀。处理事情一向“滴水不漏”的牛大叔居然没拦她。那帮混混们也没拦她。
舒眉就这样,与高贵的牛村官以及众打手擦肩而过。舒眉恨极了这些人。她看了一眼东婆婆的家,但她知道此时她去找东婆婆,只会给东婆婆带来麻烦,更何况东婆婆那几间房子也在“风雨飘摇”中。牛大叔的一个不开心,就会影响道东婆婆一家以后的补偿津贴。舒眉不能给那些疼爱她的人带去麻烦。
舒眉忍了泪,心中念着:“弟弟乖,我们走,我们去找医生!”
“呸!”舒眉听见牛村官在身后不屑地说。
舒眉走向小马路,她要找一个医生!这附近没有医生!
“轰隆”一声,仿佛是应和老天爷的炸雷声——苏陌回头看了一眼,她的家,没了。
天空又飘起了雨。一堆瓦砾在电光下哭泣。
舒眉终于哭了。
她背着弟弟,踏着雨花,在大雨大风中艰难地朝着乡镇医务室的方向走。雨水和泪水交织在一块,从她的脸上滑下。
“妈妈,我们没家了。”舒眉在雨中哭着说。
天色愈发暗沉地可怕,一场大风暴就将来临。“弟弟!快到了!挺住,乖!”舒眉说,可是弟弟已经很久没答她的话了。
舒眉害怕啊,她从内心深处深深滴恐惧。她不停地喊弟弟,她生怕自己唯一的弟弟就这样趴在自己背上去见了妈妈。
终于,见到了乡镇医务室的灯光!
湿淋淋的舒眉加快脚步。丢了刀子,冲到那屋檐下,放下弟弟和行李,她敲门。“大夫!大夫!开门!开门啊!”舒眉几乎是哭着喊出话来。
大雨台风天,许多人都关紧了家门,这医务室也不例外。
终于,门开了,是一个肥胖的中年妇人。
“太好了,太好了,大夫,大夫!请救救我弟弟!”不知道是不是等待太久,舒眉竟然在看到门打开时,心中就涌起了希望。
可是她错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做医生。许多医生本身也不过是个生意人。甚至是妇女般计较的生意人。
就在舒眉心中涌起希望的时候,那门居然又关上了!
“妈的,叫花子!还带着个骨灰盒,晦气!”舒眉听见那肥胖女人说。
没错,舒眉和弟弟现在这模样和乞丐也没什么区别。而且乞丐不会带着骨灰盒。
“大夫!大夫!开门啊!”舒眉急了,不停地拍打着那扇卷闸门,“我们不是乞丐!我们有钱!我们有钱啊!救救我弟弟!救救我弟弟!”舒眉感到自己无力,无力到根本做不到任何事,哪怕是请个医生救弟弟。
弟弟额头上的血被雨水冲淡了许多,舒眉只能一边大哭一边疯了似的敲打那扇冷漠的铁门。说来好笑,她平时坚强得连哭都不愿意让人看见,此时此刻却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悲伤。
“吵死了!”终于,那扇卷闸门的小门又开了。刚刚那个女人凶巴巴地站在门口。尽管如此,舒眉仍然心中大慰。
“先拿钱!”那个做生意的大夫说。
“好,好!”舒眉连忙答应,擦去眼睛上的泪水与雨水,从湿淋淋的裤袋中掏出那个早已湿透的信封。
女人颇为嫌弃地用两根肥指头捏起那信封。
舒眉趁着这功夫连忙去抱弟弟。
结果听到那女人一声咒骂:“死叫花子!寻开心是不是!拿假钞来糊弄老娘!”一个信封摔到舒眉面前。门再一次关上。
舒眉顿时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牛村官给的钱是假的!
舒眉的背上泛起一股寒意。她从未想到,人心居然可以坏成这样。
“呜……。”弟弟发出一声梦呓般的呜咽。
“不行,不行,一定要救弟弟!”舒眉再次去拍那铁门。铁门里就跟死了一般没有任何声音。“求求你们了!”舒眉哭。眼看着弟弟越来越虚弱,舒眉觉得自己也快要死了。这时,她看见一辆小车在风雨中驶来。
“对!大医院!城区的红十字医院!说不定会有好人!”舒眉仿佛要淹死的人看见了最后一根稻草。
看了一眼弟弟,舒眉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朝着雨中奔驰的小车冲去!
10,桃李雨潜,耶溪轩边
舒眉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朝着雨中奔驰的小车冲去!正是大雨天,那车开得急,舒眉纯粹就是不要命地往泥泞乡道上一拦!
那车主人显然被吓了一跳,只听一声急刹车,四个轮胎将泥水飚得老高,好容易在舒眉身前停了下来。舒眉到此时方才醒悟自己的举动有多么危险。
车窗上的雨刷不停地摇动。
舒眉看不清车中的人,只知道跪下。以她最诚恳的姿势跪在那满是泥巴的小车前,哀求道:“求求您送我们去医院!求求老板!”
舒眉知道,在这个人心浮躁的社会,大半人是喜(。。…提供下载)欢听人叫“老板”的。
车窗摇了下来。舒眉似乎看到了一点希望。
“是你!你有拦路打劫的习惯吗小姐?”那车窗里的人说。
舒眉听声音有点熟悉,不由抹了一把雨水,抬头看——正是前几日遇上的古董斋小老板李轩,踩碎她贝壳的那个年轻人。
此时此刻见到他,舒眉竟有些开心。她隐隐感觉到,这人或许会因为那个“骗子大师”所言,帮她一把。而且这年轻人脸上有微笑。
“哎哟喂,小姑娘家怎么淋成这样?”另一边的车窗摇了下来。是个女的,看上去容貌与李轩有几分相似,保养得极好,妆容也很得体,虽然微微有些富态,却显得很和蔼亲近。舒眉猜测,这恐怕是李轩的母亲。
“能不能请您送我弟弟去医院!”舒眉连忙对李轩母亲说。
李太太有些犹豫,李轩靠近他母亲的耳朵嘀咕了两句什么,那太太的脸色立刻多云转晴。舒眉又听到李轩口中有“大师”两字。舒眉心中欣慰,此时此刻,她从内心感激那个骗子。比起那些贪官污吏冠冕堂皇的官话来说,骗子“谎话”反而成了救命的宝贝,不知道这究竟是天下皆一样的现实?还是老天爷安排的讽刺剧。
“小丫头,快带你弟弟上来吧!”李太太发了慈悲心。
“好,谢谢!谢谢!”舒眉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连她自己都已经分不清这是雨水还是自己欣喜的泪水。
抱起弟弟,收拾好为数不多的行李。舒眉坐上了高级轿车。
看到舒眉拎着的骨灰盒,李太太的眉头明显的一皱。而李轩则是诧异。幸而,两人都没说话,李轩有意无意地将轿车里的空调调暖些。
舒眉心知,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小轿车在乡村路上冒着雨冲向城区。舒眉看见后座上有几件木雕的板子。估计这就是李轩和他母亲出现在乡间的原因——来收货的。
“你弟弟是磕伤了?”李太太似乎觉得闷坐太尴尬,自己找话说。
舒眉打了一个喷嚏,然后道:“今天……我们家的房子被拆了。”舒眉很聪明,她知道,这一句话在现代就已经足以解释她和弟弟的所有状况。
果然,李太太更显不喜。
后座是毛绒的,铺着皮革垫子。舒眉小心地让自己湿淋淋的裤子远离毛绒的座椅,怕弄脏了这高级座椅。李轩道:“后架上有毛巾。擦擦头发吧。”
舒眉感激不尽。回头看,只看到几个铁筒子。好在一道闪电让她看清楚了那上面英文的字。“原来有钱人家的毛巾竟然是装在铁桶子里的,真高级。”舒眉此时受恩于人,难免有些底气不足,何况她不是那种一味虚荣的女孩。于是她挑了个小的,打开盖子,并不给自己擦拭。她想先给弟弟擦了血,一擦,发现洁白柔软的毛巾一下就被血水染红,不由有些忐忑。
李太太显然在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只听她用那种听起来平易近人越又隐隐带着高高在上的语气“和蔼”地说:“没关系,不值什么,你随便用吧。”
舒眉此时自是感激不已。连忙帮弟弟擦拭身子。
“你们没带衣裳吗?带了的话,赶紧换了才是正理。”李轩说。他说得没错,两姐弟都浑身湿透,这样的雨可不是开玩笑的。
舒眉翻看了一下那个布包,这才发现,原来情急之中,她与骨灰盒一块拿出来的竟然是从唐代“顺手”来的那个布包。里面的东西别说不能穿,就算能穿也已经湿透了。
“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