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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刚好满了十年。
“你要离开了么?”疏袖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路倾阳轻抚鬓角,“如今我还能到哪里去呢?都怪我当年太要强了,女人太要强了就可能会没人爱呢。”她的神情有些落寞,她知道他们的一生只剩下互相憎恨,互相折磨了吧。
“公山珏呢?”疏袖有些好奇。
“不知道,好久都没有他的消息了。听说他到现在还没有娶妻,看来是个可以依靠的人。对啊,我可以去找他。”路倾阳淡淡地笑了,笑意一层层荡漾开,竟像是久旱的大地忽逢了甘霖一般,重获了往日的生气。“女人就应该踏踏实实安安稳稳地把自己嫁出去,这样才会幸福啊。”
疏袖有些怜惜地望着她,东方的天空已经隐隐泛白,大地笼了一层淡淡的烟色。
路倾阳自顾自地望向窗外。昨日对镜,她发现了青丝中竟生了一丝白发,突然无端地害怕起来。她已经开始苍老了啊,这无情的岁月终于开始向她提出警告么?十年已逝,她的心早已零落成尘,现在,该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那就在华发未生,心未凋零之前赶去见见他吧。路倾阳送走了疏袖,开始收拾起行囊,万毒窟,只是不知他是否还记得她。
第四十五章 欲梦天涯思转长
路倾阳在那个清晨就离开了,她的离开并没有给屏山带来些什么震动,只是少了个洒扫的人罢了。
几日后,疏袖与寂和在房中温了一壶暖酒,对酌闲谈。几枝梅花开得大胆,枝干已经蔓延到了窗楞上,眼看着就要平破窗而入。
正是暖意融融,惬意时分,林绾舒却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屋子“你们听说了没有,万毒窟那个门主公山珏竟然娶了新妇!哎呀,算起来,他都四十多岁了,从前我还以为他不近女色呢,没想到啊,没想到???”林绾舒摇着头啧啧称奇。这个人还是改不了八卦的性子。
疏袖眼神却是一亮,轻抿着嘴角——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了么,这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快要冬至了,我要下山赴约,你们什么时候离开,或许我们可以一路走。”林绾舒嘴角噙着笑。
“不知道,我们来了也有半个月了,师父也没有交代到底有什么事情。”寂和微微皱眉。
林绾舒微一沉吟,“或许是那件事情,说到底还和疏袖有些关系。”
疏袖眼角一跳,狐疑地盯着林绾舒。
“原本是要你先来的,没想到疏袖也跟着来了,或许,就在这两天了吧。”林绾舒并未说得分明,既然就在这两日,二人也未再多问。
“师叔什么时候走?”寂和换了个轻松的表情。
“快了吧,我要在冬至感到滨州去。”林绾舒眼中荡着精光璀璨的笑意。每一年的冬至她都要去那里赴一个三人之约,这么多少年来,从未间断。
果然两日之后,岳涣冰把二人叫道了书房,此时林绾舒已经出发,本就清寒的屏山竟显得更加冷清。
岳涣冰背对着二人,他的背已经有些微微的佝偻,寂和忽然觉得师父更加苍老了。
“寂和,我有一件事要交代给你。有关十五年前的一个约定。”岳涣冰的声音低迷深沉,右手用力一扣,触动了书房中的机关,几排书架层层排开,地上露出了一个可容一人的洞口,其间隐隐映出了火光。通往地下的楼梯纤尘不染,想是常有人走动的。
“你们随我下去吧。”岳涣冰领着二人沿着楼梯向下走去。三人刚一进洞中,地上的地板、书架均恢复了原样,好像从来没有变过。
想不到这书房中竟然别有洞天。
岳涣冰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前行。疏袖心中却莫名地紧张起来。
好在通道不长,不一会儿,三人就来到一处石室前。森然彻骨的寒气扑面而来,宽厚的石门竟也遮挡不住其中的冷意。
岳涣冰不知触动了哪里,石门缓缓上抬,冷气夹着霜肆意而出,饶是穿了御寒的皮裘疏袖仍不免打了一个寒颤。
三人走进石室,四方都是三尺厚的玄冰,原来这石室竟是一个冰窖。石室的中央是一座玄冰棺,晶莹剔透的棺体中隐约可以见到一个人形。只是那里,究竟躺了谁?
“这就是十五年前墨羽盟主夜雨让屏山为他保管的东西。”岳涣冰面无表情,静静看着棺中的人,除了胸前横贯而过的伤口,没人能想到她已经是个死人。
而疏袖看着冰棺中静静躺着的尹墨涟,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的容貌依旧如十五年前一样年轻秀美,仿佛岁月已经停驻在那个夜晚。长长的睫毛如鸦翼般微阖,好像是在一个平常午后的清浅小憩,随时都能醒来。
“娘亲?”疏袖的嘴唇有些微微的颤抖,有些不能自持。
寂和也是一惊,“师父,这???”
“十五年前夜雨找到你师祖,托屏山保管这具尸体。本来这件事是极荒谬的,但是他竟跪在雪地中三天三夜,师父心软也就允了。谁都没有想到他还会再来,直到一个月前,我接到了他的传书,说他拿到了碧台盏,不日就会赶到屏山来。这我才知道他把尸身寄托在这里的真正用意。于是便把你叫了回来,我想着疏袖应该也会和你一起来。”岳涣冰轻轻锁眉,语气中竟飘忽出一缕无奈。
“碧台盏?”疏袖听后又是一惊,“你是说夜雨他想要母亲起死回生?!”
岳涣冰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他疯了么!
疏袖的心中乱成一团,手不自觉地扶住寂和。碧台盏被偷,尘水楼那边不知要乱成何样,夜雨赶到屏山的路上也绝对是困难重重,少不得尘水楼的追杀了。她心中盼着夜雨快些来,但又担心水烟阁的兄弟们受伤。
寂和揽住疏袖,看着棺中的尹墨涟却是皱了皱眉头,“碧台盏能起死回生,不过是传说中的事情罢了。若是真会有此事那历任的尘水楼主怎么还会死。”
碧台盏确是疗伤的圣物,哪怕还残存一缕游丝都可以救活,但是面对一个死了十五年的人来说,有没有用真的是个未知。
寂和说出了疏袖心中的犹疑,她自是希望母亲能活过来的,但是却没有任何把握。
看来,夜雨真的很爱母亲——只有陷入爱情的盲目疯狂才能不顾一切地抓住任何一丝哪怕渺茫的希望吧。
疏袖隔着冰棺看着里面的母亲——微扬的嘴角犹自带着笑意,那是随着父亲化风而去的无悔与满足。疏袖忽然在想,母亲她自己,到底愿不愿意醒来呢?
她回望着母亲的微笑,心中陷入了迷惘。
回到书房的时候,疏袖无意间撇到了地上尚未清扫干净的纸屑,上面的字迹隐约熟悉。疏袖暗自计较,不动声色地示意寂和先走,独自留了下来。
疏袖拾起地上的纸屑,果然是路倾阳的字迹。
猝不及防地,疏袖轻轻开口,“她已经嫁给公山珏了。”却并没有看岳涣冰,只是看着纸屑自顾自地说。“可是你知道么,她嫁给他不是因为她爱他,而是因为,你不要她。”疏袖这才转过身去,一双琉璃样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看向他。
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岳涣冰轻皱着眉头,眼睛骤然睁得老大,死死盯着疏袖,“我不要她?怎么会是我不要她!明明是她???”
疏袖的眼中竟是不忍,“你总是说是她负了你,却不知恰恰是你负了她。她本来想扑到你的怀中和你诉诉苦,放心地哭一场,但是你却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你可知,那一剑不止是刺穿了她的手臂,更是把她的心都一并刺碎了。”
“你胡说,她明明和公山珏???”岳涣冰深皱着眉头,嘴上依旧坚持,心中却分明是有些信的。
“是不是我胡说,你心中最是分明。你口口声声说她和公山珏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你是真正看到了,还是,因为谣传?”疏袖看着岳涣冰眼中的神采一点点涣散,光洁的额上也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心中忽然有些淡淡的惆怅,她不知这个时候告诉他真相到底是对还是错。
“师父,你肯不肯,静静地听完我讲完这个故事?”疏袖眼波一动,语气却是萧索戚然。
岳涣冰没有说话,疏袖知他默许,便缓缓地讲了起来。从路倾阳回家开始,一幕幕旧事如同空气中悬浮的尘埃,随着风缓缓流动起来。
岳涣冰的脸色慢慢变得颓唐灰败,疏袖的声音却依旧绵绵不绝。
“路师叔和我说,那个时候她曾经给自己缝过一件嫁衣,茜红色的,上面还绣了不成模样的花边。本是拿剑的手,哪里做过这种活计?但是为了你,她专门找了人来学,手上不知留了多少细细的针眼,可是她说,那个时候她不疼,只是怕你嫌它丑??????”
岳涣冰死死攥着拳,关节因为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