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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逢1966-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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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逢1966 9(7)   
  人群恰好在这个时候聚集过来了。这时出现了一个会被人长久记住的画面,在很多人视线的交集注视之下,小木克往前走上一步,背转身,弯下腰,周围的人一时反应不过来,就在边上呆看着。小木克就用手势示意着,让别人将校长往他的身上靠靠。边上的人在当天简直如同被绷紧的阶级斗争的弦一样,紧张而又笔直地站着,没有动作。小木克于是往后退了半步,用自己的背脊将校长的腹部紧紧贴着,双手后伸,搂住了校长两条指挥不动的双腿,把校长背起。在周围人惊讶的眼睛中走进了后门,手扶着扶梯把手,一步一步上了楼。全弄堂的人都看见了这一幕,很多人张开的嘴巴很久没有闭上。 
  有一天,小木克专程到校长的家中探望,让瑞平陪着。校长要从床上起来,小木克就说:“当心当心,你还是躺着的好。”瑞平看着小木克嘘寒问暖,校长唯唯诺诺,突然感到这两个人现在已经完全错位了,小木克越来越像一个领导了。 
  从校长家出来,小木克就进了瑞平的家门。 
  “你不再斗争校长了?这不是白斗吗?” 
  “世界上有白做的事情没有?没有。你我不是已经成为红卫兵了吗?我不是早就说过,我们要砸碎的是自己身上的锁链吗?瑞平,我们在球场上不是要将球扔进篮筐吗?我们就是将对手打个血流满头,还是没有得分。我们得分只是因为我们在正确投篮,而且投中了。” 
  校长静静地躺倒在床上,从此他和风起云涌的大革命无缘。沿着小木克的篮球思路,校长这回就像是被五次犯规罚了下来,不能再在场上运动了。学校中依然有大字报,没有人将批判他大字报的内容讲给他听,没有人来报告学校的动态。人们渐渐将他遗忘。 
  当文革的最初冲击已经过去,学校开始变得安静了。这是因为,很多的学生已经出门串连去了。校长被打倒了,就没有谁能阻止学生的革命行动。学校教导处的老师无数次地为学生敲上证明上的图章。证明起先还是铅印的,后来走的人太多,就变成了油印的。学校已经成为一个空巢,不久就又满了,那是外地的学生从遥远的地方走了进来,睡在了那些空空的教室里面。陈瑞平他们选择的是步行串连,这是那些成分不好的学生的选择。陈瑞平很幸运,因为和他一路的还有汤老师和蔡小妹。他们走的时间最长,一走就是两个月。他们一直走到了北京。当他们从长征回来的时候,“一月风暴”已经在上海卷过了。上海工总司已经成为上海最大的造反团体。他回家的时候,意外发现妈妈的手臂上缠着一个崭新的工总司的袖章。妈妈造反了。不管怎样,妈妈也算和爸爸划清了界线。爷叔是恒大厂的功臣。他派一个人和工总司接洽,派另一个人和赤卫队联系。就在最后的一刻,他决定参加工总司,于是全厂的工人无一例外全部带上了革命造反派的红袖章。而董品章同志就成了工厂红色的造反司令。   
  生逢1966 9(8)   
  妈妈把瑞平堵在家门口,不许进房门,就在瑞平的手里塞上两角钱和一个装着干净衣服的书包,让瑞平立刻转身到浑堂洗澡。然后,妈妈喊了蓓蓓过来,将瑞平的衣服全部放在一个大脸盆里,用水煮着。热气蒸腾起来。妈妈一面骂虱子,一面在骂瑞平。蓓蓓从对过下了楼,来到90号的灶披间,蓓蓓恢复了她的美丽和伶俐。她看着瑞平,指着面盆里那些有虱子的衣服,一脸坏笑。瑞平忽然感到这个家又有了一点温馨。 
  “蓓蓓和好婆都要到香港去了。”妈妈说。“以前好婆申请了一年没有批准,现在两个人一道申请,三个月就批准了。” 
  “好婆先走,我晚走。”蓓蓓说,她很妩媚地看了瑞平一眼。瑞平当然对这样的眉眼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他是和汤老师蔡小妹一起长征,毕竟他们是在革命,而汪蓓蓓已经游离在革命的范畴之外了。 
  有一件事情很叫人意外,这是瑞平到学校之后才知道的。他们长征走了三千里,目前并不能构成新闻;因为校园里到处在流传着小木克在安亭的“壮举”。后来在校园里,瑞平看见小木克站在红卫兵团办公室的门口,手臂上戴着的袖章不是红卫兵的,而是工总司的。 
  “不容易啊,”小木克说,拍了拍瑞平的肩膀,“走了三千里。” 
  “不容易,成了安亭事件的英雄。” 
  小木克就哈哈笑了起来,说不过是碰巧而已。 
  整个安亭事件就是一种偶然,或者说是碰巧。当年这些工人因为种种原因在工厂里不得志或者被批斗,于是就联合起来想成立一个“革命组织”,也好拉大旗作虎皮。不料市委就是不承认。他们就威胁说他们要上北京告状。他们栏了一辆火车,火车到了安亭忽然就不开了。那些工人就在安亭阻断交通,逼着上海市委表态。在安亭,他们很快就陷入了困境。 
  他们渡过了生死攸关的两天,这才想起了肚子饿。 
  “我去弄点吃的。”一个学生这样说,他不知什么时候上了那列被引上了岔道的火车。 
  那个有一张白白的脸,俨然一个首领的人物说:“好啊。” 
  这个学生正是小木克,小木克一向很好奇,只要哪里有事,他一定会出现的。他偷偷到了安亭,“反到底”里谁都不知道。他的怀里正好还有串联余下的钱和十多斤粮票。 
  他摸到了一个工厂食堂。递上钱和粮票,那个胖胖的老师傅说:“你不要惹祸就好了。弄得不好吃官司!你小人走开。”他找到一家饮食店,那里的店员将头摇得像钟摆,一万个不答应。小木克第三次撞上了一个大饼油条摊头。他戴上了红卫兵袖章,谎说是步行串联的,好大一队人走得晚了,还没有吃饭。老师傅这才把炉子捅开,烘了一百多个大饼。   
  生逢1966 9(9)   
  饥饿之中的首领和他那一伙狼吞虎咽啃着大饼。他握着小木克的手说:“谢谢,谢谢。” 
  小镇上传说,安亭已经全是便衣,公安局将来抓人。不管是谁,如果继续胡闹,将严惩不贷。小木克就悄悄离开了安亭,一路上非常担心便衣已经将他的照片拍了下来。 
  小木克本不确认他们一定会成事。不过他知道,他的爷爷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会如此做的。正如当苏北苏南一片混沌的时候,爷爷在日本人的刺刀和枪口之下,奔走在江淮上海之间,想方设法接济过新四军。谁也没有想到,小镇上的这场闹剧,最后变成了一场正剧。小镇上狼狈不堪的故事最后被称为是一场革命。 
  红旗飘飘的文化广场,一个超大级别的“人民公社”成立了!口号纷飞,誓言铮铮。当背景已经改变,一个站在主席台上的人完全和一个蹲在铁轨边上的人不能同日而语。小木克便也相信,这个面孔白皙的人,确实领导了一场工人运动。小木克耐心地候在文化广场南门的出口,在心里说,如果等到他的大脑皮层淡忘了那些大饼,对于小木克来说,可能失去一个至关重要的机会。 
  他走出来了。他换上了一件旧的军装,他的脸依然白皙,加上连夜没有睡觉,他的眼睛中满是红丝。他确实记起了小木克,他疲惫的脸上有着笑容,他将手伸向小木克,并且对一边的很多革命干部和革命军人说:“我们不能忘记红卫兵小将对我们的支持,这位小将,就在最困难的时候,给我们送过大饼。那对我们是有很大的鼓舞的!” 
  “不仅是我一个人,是68中的反倒底兵团。”小木克这时非凡聪明,记住68中“反倒底”,要比记住穆亦可更容易。 
  他就这样获得了一个从工人造反总司令部发出的红袖章。他也因此成为68中红卫兵团的司令。   
  生逢1966 10(1)   
  陈瑞平走在黄渡的街上。 
  那已经是一九六七年的初夏了。学校几乎已经走上了正规,以往年年要做的下乡劳动,这一年就在盛夏进行。即使下乡,学生也免不了要开批判会,要刷大标语,镇上的文具店一直很热闹。陈瑞平从店里买了红纸,回大队去。 
  黄渡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那是上海资格最老的土地之一。那些住在亭子间里每天倒着马桶“上海人”人看外地人时候傲慢地将眼睛长在额角头上,其实他们的上海家谱最远不过只有三代。而真正有历史的上海人却安居故土,不愿走过这几十里路进城。祖祖辈辈就生活在这里,这可能是一种矜持,而下场却是被外地人的后代叫做“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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