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荫昌虽也是纨绔子弟,但在德国学过军事,就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需调北洋军万把人马南下,就可迅速荡平武汉之乱。”
载沣当即说:“此次平乱事关重大,须得荫大人你亲自南下,你看如何?”
荫昌慌了,大声说:“怎么能让我去,我没有一兵一卒,让我去用拳打,还是用脚踢?”
隆裕忙说:“只要平得了乱,六镇人马任你调遣。”
六二 中夜出门去,三步两徘徊(3)
荫昌叩头说:“太后,国难之际,奴才不敢推卸为臣之责,但是北洋军兵骄将悍,一向只听袁世凯的,别人很难指挥得动他们。”
载沣怒道:“谁胆敢不听指挥,就撤他的职,治他的罪。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此刻不为朝廷出力,还养他们干什么!”
奕劻、那桐、徐世昌三人连忙反对,说:“王爷,千万不可出此下策,多事之秋,还是行稳妥之法。”
载沣气呼呼问:“依你们,该怎么办?”
奕劻说:“不如诏令袁世凯出山,使其为荫昌副手,这样,北洋军指挥起来就顺手一些。”
荫昌也忙附和,说:“如此最好,只要袁世凯挂个名,北洋军就可以调动了。”
载沣满脸的不乐意,唬着脸不说话。荫昌不好再说什么,但也满心的不快。一时无人再说话,静悄悄的。
隆裕见成僵持局面,只好开口问奕劻、那桐、徐世昌:“难道除了袁世凯,谁也指挥不动北洋军?”
奕劻、那桐、徐世昌一齐点头,其他大臣也有许多人点头称是。隆裕便对载沣说:“王爷,国难当头,正是用人之际,便给袁世凯个官职,让他去当两湖总督,他要上任,就必先出力平乱。”
载沣说:“太后有所不知,袁世凯奸恶凶顽,常怀异志,他若出山掌权,大清的江山完得更快!”
那桐愤愤不平的说:“太后,臣以性命担保,袁世凯绝无异志。如今人心不稳,武昌之乱须得速平,不然,各省乱党继之而起,那时便后悔莫及了,请太后拿定主意,别再犹豫。”
隆裕拿不定主意,可怜巴巴看看载沣,又看看那桐。
载沣铁青着脸不说话。
那桐气呼呼翘着胡子,说:“国之将亡,却不肯起用保国之人,臣无力保国平乱,又不忍坐看国亡,只好告老还乡,请太后王爷开恩。”
奕劻也气呼呼说:“臣也愿告老,请太后王爷恩准。”
载沣心中大骂这二人无耻,以告老来要挟自己,但却想不出反击之法。隆裕哀哀的看着载沣,说:“王爷,那桐既愿以性命担保袁世凯,那便让他出来试试吧。”
载沣说:“可袁世凯复出之后,重掌军权,谁还能治得住他,此事决不可行!”
奕劻说:“王爷到此时后仍不肯重用能臣弥乱,臣也无话可说,天下大事便由王爷看着办吧!”
会商无果下,众人自散。但第二日奕劻、那桐便不上朝议事了。内阁无人主持,有关军饷粮草等事无从办理,荫昌本已想好了调正在直隶永平县参加秋操的北洋第四镇、第二镇混成第三协、第六镇混成第十一协三部人马,将三部人马编为一军,命冯国璋为总统,即军长,开往湖北平乱,但这几部兵马是北洋军的精锐,其中的将官李纯、王占元等全是袁世凯的心腹爱将,此刻载沣坚决不肯起用袁世凯,他也大是不满,何况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内阁总理协理不来上朝了,这军需又如何解决。
载沣无奈下,又派人召奕劻、那桐到他的王府,问他们:“你们真能担保袁世凯没有异心?”
奕劻、那桐一齐点头,说:“这个当然。袁世凯有大气魄,北洋军是他一手训练的,收拾乱局,自非他出马不可,何况东交民巷的洋人也是这个意思。”
载沣叹了口气,无语半天,终于说:“好吧,那就给他一个官职,但此事你俩也脱不了干系,袁世凯若有不轨之情,你们必须负责。”
奕劻、那桐说:“袁宫保赤胆忠心,我俩信得过,愿为他担当责任。”
载沣于是下诏命袁世凯为两湖总督,协助荫昌平定武汉乱事,同时免去瑞澄总督之职,命他在袁世凯未到之前,暂行署理,戴罪立功。又下诏命海军协理大臣萨镇冰率新建成的海军舰队由上海溯江而上,助北洋军收复武汉。
彰德恒上,养寿园内。袁世凯刚刚做完五十三岁的生日。寿筵上他自称“恒上老人”,做出闲云野鹤的闲适样子,喝完寿酒,便笑呵呵邀请宾客们与他一起持竿到漳河上垂钓。此时武昌起义的消息传来了,众宾客忙扔掉鱼竿,一齐笑着向袁世凯恭手贺喜。袁世凯说:“乱党起兵,国家有难,怎么反向老夫贺喜?”
众宾客说:“乱党不起,不足以彰显袁公的中流砥柱;国家多难,能臣方有用武之地。如今乱党兴兵,袁公将要被起复重用了。”
袁世凯满脸笑容,却连连摇头说:“未必,未必。我早下定决心终老此园了,朝廷对袁某人很有些看法,我也不想赶这趟浑水。”
十月十四日,起用袁世凯为两湖总督的祗报出来了。在京的杨士琦、杨度一得消息,立刻兴冲冲出京,乘火车直奔河南彰德,前来报讯。
养寿园内秋残风冷,袁世凯的妻妾子女却个个春风满面,原来这儿早得到消息了。袁世凯笑呵呵将杨度、杨士琦领到养寿堂招待吃饭,饭菜还未上桌,急不可耐的杨士琦便开言说起上谕征召袁世凯出山的事,说:“时不可失,机不再来……袁公应该速速就道,东山再起。”
袁世凯微笑说道:“此事不急,尚需从长计议。你等先吃过饭,我们再慢慢商量。”
饭罢,袁世凯领杨士琦杨度到鱼池边的红叶亭内,这儿视野开阔,午后的斜阳照在亭中,暖洋洋的。茶水果品早已摆好了,大家入亭坐定,杨度杨士琦便说起朝中无人,务必请袁世凯趁势而起的话。
六二 中夜出门去,三步两徘徊(4)
杨度说:“革命党武昌起事,对大清而言只是不幸,对宫保而言却是天赐良机。满族亲贵一直排挤汉大臣,如今天下有事,他们却束手无策,拿不出办法,宫保若不趁势而起,待武昌之事已过,再要复出可就难了。”
袁世凯说:“武昌的事情这么容易就能过了吗,我看未必。”
杨士琦说:“朝廷现在派了荫昌与冯国璋领军前往平乱,一群土匪闹事,北洋精兵一到,还不顷刻土崩瓦解、烟消云散!”
袁世凯连连摇头、面色郑重,说道:“武昌闹事的不是土匪,他们可是有组织、有纲领目标的党人。大清这几年风雨飘摇,内政外交每况愈下,人心早已不附,党人于各处活动,内乱的种子早已种下许多年了。如今武昌之乱,只是一颗种子发了芽,其他地方的种子可多着那。”
杨士琦杨度一齐大惊,说:“若真是这样,宫保大人更应该及早出山,若大清不保,天下必定大乱,那时大家都要遭殃。”
袁世凯沉吟未语。
这时亭外传来笑声,众人忙抬起头看,却是袁二公子袁克文走了过来,呵呵而笑。那袁克文一身洋装、满面笑容、风流倜傥,从菊花圃边向红叶亭转来,他手中握着一卷古旧的线装书,款摆着走进亭子,说:“依我看,大清的气数已尽,爸爸应该拒不出山,坐等满人败亡,笑看江山易主,让朝廷上那些做惯了主子的亲贵们也尝尝做奴才的滋味。”
袁世凯怒道:“胡说八道,整天异想天开!”
杨度说:“二公子的话,未始没有道理。但是当此乱世,宫保潜隐而不有所作为,徒然辜负了大好身手,实在太可惜了。”
袁世凯叹了一口气。
袁克文却笑嘻嘻说:“人生在世,花在眼前,酒在手中,快快乐乐一世逍遥,何必非要操劳天下大事。官场中你争我斗,累得爸爸早早白了头,为何还要再入官场这是非窝,况且革命党全是汉人,主张兴汉灭满,最好还是别和他们为难。”
袁世凯“哼”了一声,袁克文吐吐舌头,吓得不敢再说。袁世凯就站起身来,指着袁克文,摇头叹道:“纨绔膏梁,能说出什么大道理来。真乃燕雀不知鸿鹤之志。”
杨士琦忙问:“那宫保是什么想法,说了出来,我等也好为你谋划。”
袁世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却负手出亭,转过一株老迈歪斜的垂柳,远望太行山脉,似乎一霎时豪情满胸,遂吟诗道:“楼小能容膝,檐高老树齐。开轩平北斗,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