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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匪已经开着车子扬尘而去了,远远地只能看见是一辆黑色的车,车型车牌号什么的都看不清了。
凌遥气的直磨牙,看着远去的车子,犹豫着要不要去报警,虽然绑匪说了是要破坏跟风越的合作才绑架他,可是他偷听的那个电话,对方分明是要绑匪灭口。
是什么人要害他?是认识的人吗?凌遥摇了摇头,想了想,决定还是算了,他也没什么大的损失,何必那么麻烦。
凌遥低头看着绑匪塞进自己手里的东西,竟然是一张百元大钞,他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了。他手上戴着的一块六千多块的表,第三天就被绑匪扒下来了,说是要付伙食费,脖子上挂的一块玉观音,薛昊送的,也被他拽下来当做住宿费了。
那个死爱钱的家伙,竟然舍得给他一百块钱?遇到了个这么有个性的绑匪,凌遥却总觉得他运气还算不错,至少捡了条命回来。
他打开绑匪给他的袋子,里面竟然是他放在酒店里的手机和钱包,手机没电了,钱包里的三千多块钱没了。
操!凌遥刚才还觉得这绑匪挺有人性的,还给他打车费呢,真是狗改不了□□。
哎,算了,钱包还在就好,不然里面各种卡,补办起来很麻烦。
他拎着袋子,表情茫然,一时不知道在哪里。
大二那年,薛昊使出浑身解数追他,大学毕业后两人在一起了。薛昊为了跟他在一起,一度跟家里闹的很僵硬。
凌遥性子冷淡,从来没有表现过非薛昊不可的意思。薛昊顶着父母的压力一直不肯放弃,他们才坚持了下来。用了两年时间,薛家人才认可了他们的关系。凌遥嘴上不说,但是薛昊的付出,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他跟薛昊虽然住在一起,但是从来没有做到最后一步,薛昊也很体贴,他但凡有一丝勉强,薛昊便打住了,说舍不得他为难,会等他完全接受他的那一天。
本来这次跟风越的合作定下之后,凌遥就打算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薛昊,他知道薛昊不会介意的,只是他自卑心理作祟,考验了这么久才打算坦白。
而且再不坦白的话,薛昊气血旺盛的年纪,迟早得憋出病来,他自己虽然性子冷淡了些,也还是有需求的。
凌遥嘴上没说过喜欢呀爱呀之类的话,但是他一直在用行动表达着自己对薛昊的感情。只是没想到一场绑架,对方要求薛昊放弃跟风越的合作,薛昊却为了合作放弃了他。
跟绑匪相处了一个月,绑匪明确地告诉了他,绑架他就是为了破坏他们跟风越的合作,没想伤人性命。
凌遥心里堵得厉害,那个口口声声说会爱护他,信任他,要跟他一辈子在一起的人,为了一份能给家族带来巨大利益的合约,放弃了他。
被绑架的那一个月里,凌遥不是没有想过薛昊为什么一直不救他,他想着如果能活着回去,他一定要去找薛昊问个明白。可是现在被放了,他站在路上,心情却前所未有的茫然无措。这条路他也熟悉,可是此刻却觉得很陌生,甚至这个城市,都让他感到陌生,没有归属感。
他突然不想当面质问薛昊了,事实其实再明显不过了,当面去问又有什么意义?大概只能徒增伤感罢了。
当初绑匪很好心地友情提示他,薛昊并没有报警找他。为什么呢?认定了他会被撕票吗?所以连那一点点能救回他的机会,薛昊都不愿意争取吗?
心里空荡荡的。凌遥已经走到了派出所门口,脚步却停住了。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他对绑匪一无所知,大概不能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不过酒店肯定有监控,应该能查出来些什么,不过报警的话,势必要再见到薛昊,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看到那个人。
突然生出一股无力感,感觉好累好累。凌遥自嘲地笑了笑,除了薛昊那里,他竟然无处可去。
这几年,他一直在薛昊手下做事,薛家的下任继承人竞争的很厉害。他为了帮薛昊,放弃了他喜欢的工作,甘心给薛昊打工,昔日的朋友联系的也少了。唯有一个关系铁的,也已经娶妻生子了,他实在不好去打扰。
报警还是算了吧,被问来问去的,麻烦死了,他现在真的没什么力气去录口供,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就近找了一家酒店。凌遥取出身份,看着上面的地址,突然一愣,那个家,他有多少年没有回了?
凌遥这一瞬间决定回老家看看,反正这个城市,现在也没什么值得他停留的。
转身又出了酒店,摸着口袋里被他揉成一团的百元钞票,凌遥叹口气,又找了个自动取款机取了一笔钱,然后打车直奔汽车站。
☆、第2章 回村
凌遥运气不错,在售票口排队买了票进了站,刚好有一趟车要发。车上比较空,他在后排靠窗的位子坐下,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凌遥一上车就闭上眼睡觉了。
车子一路摇摇晃晃的,凌遥这一觉睡的很不安稳,一直在做梦。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场景,他在后面追赶薛昊,薛昊也回头朝他跑过来,只是他们还是离得越来越远。他一直跑一直喊,却感觉双腿跟灌了铅似得跑不动,那路面好像也跟他作对,看着平坦,一脚踩下去就是个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薛昊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眼前,只剩他孤独一个人。
那种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绝望的感觉,好难受,凌遥额头一层冷汗。
“喂,大叔,醒醒,车到站了,醒醒。”凌遥眉头皱了皱,缓缓地睁开了眼,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他扭头避开,眼前是一张放大了的黑黝黝的年轻面孔。他眨了眨眼,一时有些迷糊,不知身在何处。
“大叔,下车了。”黑脸小伙子朝他笑了笑,很憨厚的样子,露出一口洁白牙齿,越发显得他的肤色黑了。
竟然被叫大叔了?凌遥看着这黑小子,十七八岁的样子,他也不老啊,才二十六岁。他没意识到还抓着对方的手,松开手摸了一把脸,一脸的胡子,还挺长,大概一个星期没刮了吧,难怪被叫大叔。他摸着下巴,看着黑脸小子说:“谢谢啦。”
“不谢。”黑小子咧嘴一笑,表情有些腼腆,然后背起背包下车了。
凌遥拎着自己的东西,跟着下了车。这才是到了县里,还要倒一次车,大概十几分钟吧,才能到他们村。凌遥有点饿了,就在车站门口的面馆里要了碗臊子面,吃了两三口,就吃不下去了,味儿太重了。
他勉强吃了一小半,填点肚子,才出去拦了一辆三摩坐着回村了,五块钱,还挺便宜。
坐在车里很无聊,凌遥就看外面的风景。地里玉米棒子都结了,鼓鼓的,紫红色的玉米缨子随着风一动一动的。
突然路边闪过一道身影,看着有些眼熟,凌遥探出脑袋仔细一看,这不是那黑小子嘛,他扯着嗓子吼:“喂,黑小子,你去哪个村?哥稍你一段。”
黑小子抬头看着他,露齿一笑,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亮闪亮的,“百花村。”
还是一个村的。
“哎,师傅,停下车。”凌遥喊了声。车停在路边,黑小子大步跑了过来,坐上车看着凌遥傻傻地笑着:“叔,你是哪个村的?”
“……”怎么还是叫叔?凌遥不满意这个称呼,把他叫老了。
他二十六岁了,虽然也不算年轻,可若是被个奶娃娃叫叔,他也认了,这么个大小伙子叫他叔,真挺别扭的。
哎,谁让他现在形象邋遢呢,他望着玉米,无奈地摸了把胡子。
“叔?”黑小子见他望着外面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恩?”凌遥眨眨眼回过神,看着黑小子青春飞扬的黑脸。浓密的眉毛,眼睛细长,薄薄的单眼皮,眼珠子黑亮黑亮的,跟黑曜石一样,下眼睑那卧蚕也很可爱。除了太黑些,还挺俊的。
更可爱的是,黑小子脸上有些婴儿肥,肉肉的,看上去手感很好的样子,凌遥的手指动了动,忍着上去捏一把的冲动。
“叔,你哪个村的?”黑小子望着他笑盈盈地问。
“咱们同村的。”凌遥想着初中那会儿,他还在村里时,村里那些鼻涕娃,他基本都见过啊,不记得哪个皮子这么黑啊,太有特色了。
“真的?”黑小子疑惑地皱眉想了会,问“叔,我咋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我有些年没回来了,”凌遥不太爱说话,面部表情也很少,聊了几句,黑小子见他面色淡淡的,也就不问他了,端坐在那里,也望着路边的玉米地。
回村的路不是很长,很快就到了,下了车,凌遥掏出五块钱递给摩的师傅。
“你这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