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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给我让开!”
战野月惊慌的声音适时响起,而亲卫兵们也有了台阶似的纷纷让开。
沐小狸淡淡一笑,眼神对上战野月的眼睛,笑容邪魅:“孺子可教也!”
沐小狸轻踢马腹,身下的马悠悠迈向中间三人。
李莫愁早在沐小狸说放火的仅两人时就别过了头,她不惜挑衅战野拓,他可不想再次陷入追杀中。
云逸风轻轻吐了口气,手心的汗液几乎凝聚成水,他认出沐小狸是在她驾马经过他们身边却侧身遮脸的时候,那张隐约的侧脸天下仅有,在他心里更是只此一张,化成灰他也认识。在战野拓瞄准她的一瞬,他连呼吸都忘却了。只是,这个人是沐小狸,是从第一面开始便自主独立刚强狡黠的沐小狸。她做任何事都有她的打算,她不想他们认出便是不想他们露出破绽。所以他只能强忍心底的颤抖,便是那箭穿透她的身体也不敢有丝毫表情。
幸好,她赢了,赢得那样惊心动魄,令他肝胆俱颤。
她在笑,笑容里有对他的配合的欣慰,发自内心的笑。云逸风也笑,笑容里是心悸犹余的担心。
步惊天清凉的眸子扫过沐小狸布满红血的衣襟,隐隐闪现一抹怒意,仅在一抹足够让沐小狸胆战心惊。
这玉人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话说这到底谁是主子啊!
“我们走!”
沐小狸转过头,声音顺着寒风在空气里回荡。
云逸风双眼眯起,随即嘴角上扬,懒洋洋的往沐小狸走,却被人先一步夺去沐小狸身后的位置。
该死的步惊天!
这匹壮大得足够容纳三个人的图尔汗血宝马在云逸风眼里,更加该死。
身后一重,沐小狸背贴一个清冷的怀抱,扯了扯嘴角,想讨好,但如今处境不对,作罢。
两匹马,五个人,沐小狸夹在两个男人之间,几乎看不见人影,可是那具小小身体里散发出的森冷气息却无人可以忽视,所到之处,黑压压的图尔大军纷纷避让,如同退潮的洪水。
大雪如泼,半个时辰后,沐小狸勒马伫立。
“让你的人后退一里!”
战野拓冷笑:“怎么不干脆把我押进潍城?”
沐小狸看了看远处隐约可见的潍城大门,把战野拓抓回去,肯定会引起图尔大军的攻城,眼下王虎等人应该刚回不久,元气未复,不是他们的对手!
“早晚有一天会让你见识见识我东辰的天牢!现在快让后面的人后退!”
战野拓瞥她几眼,吆喝两声,是图尔语言,内容不明,但图尔大军的确后退了一里的距离。
“狸儿,你是打算放了他?”云逸风闲闲问道。
沐小狸不回答,却幽幽的盯着战野拓,突然出手扒了他的几根眉毛,疼得他龇牙。
“不要他的命也要留几根毛。”沐小狸哼了哼,磨牙警告,“你加注在我爹和我哥身上的伤我一定会百倍还之,你最好给我厚待他们!”
战野拓浓眉一挑,无声的笑意里尽是不屑。
“不信?要不要我现在就扒光你的衣服,让图尔大军现在就见识见识他们大汉的……”最后三个字沐小狸凑在战野拓耳边,呵气如兰。
“你,试试!”战野拓脸红脖子粗,撑着一股倔强,赌沐小狸不敢如此“豪放”。
“战野大汗,你还真别不信,金凰郡主最擅长的就是扒别人的衣服!”云逸风好心提醒,转而又低声抛媚眼,“狸儿,你什么时候扒爷的啊,爷等你好久了!”
沐小狸:呸!
“金凰郡主,你最好想想这样做的后果!”战野拓脸色铁青,牙缝里蹦出的字眼如凌厉刀锋。
沐小狸小手往他后脑勺一拍,冷哼一声:“轩辕澈当时也是这么说的,结果我还不是安然无恙的坐在这扒你的?”
“你扒过轩辕澈的衣服?”战野拓满目的诧异与惊疑。
十多年前他还非图尔大汗时曾与其交过一次手,那么小就杀伐果断,嗜血如麻的人居然能忍受被个小女人羞辱?
“上次给他留了一小块遮羞布,你嘛,应该比他更有看头,毕竟你,用得勤多了。”
沐小狸唇角邪魅一勾,五指变爪,利索扣住战野拓背上的皮甲,一拉,“哗啦”一声,背部肌肉显出健康的褐色。
“该死的!”
战野拓眸光一敛,左腿抵住马腿,坐下马立时扬蹄九十度上翻,马上三人预防不及,沐小狸倒进步惊天的怀里,步惊天只顾保护沐小狸,一瞬的松懈,战野拓身子右摆,躲开匕首,双臂一挣一缩,整个人鬼魅般从天蝉丝里解脱。
整个自救过程眨眼即成,快得令人惊呼傻眼。
“缩骨功!”李莫愁大呼道。
视线里一道黑影如大鹏展翅,一股雷霆劲风瞬及逼进,步惊天揽住沐小狸腾空后飞,稳稳落在地面。
逼退二人,旋转稳坐,战野拓不再停留,驾马离去。
“沐小狸,我们后会有期!”
“这图尔大汗深藏不露嘛。”云逸风眯眼盯着风驰电掣而去的身影,“被俘是真,但这半个时辰他有的是时间脱身吧。”
沐小狸依靠着步惊天,淡漠不语,的确,被俘是她一时侥幸,这一路他有的是时间脱身,但没有她的“松懈”,他哪来的时间。
目光沉沉的凝视战野拓的背影,默道:我们当然,后会有期!
……
雪,越下越密。
扯絮飞棉,密织成网,旋转着,呼啸着,沉沉压下。
累及的沐小狸倒头就钻进被窝,分不清是昏迷还是困,只有步惊天没有顾忌的扒开她的外衣,顿时,惊傻了云逸风和李莫愁,连步惊天也闪过诧然的眸光。
“来人!”云逸风的声音带着无法遏制的颤抖,他下意识的想扒光这个女人,但不羁如沐小狸未必没有男女之防。
进来的是一位女医。
一盏茶之后,女医抱着一盆血水出来。
“右臂两刀,后背三刀,伤口不深,但含有剧毒,伤口不易难以愈合,导致血流不止,胸口那一箭偏离心脏三公分,暂无性命之忧。”
床上,沐小狸凤眸闭阖,清秀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宛如一个破碎的娃娃,无知无觉。若不是那些许的呼噜声,云逸风都要以为她已大去。
药膏抹了一遍又一遍,纱布裹了一层又一层,至于左胸的血窟窿,云逸风不忍直视,将药丢给女医就冲了过去。
院子里的树被踢得啪啪响,大雪悉悉率率泼他一身。
“靠,信不信爷化了你们!”
云逸风气鼓鼓的咒骂几句,靠着树坐下,幽怨的对着房门。
他的信任得到她的回应,事实也证明一切如她所料的全身而退,但他没想到,代价是她伤到了自己。
一箭穿胛,他以为应该是她的障眼法,那么狡诈的她,怎么有吃亏的份,她不伤人就善哉善哉了,更何况一路以来她的表情完全没有看不出丁点异常。
她不是女人吗,她没有痛觉吗,那么大个血窟窿,那么多血,她是稻草人,是木偶吗?
或者,她根本是没心吧。
“办法。”步惊天干巴巴的声音压下。
云逸风没好气的吼道:“她就是个麻烦吸引体,自己又喜欢一次又一次的找死,我能有什么办法!”
步惊天抿了抿唇,不怎么使用的脑子难得的转了一下。
的确,她很不听话,每次都把他撇下,一个人行动。
活该!
可是……
“办法!”步惊天无视云逸风的斥责,再次重复。
云逸风气得怒瞪,对上那双执拗无波的眼睛,一口气被泼了个干脆。
他也就发泄发泄,怎么可能真的看着她找死而不管。
她就是自己找死,他也得从阎王手里把人抢过来。
风寒雪纷夜,两个互看不顺眼的男人,肩勾搭着肩,达成第一个共识。
无意听到墙角的李莫愁为沐小狸深深捏了把汗。
沐小狸这一觉睡得非常满足,只是起床后发现,貌似,变天了。
此天非彼天。
首先是玉人般的步惊天,除了一日三餐和晚上睡眠时间,时刻都拿着一把剑,不是左劈就是右砍,剑剑不留余地,惊得沐小狸直奔云逸风的房间,问玉人是不是脑子抽了。
云逸风凉凉的睨她一眼就埋头钻进祖传药谱里钻研,一副闲人莫理的得道高僧样。
被劈坏两套衣服之后,沐小狸总算意识到,玉人这是她提炼她的武功。
只是,要不要这么狠啊,比当初的君临天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天比一天出手狠,是真打算要她命的节奏哇。
虽然他没有说出口,但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反正找别人送死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