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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听得入了神,暮田田抽空景仰了一下:本来觉得自家老妈已经很会做梦了,自己做过的那个人兽恋的梦也很牛掰,结果这位褚老爷做的这个梦倒让自己甘拜下风,顺便代表老妈也甘拜一下下风好了。
不过事实证明,有时候梦做得太玄幻是个祸事啊!
黄大仙——不对,人家自己都否定这个称呼了,还是正常点叫他黄大叔算了——黄大叔接着往下说:“褚老爷醒来之后,浑身冷汗,只觉得心虚不安,浑浑噩噩过了几日,终于放心不下,便请了我师父师兄前去,问他们此梦何解,究竟是福是祸。
师父师兄听罢这来龙去脉,面色凝重,掐指再算,更是郑重其事。他们告诉褚老爷,他在梦中的举动已是封绝了自己的来世,今生过身之后,便无法再投胎了。”
那几个家丁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们虽然都不认识那个褚老爷,却也难免移情到自己身上,既替他惋惜,更替自己害怕,都开始暗暗祈祷自己千万别也做这么危险的梦,更别在梦里稀里糊涂毛手毛脚的就把自己给灭了。
暮田田和谭仲苏各各身怀异能,听见这等奇事倒也还镇定,忙催促黄大叔快说后来又怎样了。
黄大叔便道:“褚老爷一听还了得?他当时就吓得魂飞魄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给师父师兄跪下了,求他们万万给自己解了这桩冤孽,自己哪怕散尽家财,也要求得一个往生啊。”
几个家丁一齐点头,可见个个感同身受;暮田田和谭仲苏则暗自心想:看来这褚老爷果然是养尊处优,做人做得十分舒服,福还远远没享够哩!
“我师父师兄也是头一次遇上这样的事,当时也都拿不出主意来,有心推了吧,又见这褚老爷可怜,更怕砸了自己的招牌。他们只好答应回去尽快想法子,好歹替褚老爷把这事给圆喽。
他们回到观里之后,苦心研讨了足足一年,才终于得了个不那么圆满的法子,便是替褚老爷以命换命。”
以命换命?这显然是偷了暮田田的词儿啊!眼见着黄大叔说到这里就开始有些忸怩,暮田田性急,一脸失惊地追问道:“你的意思难道是……把褚老爷的命换给另外一个人?让那个人去替他有今生无下世?”
“有今生无下世”这样的说法本来是粤语里的,暮田田是当初跟着老妈听陈小春的老歌《献世》时学来的,在那个情境里这六个字显得特别悲惨,于是她说出来的时候,就情不自禁地带上了一股子悲天悯人的菩萨语气。
黄大叔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同时感激地看了看暮田田,谢谢她替自己把丑话说了出来:“可不是?这事说不得,实在有些缺德啊。我师父最多只能做到暗地里去找了个死刑犯,那人一辈子可谓命运多舛,最后是活活被逼着去杀人越货的,自己也不想做人了。褚老爷许给他身后一家一生安逸富足,他便答应了与褚老爷换命,将自己的来世换给褚老爷。
可这事儿到底逆天啊,你俩人自愿还不够,还得阴间也能同意才行啊。我师父在那一年里弄清楚了一件事,原来啊,潞南城那百余年间,每十年都会有个‘送子娘娘’前来,给人家送儿子。可就算是神仙也没本事给命中无子的人家变出儿子来呀,这‘送子娘娘’送给人家的儿子其实是偷来的,就是说,本来你这人这辈子是该投生到王家当儿子的,她硬生生给你转到李家去了。虽然仍是你这个人,可生在不同人家就会遇上不同境遇啊,命数也就随之改变了,她就等于是给人家换了命。
阴间对这事也很头疼,只怕积得多了闹出什么乱子来,到时候不好跟上面交待。现在好了,有人求上门来办事来了,阴间便同褚老爷做了个交易:你要跟人换命可以,但在那之前,你得先替我把那些被换乱了的命给换回来。”
那几个家丁都不是潞南人,虽然听说过黄大仙的名头,也道听途说地知道点送子娘娘的事迹,却毕竟没什么亲切感,只当成段八卦听得津津有味;暮田田和谭仲苏却是面面相觑,目瞪口呆。之前暮田田已经把阿滦的事从头到尾跟谭仲苏说过一遍,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原来这两件事之间还有着如此密切的联系呐!
此时的黄大叔已经完全进入了说书人的角色,浑然忘了自己先前的狼狈处境,吧嗒吧嗒嘴有滋有味地继续说下去了:“阴间开下了一份名册,教我们只消找到上面列出的生辰八字所对应的那些人,将他们的长命锁两两换过就成了。此事实在用不着什么本领,只需有个好记心就行。
老实说,阴间出了这么大的岔子,阎王爷可不敢让人知道;而我师父把人家好端端一条命给换了,虽然双方都愿意,却也不合天理,不足为人道,所以怎么说这事都得瞒着人。他老人家思来想去,以这赐福之名给人换长命锁大约就是最好的法子了。
我师父这便想起我来。我这人虽对道法没什么禀赋,记性倒不算差,人也长得喜庆,做这事正合适。何况这条出路怎么也比让我留在观里当一辈子扫地仆人强啊,事毕后褚家给的报酬也可保我一生无忧了。”
话说到这里,一切都很明白了。暮田田哭笑不得道:“所以你们为了瞒天过海,一直令你以‘大仙’之名而居,人们都把你当成了活神仙,常有人去求你替他家消灾解难?”
黄大叔既无奈又难为情:“唉,谁说不是呢?好在我替褚老爷家办的事情未完之前,都可对来求我的人说,仙家也自有道法,我一次只能做这一桩事,请恕我爱莫能助。褚老爷也暗地里派了些壮汉替我挡开这些人,故而一直都还算平安无事。
可约摸一个月前,我那份换命名册上的生辰八字突然尽皆消失,空余白纸数张。我匆匆差人请师父师兄大驾亲临,他们开坛再祭,发现原来那位‘送子娘娘’不知怎的突然没了,她造下的冤孽也就一笔勾销了!”
暮田田不由自主地悄悄往谭仲苏身后缩了缩,谭仲苏回眸对她邪邪一笑,俩人心照不宣,暮田田又感到他在自己手心轻轻捏了捏,不禁脸上一热。
“我原以为这事好歹也要做上个一辈子,亦不知能不能完成,不想如今方过半百就大功告成了,心下自然欢喜。不料才领了褚家的报酬下山,就迎头遇上大大小小十数家人,都是求我去替他们作法的!
我哪会那个呀?好在潞南城离我师门不远,我尚可指点他们前去找我师父师兄,无奈有些人家的事就是神仙也难救,他们先前已经去找过我师父师兄也是无法了,才硬来磨我的……”
说到这里,黄大叔已是一脸无地自容的神气了:“唉,说实话,我一世无能,庸庸碌碌,好不容易骗来这些许名头,虽说都是虚的吧,可自己也舍不得将自己的名头砸了呀。我只好连夜雇了匹上等的快马,紧赶慢赶,原以为逃到这西疆来就没人认识了,不想还是遇上了你家老爷……”
他话说到这里,郁闷地瞅了瞅那几个现在已经是一脸无语状的家丁:“你们老爷逼得我走投无路,只好舍出去自己把实话给说了出来,谁知道骗人骗得太久太真,竟然连实话也无人肯信了。你们非认定了我是不肯帮忙,真真是逼得我好苦啊!”
暮田田这时也觉得还是这几个家丁家的老爷比较没道理了:“你们也真是的,都不想想看,如果他真是本领通天的活神仙,还能叫你们撵得这么没形象吗?早就咻的一下乘风而去了!”
那几个家丁神往地想象了一下一个须发花白体型呈鸭梨状的大叔咻的一下乘风而去的情景,发现毫无美感,这才回过神来。还是刚才那个领头的,悻悻地开了腔:“唉,小姐说的是,可我家老爷也是没办法了,算是病急乱投医吧!”
暮田田便顺着话往下问:“你家老爷又是遇上了什么难事?难道也做了什么怪梦?”
那些家丁彼此看了看,齐刷刷使劲摇头:“比那个还邪门还麻烦哩!”
人口是个很尴尬的问题
他们这几个人拥在一条巷子里嚼了这么半天舌头,俨然谈兴正浓,再加上他家的事说说也没什么坏处,说不定还能寻出条门路来,于是这领头的家丁便索性给两位新来的听众说了起来——
“我家姓卢,原本世世代代吧虽然也不曾断过子嗣,可人丁向来不算丰足,就连姑娘小姐也都代代只得三两个吧。
可从五年前起,不知中了什么邪了,家里突然就多子多孙起来。先是老爷的侧夫人和收房丫头前后脚地有了身孕,还一个生下了双胞胎,另一个更好,生了三胞胎!再就是我们夫人,不再生育都已经二十来年了,眼瞅着沥沥拉拉连癸水都快绝了,居然也怀上了,九死一生地生了个小少爷,不出一年,这身子还没缓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