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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正浓,伺机提出此事,幻想趁着父亲尚在人世,赶紧提亲,赶早生米做成熟饭。否则,一旦父亲病故,只怕糜家就不再将他这个州牧二公子放在眼里,而糜环愈发不睬他,今生恐怕就与这等美人彻底无缘了。
无独有偶,当陶应脑海里想入非非之际,恰好听到父亲陶谦询问他和大哥陶商谁想继位州牧。这句话当真问到陶应的心坎儿上,令他神情剧震,心跳加速,呼吸一瞬间变得粗重急促起来。所幸他还没有彻底迷失,还算清醒,知道大哥陶商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而自己只能排在大哥之后。大哥若是不想提领州牧之职,那自然就是他陶应接掌徐州,除此再无第三个人选,因为父亲陶谦膝下只有两个儿子。
此外,陶应不是没想过对付大哥陶商,怎奈父亲虽然宠爱他这个幼子,却事事倚重长子陶商。如此一来,陶应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何况大哥陶商平日里对他也颇为爱护,从不让他受委屈。这样以来,兄弟俩倒也相安无事,没有发展到兄弟相残的地步。与此同时,即使大哥陶商继位州牧,陶应心中笃定大哥一定会帮助自己玉成此事,让自己抱得美人归。
因此,眼下陶应没有与大哥陶商相争的心思,否则非但让父亲不快,还会破坏兄弟感情,得不偿失。这种傻事,陶应不会去做,因为他没有傻到不可救药的程度,多少还有点自知之明,很清楚自己文治武功都不如兄长陶商。
况且,陶应志不在此,也没有治理州郡的兴趣,之所以想着州牧之位,完全是冲着糜家小姐糜环才有此念。因为糜环的两位兄长都是贪恋权势、爱慕虚荣之人,糜家本是商贾之家,如今糜竺和糜芳兄弟二人却挤破脑袋往上爬,权欲之心甚重。
相对而言,陶应可谓是真正心无大志之人。他最挚爱的生活是锦衣玉食,前后簇拥威风八面,整天流连于莺歌燕舞之中,醉卧美人膝,无忧无虑逍遥自在。这才是他一直向往追求的日子,可惜父亲陶谦管教甚严,以至于他只能趁着父亲生病之际,偷偷跑出去逍遥一下,平时都要呆在府中,以供父亲随时召唤。
“父亲,州牧之位理应由兄长即位,孩儿日后一定竭心尽力辅佐大哥,不让父亲失望!”打定主意后,陶应不等陶商开口说话,当即向陶谦恭声进言道。
“哦?应儿终于长大了,明白事理了,为父甚感欣慰。”陶谦微感诧异看着陶应,脸上露出一丝慈爱的笑容,轻轻点头笑道。
随即他目光转移到陶商身上,轻声问道:“商儿,你弟弟支持你继位州牧,你意下如何?”
“这、、、孩儿惶恐,唯恐力有不及,辜负父亲厚望!”陶商脸颊潮红,呼吸有些不畅,稍作迟疑后,恭声说道。
然而,他说话语气中充斥着难以言语的激动之情,加之脸上一目了然的振奋神情,这些都说明他有意于徐州牧之位,子承父业。
“商儿,如果你继位州牧,接下来如何应对曹操大军的进攻,又如何在乱世中保住徐州,不致陶家满门遭其他诸侯灭门?”陶谦神色平静地看着长子陶商,缓声问道。
陶商闻言错愕,一边留意着父亲的神色,一边思量着说道:“孩儿将沿用父亲御敌之法,宽仁待民,操练军士,随时提防曹贼领军犯境。此外,尽力挽留刘备三兄弟留在徐州,设法收为己用,如此可保徐州无忧。待徐州脱困之后,孩儿还将效仿父亲之策,远交近攻,与大将军、荆州牧刘表交好,时刻提防兖州曹操和扬州袁术,内修政务,外御强敌。”
说完话后,陶商看到父亲脸上没有一丝喜色,顿时躬身拜道:“孩儿恭听父亲教诲!”
此刻陶谦脸色深沉,却无喜怒,凹陷的双眼犀利逼人,却无责备之意。
静静注视陶商半晌,陶谦轻声问道:“商儿,凭心而论,你认为才能比之大将军李利如何?”
“大将军英明神武,以弱冠之龄执掌四十万西凉大军,治理西凉三州之地,百姓安居乐业,军队强盛之极。孩儿望尘莫及,自愧不如。”陶商闻声色变,恭声据实答道。
第564章 陶恭祖一曲绝唱(下)
陶谦不置可否,继续问道:“比之兖州曹操如何?”
“这、、、不如。”陶商脸颊绛红,十分艰难地应声回话。
这时陶商已然感不妙,神色惶恐地抬眼看着父亲陶谦,心中诧异。
他想不明白父亲为何明知故问,大将军李利岂是自己可比,至于兖州曹操,就连父亲都不是曹操的对手,自己又岂是曹操之敌?不过他已隐隐感觉父亲话里有话,此番询问绝非无因,其中定有深意。
“比之孙坚之子孙策如何?”陶谦并未就此作罢,依旧神色深沉地追问道。
陶商神情犹豫,思索着道:“孙策心怀大志,不甘人下,屡屡试图拥兵自立,却接连受挫,而今率众投奔袁术帐下效命。其人勇武远胜于孩儿,文治如何不得而知,时运不济,至今仍无立足之地。因此孩儿、、、、、、”
“你不如他!”不等陶商把话说完,陶谦忽然插话道:“孙策素有大志,自然不是甘居人下之辈,否则为父早就将其收到麾下重用,怎会将他赶出徐州?然而,孙策武艺高强,勇猛过人,其武勇不在其父孙坚之下,有过之而无不及。适逢乱世,此等胸怀大志却勇猛刚毅之人早晚都有出人头地之日,只待一个契机,他便能潜龙出渊,一鸣惊人。因此,不是为父长他人志气灭我儿威风,与孙策相比,你远不如他。倘若我儿能有七分堪似孙策,为父定当全力支持我儿提领徐州,早早着手剔除境内心怀异志之人。可惜我儿文不能治理州郡、驾驭属官,武不能保境安民,挂帅出征征讨四方。哎,徒呼奈何!”
“孩儿知罪,请父亲息怒。”陶商闻声色变,脸颊苍白如雪,眼神中饱含不忿之情。但他没有当面顶撞父亲,而是起身坐在病榻边沿。轻轻拍着陶谦的后背,生怕他气坏了身体。
待父亲脸色稍缓,气息顺畅后,陶商低声道:“不知父亲所言何意?孩儿愚钝,请父亲明示。”
陶谦靠着床榻坐起,侧身看着陶商,轻声道:“为父知道你已经猜出来了,却不愿接受。我儿至忠至孝,心性敦厚,待人以诚。颇有君子之风。若是生逢太平盛世。我儿承袭余荫。未尝不可继任徐州牧之位。可惜如今世道纷乱,强者为尊,我儿文治武功皆是中庸之姿,并无过人之处。乱世当中。没有雄才伟略却身居高位者,必遭横祸,非但自身性命不保,还会牵连家小族人蒙难,祸及满门。”
说到这里,陶谦轻轻拍着陶商的手背,低声道:“去岁刘备率部救援徐州时,为父便已开始留心此人,而今将近一年时间。其人出身卑贱。却素怀大志,心志坚韧,为人处事面面俱到。加之此人勇武过人,又有两个结义兄弟鼎力追随,是以早晚都会有一番作为。然则。正如大将军信中所说,刘备其人面善心狠,眼下对你们兄弟恭敬有加,那是有求于为父,需要为父资助粮草和城池,以供他栖身壮大实力。等到他真正羽翼丰满之后,未必还会将你们兄弟放在眼里,到那时一切都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而今刘备手里已有两万兵马,再有关羽、张飞二人相助,羽翼渐丰,一旦他倒戈一击,我徐州危矣。故而,半年前,为父假意相让徐州,藉此试探其心,当时他碍于情面,又是初到徐州,根基全无,所以违心拒绝。近半年来,刘备四处走动,结交徐州士族豪强,尤其与掌管我徐州军械钱粮的糜家兄弟交往甚密。这些岂能瞒过为父的眼睛,而他大肆招募兵马之事,亦在为父预料之中。既然他如此处心积虑地觊觎徐州,为父索性成全他,就将徐州牧之位送给他又有何妨?”
“不可啊父亲!”终于听到陶谦说出心意,陶商和陶应兄弟二人闻声大惊,急声劝阻。
但见陶商急切说道:“徐州是父亲苦心经营多年的疆土,怎可拱手让与外人?”
“对呀!”陶应接声帮腔道:“多年来,父亲为了徐州六郡呕心沥血,煞费苦心,直到现在仍在为徐州安危劳心费力,以致于重病不起。可父亲如今却要将偌大徐州拱手让与刘备,此举孩儿不敢苟同,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
相比陶商之言,陶应显得格外激动,愤愤不平。
父亲陶谦不提刘备与糜家交往甚密便罢,提起此事,陶应就气得怒火满腔,愤恨不已。
据陶应所知,糜家之主糜竺有意将小妹糜环嫁给刘备为妾,结成姻亲之好。为此糜竺私下里资助刘备大笔钱粮,供他招兵买马,打造军械,大肆壮大实力。现如今刘备与糜环之所以还未成亲,便是碍于陶谦情面,生怕太过张扬,惹得陶谦生疑,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