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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晴没有直接回答老夫人的质问,而是规规矩矩的跪下行礼,然后抬头看向她,眼眸内盈满泪花,“奶奶,晴晴回来了!”她的声音似乎很平静,但所有人都能明显的听出其中被尽力压制的激动之情。
这是夏晴在回来的路上想好的策略,记忆中,夏晴小时候并不傻,老夫人也很疼爱她,但六岁那年,她得了一场大病,最后人治好了,脑袋却坏了。老夫人一直托人遍寻名医给她看病,但后来夏晴的行为举动越来越夸张,渐渐成为整个京城无人不知的笑柄,让夏家颜面尽失,再加上二房夫人王宝琴的各种挑拨,老夫人才对夏晴越来越失望,以至于看到她就愁眉不展,摇头叹息,最后索性尽量少见她,但却将自己最信任的下人,跟在她身边伺候了三十余年的六婆派到夏晴入住的落樱院照顾她。
可见老夫人对夏晴并非完全没有情分。夏晴便要赌这丝情分,她可不想去扮演一个傻子,她必须让所有人接受她突然好了的事实,后脑被撞伤正好是一个契机。
老夫人双眸放大,直直盯着她,人彻底愣住。
夏晴眼里的泪似乎再也控制不住,潺潺而下,她哽咽道:“奶奶,我是晴晴呀!小时候最喜欢黏在您身边要糖吃的晴晴!孙女不孝,这些年愚昧不堪,让夏家蒙羞,请奶奶责罚!”
“晴晴……”老夫人终于缓过神来,手撑着桌面站起来,声音颤抖,“你,你好了?”
“是,晴晴好了,再也不傻了!”夏晴用衣袖擦掉眼泪,说道,“这件事还要谢谢秦少爷!若不是他强行逼迫我当众钻马胯,我也不会被马蹄踹翻,以至撞破了头。就是这一撞,我脑中瞬间清明,仿佛做了一场噩梦,突然清醒过来一般!想起以前的种种,孙女自知罪责深重,害夏家名声扫地,愧对列祖列宗,所以特意回来请罪!”
老夫人依旧处在震惊中,跟着夏晴的话问道:“你说什么?秦家那小子逼你钻马胯?还撞伤了头?”她只听闻夏晴半路逃婚,撇下新郎回门,并不知路上发生的事。
☆、第6章 妙手救母
夏晴不言语,只默默转过头去,露出自己的后脑,众人只见她盘起的长发间血渍斑斑。
夏晴判断这伤是轻微脑震荡,现在头还有点疼,但不是很严重,只是擦破了皮,血有点多,足够震慑这些女人了。
果然,老夫人立刻吩咐道:“快,去请大夫!”
“是!”一旁的大丫环喜来应声朝门外奔去。
夏晴道:“奶奶不必着急,这伤不碍事的!只是那秦少爷行事过于纨绔风流,竟要同时接青楼女子入门,孙女不才,却也是侯府千金,将门之女,怎能容人如此欺辱夏家?所以,孙女宁可背负逃婚骂名,也不愿再嫁,请奶奶责罚!”
“什么?还要娶青楼女子?那小子还真是不把我夏家放在眼里!”老夫人听闻此事也无比气愤,转而对夏晴道,“不嫁是对的!过来,让奶奶看看!”
“是!”夏晴缓步走过去,眉目清明,举止大方得体。
“当真是好了呀!好啊!这可是我夏家一大喜事!”老夫人拉着夏晴的手,语气感叹,又带着一丝哀伤。从大儿子夏瑞风失踪后,这家里就没有过什么喜事……
“是呀!真没想到晴晴会突然好起来,虽然脸面丢了,名声坏了,但只要人好,就什么都好!”二夫人王宝琴起身走过来,拉过夏晴另一只手,“这可是大喜事,得好好庆祝一下!婆母,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吧!一定得让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个好消息,免得他们继续笑话夏家!”
“是得好好庆祝下,一切就交给你了!”看得出来,老夫人对王宝琴非常信任。
夏紫菱不知何时也到了夏晴跟前,扯着她的衣袖,泪花闪闪道:“大姐,你终于好了!妹妹盼这一天盼了好久!”
夏晴扫了一眼她紧紧揪住自己衣袖的手指,再看她盈满泪花的眼,心中冷笑,面上却道:“这些年,辛苦妹妹了!”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她一眼便看得出来,更何况记忆中,夏晴傻的这些年里,夏紫菱没少欺负她。
正在此时,六婆急急冲进来,“不好了!大夫人吐血昏迷了!”
大夫人林锦华因为女儿痴傻的事早已心力交瘁,哪知丈夫又忽然失踪,三年没有消息,她病倒在床,整日以泪洗面,差点哭瞎眼睛。今天是女儿大喜的日子,她强撑着下了床,让人伺候穿衣洗漱,送走女儿后便在佛堂诵经祈福,谁知道不久便传来夏晴逃婚的消息,林锦华急火攻心,吐血昏迷。
夏晴和老夫人等人随着六婆来到落樱院,进门只见林锦华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双目紧闭。
老夫人叹息一声,无奈摇头,抬手捏自己眉心。
“娘!”夏晴奔到床边,俯身跪下,手覆上林锦华的手腕,替她把脉,发现她气血严重亏损,经络阻塞不畅,诸多浊气凝滞在心口处,使得全身气血难以循环流通,再加上长年多食补药,少米粮,使得内火严重,胸闷气短,若是再不及时医治,怕活不了多久。
夏晴前世是个孤儿,不曾体会过亲情的滋味,对突然多出的娘亲并无太大感觉,但她毕竟占据了这具身体,便要担负起责任,何况,她还是个医者。
轻轻掀开被褥一角,夏晴双手覆上林锦华心口处,开始有技巧的按揉。她前世的经历也算传奇,虽是孤儿,却被军界大腕林家收养,更被林家大少爷林枫当妹妹一般悉心呵护。林枫送她出国研习西医,待她博士毕业后,又将她送到武当山拜师清悟道人,学习中医和太极拳。双方理念的冲突曾一度让夏晴很困扰,但在林枫和清悟道人的帮助下,她渐渐走出困境,各取所长,研习中西医结合之道。学成之后,她通过层层考核进入特种部队,成为随行军医。
“晴晴,大夫还没到,你可不能随便揉啊,太危险了!”王宝琴率先说道。
“是呀,大姐,你又不懂医术,怎么能胡来呢?”夏紫菱附和道。
老夫人也一脸担忧,欲言又止。
☆、第7章 阴谋算计
夏晴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只是哽咽着对林锦华道:“娘,你快醒醒!女儿好了,女儿不傻了,你快醒来看看!女儿不孝,让你受苦了!”
床上的林锦华缓缓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虚弱的声音叫着:“晴晴……晴晴……”
“娘,你醒了!我在!晴晴在这里!”夏晴拉起林锦华的手,悄悄按揉她手上的少府和少冲穴。这两个都是手少阴心经上的重要穴位,可以有效治疗胸闷、心悸、心痛、昏迷等症。
老夫人这才舒了口气,对林锦华道:“晴晴好了,你这个做娘的也要争点气,别整天病怏怏的了!”老夫人其实对林锦华没什么好感,她不喜欢这类过于脆弱,遇事就知道哭的女子。而且她这么多年就生下一个女儿,之后便一直不孕。不孕倒也罢了,还不让夏瑞风纳妾。其实夏瑞风是自己不愿纳妾,老夫人只是偏袒儿子,认定是林锦华在背后捣鬼。
林锦华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只一遍一遍喊着晴晴。
“钱大夫到了!”六婆将钱大夫领进门来。
钱大夫是京城有名的老大夫了,恰好住在夏家附近,所以夏家人生病基本全是请的他。
老夫人带众人先行离开,让钱大夫专心给林锦华看病。林锦华反正也是老毛病了,大家都不怎么在意。
钱大夫照例看过后,给林锦华开了药方。夏晴看了下,见上面都是人参燕窝之类大补的药,不禁眉头轻皱,怀疑钱大夫到底是庸医,还是故意为之……林锦华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能吸收这些补药的营养,反而会给自己身体造成负担,导致内里越来越空虚。
落樱院里只有三个下人,六婆,丫环红玉和红梅。红梅平时跟着夏晴,红玉伺候林锦华,六婆属于那种什么都管的类型。她伺候老夫人多年,还当过夏瑞风奶娘,在王府下人中地位最高。夏晴傻掉的这些年,不止经常被府中小姐们欺负,有时候还会被某些胆大的下人笑话捉弄,六婆每次遇到都会严惩这些下人,对夏晴很是维护。
夏晴暗中观察了一番,细细考量之后,觉得可以暂时信任六婆。她吩咐红梅按照钱大夫的药方抓药熬药,却让六婆去熬一点清淡的米汤,然后亲自慢慢喂林锦华喝下。至于那些补药,她则自己喝了。她的身体没病,但素质很差,且还没有发育完全,正是需要进补的时候。
夏晴在这边忙活的时候,紫阳院内,王宝琴和夏紫菱也没有闲着。
“气死我了!怎么会这样?那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