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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干什么,婚姻就是两心相悦、两情相依的感情和肉体的交融。我们国家就是要把婚姻政治化。过去是‘学而优则仕’,追求功名,完成封妻荫子的事业,男人也就算尽了义务。你那套理论,不就是《红楼梦》中贾政要求贾宝玉那样的吗?可我不是薛宝钗,我是林黛玉吗?他娘的,我要焚稿痴情吗?那晚指导员的诗、信被那个浑蛋一把火烧了个干净,那无异于烧去了我最后一点感情的寄托,那可是柏拉图式的、非常纯洁的、不带任何**的真诚感情。这些你老爷子能理解吗?和你谈这些还不是对牛弹琴。是的,妹妹比我强,我的感情停留在过去,思维被情感的绳索所捆绑。她的眼光盯在国外,比我站得高,看得远,她真幸福吗?听说替她办出国留学手续的是一个德国作家,年龄和老爷子差不多大,到底图个什么?”想到这儿,她眼中的热泪扑簌、扑簌地流了下来。
老爷子像审犯人那样盯视着她,她以沉默抗拒。看到她流泪了,老爷子以为他的说教起作用了,使她动心了,于是改缓口气,继续他的说教:“不知你们年轻人要的到底是什么感情?我不相信一个不爱自己的事业,不爱自己的祖国的人,会有什么真正的爱情。我和你妈妈婚前素不相识,经组织介绍后认识、结婚,只不过短短几个月。那时我在团里,她在军医院,我们在朝鲜战场上,总是离多聚少,那有这么多闲情逸致去谈恋爱,我们相信战火中结成的友谊和感情是至死不渝的。为了战争,你妈妈瞒着我,竟然还打掉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那两个月的小生命,可是一个男孩呀,否则你们将有一个哥哥,唉……”
说到这儿,老爷子的眼中竟然泪光闪烁。他继续说:“他被你妈妈装在小瓶子里扔到了朝鲜的大同江中去了,要不然会是现在这样吗?他一定是一个好小伙子。听到这个消息,我像是发了疯那样,第一次对你妈妈发了火。可你妈妈是无可指责的,为了战争,不!为了朝鲜半岛和祖国的和平,我们割舍了自己的儿子,这一点你们理解吗?”
妈妈在低低饮泣,她哀求道:“老艾,别说了。”
是的,这是爸爸,也是妈**一块心病,他们只有两个女儿而没有儿子,这是他们的遗憾。但是她绝对想不到在她们姐妹之前还有一个未出世就夭折了的小哥哥,这是时代所造成的。他们这一代共产党人是高度的理想主义者,是为理想而献身的一代人,他们为了祖国牺牲自我,连生命都乐于奉献,不要说是一个未出世的儿子,他们是乐于奉献的苦行僧,是虔诚的共产主义信徒,虔诚到带有某种宗教意味的愚昧盲从。不管怎么说,带着纯洁的理想,乐于为人类牺牲的人,总是值得敬重的。但是敬重并不意味一定要像他们那样去生活。时代变了,价值观也变了。我们所处的时代是商品经济大发展的时代,难道我们不应该享受生活吗?不应该追求自己的幸福吗?不应像父辈那样安贫乐道,满足于现状。从某种意义上说人的欲望会带来创造,创造总是发展的机遇,我不能囿于家庭的牢笼去安安心心当一个花瓶式的家庭主妇,我要实现我的人生价值,只是没有机遇而已。总之,平平庸庸的小公务员生活不是我的目标。如果和大军死守着这传统的旧式婚姻,便意味着我必须永远地生活在家庭的牢笼中,依附于丈夫的业绩,在家务、孩子中埋没自我,像妈妈那样。他们幸福吗?老爷子感觉良好,因为他是家中至高无上的权威,妈妈像是老鼠怕猫那样看他的脸色小心谨慎地生活,又像是攀到了大树的藤萝那样依附着他——这个专制的家长。我能和妈妈那样依附于大军生活吗?显然是不能的。想到这儿,她竟然恨恨地看了老爷子一眼。
老爷子觉察到她眼中的不满,于是提高语调严厉地说:“君红,
你别用那样的眼光看着我,我知道你对我说的不以为然。年轻人有自己的思想追求,这一切也许并不坏,就像我们当年投身抗日烽火一样。时代变了,想法可能有不同。但是,你看你现在这个样,打扮得花枝招展,招摇过市,还去当什么‘一枝花’、‘皇后’,涂着口红,描着眉,扭着屁股,穿得和ji女一样,出入舞厅、宾馆,活见你妈个大头鬼,就像当年上海滩小开和舞女一样,还争风吃醋,打架斗殴。你***是什么东西,还是我老艾家的女儿吗!不错,你爸爸是农民,但你爸爸不是李自成式的草寇,是觉悟了的农民。我们跟着共产党打下了天下,也坐稳了江山,我们现在希望你们这一代能够接我们的班,把国家建设得更加富强,而不希望你们成为新式贵族、八旗子弟,去祸害人民的事业,把无数**先烈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政权,在无耻卑劣的私欲中葬送掉。你听到了吗!不要用那种奇怪的眼光看着我,我是你爸爸,不是老怪物。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和大军的事,真的已无可挽回了吗?我希望你们复婚,不就是到民政部门再登记一下吗?这不是不可能的。”说完老头子用睁大的眼睛瞪着她。
她还是不想回答,又不能不回答。只是在心中暗暗地嘲笑着老爷子的迂腐和不明事理。现在台上的权势者,不能说金部,至少有一部分在借助手中权力为自己捞取好处。社会上所谓的“公子党”、“衙内帮”,都在借助老爷子的权势乘国家转轨变型之机,抢先把国有资产切割进自己的腰包,完成国有资产的家族化。你天真地以为自己在维护无产阶级政权的权威性、纯洁性,无异于一种落后于时代的梦呓。想到这儿,她毅然地抬头,坚定地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老头子怒吼一声:“那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不愿意。”艾君红对视老爷子,毫不退让。
“什么?你说什么?我苦口婆心说了半天,你竟然一句也听不进去!你给我滚……”说完他愤怒地将手中的宜兴壶扔在地板上,
这把名贵的明代贡春壶被摔得粉碎.茶水流了一地。
艾老爷子气得瘫倒在藤椅中,血压升高,手冰凉。妈妈手忙脚乱,帮他捏人中,拍胸膛:“老艾别气,别气,孩子的事慢慢地说。”他喃喃地指着妈妈说:“你养的好女儿。”
艾君红头也不回,哭着冲下楼梯。妹妹抱着雨衣拉住她:“姐姐外面下雨,晚上不要走了,住到我这儿。”
“不,下刀子我也要走,我不要看到这个家,这个散发着霉昧的家!”说完冒着大雨,启动“雅马哈”,消失在倾盆大雨之中。
天空漆黑如磐,雷声阵阵,大雨如注,雨幕将这小灰楼切割出她的视线之外。她就这么毅然地离开了家。
34
90年代初,那股出国的旋风把妹妹艾彬红刮到了德国。而君红还在游移飘泊。她也曾在舞场结识过几个老外,但他们只不过与她逢场作戏罢了,待到真正要办理签证了,人却溜之大吉。她成了溪城的名人,在公安局挂了号,被当成暗娼,受到怀疑、监视。报社正准备将其除名时,她却主动辞职了。原因是她竟然被G省珠城市北拱图书公司经理李冬平先生看中,聘她为他的办公室主任。
她和李老板相遇是在市内最高档的四星级宾馆溪城大饭店的舞厅。
李老板静静地翘着二郎腿,一边优雅地品着法国红葡萄酒,一边用游移的目光追踪着这位浑身靓丽,身着真丝印花长舞裙的大美人。她正与一个白面小生翩翩起舞。一曲舞罢,他悠然起身,以绅士般优雅的动作,伸出他那戴着两枚金戒指的手,以骑士般的姿势左手贴胸,躬身请“小姐跳舞”。
那是一曲带着明快节奏的探戈舞曲。那股男性气息,伴随着李经理火辣辣凝视的目光,使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那股凛凛的雄风随着舞曲有力的节奏把她身心仿佛都席卷到其中了。她竟然有着某种回到少女时代初恋的感觉。尤其是这小子大胆放肆地贴着她的脸庞轻轻耳语时,她的心跳加速了,久待释放的情感好像是瞬间就要进发,胸中有如一座埋藏的火山,酝酿着岩浆的喷薄而出。这热浪随跌宕的舞曲起落,翩然旋动的身姿已经融化在情感的旋涡之中,他们配合默契,动作协调。
他轻轻地问:“感觉怎么样?”她红着脸点了点头。
舞厅萤火似的紫色灯光,使他们白色的服装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紫色,像是一团跳动的火焰,使场中所有的舞伴黯然失色,使他们独领风骚。他们就这样在闪烁的灯光下,在起伏的舞曲中紧紧相依相伴,以跨度极大的刚劲舞步,在众目睽睽下律动。两颗心也在突出的胸肌和丰满的**磨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