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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的空气突然变的稀薄，初听寒的手慢慢攥紧衣角，一眨不眨的眼睛不知何时转移到了萧默琛手中的空杯上。
“你不会接受风子骞自然也不会接受我，但那时候你已经走到了一个死胡同，没有任何路可选了，你需要我，所以我用了一种交易的方式。”
萧默琛说，“我是写好了一个剧本，可是你从来没按照剧本走过，我也从来没这么失败过，你小心翼翼的掂量着每一句话，为的就是时刻提醒我我们的关系，时时刻刻想把我拒之门外，你很聪明，有时候聪明的让人恨的牙痒痒。”
萧默琛懒散的陷在沙发里，就算说到动容处眸里的光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随即便又恢复了古井无波。
不知何时他点燃了一根烟，在初听寒记忆里萧默琛很少抽烟，以前晚上她去书房找他，有时候看他望着窗外或者电脑失神，总会见到他手里夹着一根快要燃尽的或燃到半截的烟头，但她进去后他就把烟熄灭了。
再仔细一看，烟灰缸里已经有了不少的烟烬，他已经抽了两支了。
初听寒的心，就像是一根拉满又松开的弓，一直这样循环着。
“初听寒，你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任性妄为，难伺候，但我也甘愿养你一辈子，虽然你想一出是一出，但不可否认，你的决定都是对的，而且很有远见，但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你好像从来不给自己也不给别人留后路。”
“你每次见到冷天熠和秦芷瑶都会全身变僵，不是掐着我就是死死的揪着我的衣袖，你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向我表示你忘不掉过去，可就算这样我还是甘愿做你向冷天熠和秦芷瑶宣战的盾牌。”
“你拍那块地皮，建商厦，不就是为了向冷天熠证明你的能力比秦芷瑶强，甚至比他强么，所以我支持你，只要你能彻底释然，走出那一段恶梦，我砸多少钱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猜你的心思，只是想帮你，你生气，从来都不稀罕，时时刻刻防着我，其实你的心思不难看出来，全都流露在脸上，有时候防备也能从你眼睛里读到。”“
“我萧某人不是上帝如来佛，有些事我很在意，但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想过一辈子的人我不想放弃，别人的一句话你就把我判了死刑，但凡你有看我一眼就会顾及到我的感觉，和我在一起你根本就当我是个可有可无的，甚至是个透明人，活了三十多年，我第一次给自己找不自在。”
“初听寒，我一直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想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你再怎么任性我都可以纵容你，但今天你连离婚的话都说出来了，看来我还是高看你了。”
“今天我们把话都说明了，以后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但离婚，是不可能的，既然结了我就没想过要离，再结一次会更麻烦。”
接着又归为一片的死寂，落地灯光柔和，初听寒低着头，发丝顺着白皙的脸颊垂下，她保持一个姿势做的太久了，微微动一下，都会感到麻木而眩晕。
屋子里明亮了很多，原来是晨曦将近，天方吐出鱼肚白，他们整整坐了一夜，也沉默了一夜。
初听寒望向窗外，阳光耀眼的光芒被雾气掩去。
她没想到一向惜字如金的萧默琛会说那么多话，但这时候她的理智也已经渐渐回笼，不是不相信他的话，她承认这番话让她动容，但萧默琛她还是看不透。
她努力寻找着自己的声音，“萧默琛，你的话可信度很低。”
第91章 纠缠（一）
本来她是想用否定的语气直接说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但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的话音刚落，还没来的及抬起头，萧默琛就猛的站起身，初听寒吓了一跳，她仰头看他，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微弱的太阳光，笼罩着她，面若冰霜。
似积聚了盛怒之气的黑眸，深深的凝了她一眼，嘴角忽然缓缓扬起一个似笑非笑，似讽非讽的弧度。
落在茶几上的杯子因扔它在上面的人用力太猛，在茶几上晃悠了好几下，发出的声音很久才平静下来。
接着传来她耳中的是用力甩门的声音。
初听寒全身瘫软在沙发里，突然有种挠心的感觉，她双手覆在纠结的小脸儿上，抹了一把，怎么会变成这样？
以前她还有侥幸心理，但结婚后，萧默琛好像并不想将两人的关系一直这样维持下去，他虽然说给她时间，但她知道那个时间是有一个期限的。
她忽然想到，刚开始见萧默琛的时候，他儒雅的脸上总是带着清浅的笑意，在他的笑容里从来看不到任何感情，他向她求婚，说成是求婚，其实他就只说了句：“初听寒，嫁给我怎么样？”而且说的十分宽容又轻松，夜色下，那双看着她的眸子黑亮黑亮的，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似的。
任何形式都没有，那时候她不需要任何形式，相反如果萧默琛正式的跪下向她求婚可能会得到她的极度反感。虫
那时候她不论怎么刁难他，怎么拿话睹他，他都是一幅兵来将挡的云淡风轻模样，仿佛一切可有可无，又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现在想起来，原来两种都不是，他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原来是有着那么的坚定的信心，他是势在必得。
同样的，今天萧默琛的话说的很平静，话音很轻，态度却是前所未有的强硬，而且是抛出了他最后的底线，别看萧默琛平时笑的谦和，但凡他做出的决定就算别人怎么做都无法动摇他的一丁点意志，更别提转还的余地了
平时她敢在他面前张牙舞爪，也是摸清了萧默琛脾气，其实在萧默琛面前她还是有点胆儿怯的。
其实萧默琛说的不错，他是动机不良，她不也是存了私心么。
只不过她的私心一早就被萧默琛看透，不得已，就大白于天下，自然而然的她把这种私心当成理所当然。
而萧默琛的私心她没看到，不知道是他隐藏的太好，还是她真的没去过多的注意他，潜意识里，她排斥着与萧默琛有关的一切。
现在想清楚了一切，初听寒突然就觉得自己这气生的有些矫情。
说白了，两个人就是半斤八两，本来就是一场交易，谁又有资格去怪另一个人利用了自己呢。
萧默琛没有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已经很顾全她的面子了。
唯一的不同是，她的私心只对萧默琛一个人不公平，而他的私心伤害了风子骞。
她不想欠任何人，但终究，还是欠了风子骞的情，她承认，这种想法很自私。
看吧，人呢就是这么矛盾，一边在别人面前拼命掩饰自己的缺点，一边自我鄙视自身的缺点。
虽然一夜没睡，这时，她也没有丝毫的困意。
一向做事不拖泥带水的她现在真的想不出任何解决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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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听寒来到和程又青经常去的一家咖啡厅，面无表情的坐下，东西程又青已经帮她点好了。
“我说，这时候了还戴什么墨镜？”程又青看了一会儿见初听寒没有摘下来的意思，道，“又不是什么主播了。”
初听寒抬起头瞪了一下程又青，不情不愿的摘下墨镜，再不摘下来还不知道她会拿什么话来揶揄她呢。
看到初听寒那模样，喝着咖啡的程又青轻咳了一下，然后不怀好意的笑，“小别胜新婚，昨天晚上和萧总打的挺激烈吧，瞧这精神萎靡的，连黑眼圈都出来了。”
初听寒有种想把杯里的半杯咖啡砸过去的冲动，“是没休息好，是一夜没睡，把你那龌龊有思想扔到垃圾箱里，OK！”
要真打的起来她也不用这么烦啊。
“那还不是一样。”程又青继续曲解她的意思。
初听寒再瞪她一眼，程又青忙赔着笑，“不一样不一样。”
“看样子昨天是和萧总谈崩了。”程又青低着着，幽幽飘过来那么一句。
“程又青同学，抬起头来说话。”初听寒想抓狂，这丫明明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还装蒜。
程又青抬起头，笑意吟吟，“其实吧，昨天你刚进包厢我就知道你听到楚霖那家伙不走脑子的话了，我看你装的挺上瘾就没问。”
这次初听寒没忍，直接把手里的包砸了过去。
程又青接住，欠扁的笑了一会儿，微微正色道：“我说，你那颗聪明到人神愤的脑袋瓜子到底怎么想的啊？”
初听寒瞪过去一眼，程又青这话绝对不是褒义。
没好气的吐出两个字，“没想。”
实话，她压根就没想过。
“初听寒同学，这已经是二婚了，你还想弄个三婚不成。”程又青被她那不在乎的态度气到，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
“我不结还不行么，我孤独终老。”
程又青把初听寒砸过来的东西，恨恨的砸给她，“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遇到你萧默琛还真是悲哀，整个一没良心。”程又青又恨铁不成钢的加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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