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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且?」
    「就连说话,也是他直到最近才刚学会的事情啊。」
    被当作巨人之子从黑市买回来的裘克洛,根本没有任何机会接受教育——夏露露将这些事一五一十地述说给卡尔洛听。
    (也就是说他并非以人类,而是以巨人之子的身分活了下来吗……)
    裘克洛所展现出来的耐打特质及轻盈身段,大概是持续遭到虐待的结果吧。
    此外还有别的理由。
    (搞不好真是虎父无犬子。)
    裘克洛的父亲是席斯。纵使他胆识过人也不足为奇。
    「裘克洛的人生被巨人害得一团乱,因此他绝不可能成为巨人信徒的同伴。」
    「那他前往墙外的理由是什么?」
    「为了确认自己并不是巨人之子。」
    这跟裘克洛所说「目的就是看到巨人」的发言也完全吻合。
    (为了确信自己是人类而前往墙外吗——)
    那虽然是有着极大风险、几乎等同于自杀行为的愚蠢举动;但若考虑到裘克洛的境遇,也就不难理解。这大概像是一场净身仪式吧,为了驱散名唤「巨人之子」的恶灵,就绝对不可避免。
    「诱拐你也是事出有因吗?」
    「我遇到了一些不想再待在家里的状况……便决定跟着拟定逃亡计划的裘克洛一起离开。」
    夏露露将裘克洛所拟定的逃亡计划,以及自己的苦衷——也就是关于政治婚姻的详情描述给卡尔洛听。
    (本来应该是迈向全新人生的时刻,却遭到意外横祸妨碍吗……)
    虽有种总算査明事实真相的感觉,但却还留有一个大问题。
    「令兄为什么作伪证呢?」
    其实只要夏比没作伪证,事情根本就不会演变至这种局面。
    「可能是因为他在我们逃亡时被裘克洛打倒,因此才对他怀恨在心吧……」
    卡尔洛说了声「原来如此」表示理解之后,随即取出收在办公室抽屉里头的小刀,并将它递至夏露露面前。
    「大概是不希望遭宪兵没收吧。这是他托我保管的物品,持有者是你对不对?」
    「是的。」
    接过小刀的夏露露,极其珍惜地将它抱在怀中。
    「这是我的护身符。」
    「虽然是个十分危险的护身符,但这把小刀好像救了他一命喔。」
    「真的吗?」
    尽管不甚明了它成为护身符的原委,可是对她而言,大概如同宝物一样重要吧。
    「其实我原本打算用这把小刀杀死巨人之子。」
    「还真是勇气可嘉呢。」
    虽无从得知夏露露与裘克洛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不过这却不是符千金大小姐风范的发言及行动。
    「那个……请问裘克洛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再这样下去,他大概势必得接受法院审判吧。如果你肯作证的话,那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只是,若考虑到夏露露的状况,要期待她出面作证可能很难。因为她非但必须放弃好不容易才掌握到的自由生活,甚至还会演变成反咬作伪证的哥哥夏比一口。
    然而看着神情认真的夏露露,便可以知道她已作好不惜牺牲自己的觉悟。
    (只不过纵使因此而获判无罪开释,他大概也开心不起来吧。)
    不仅如此,他可能会为了袒护夏露露而决定背黑锅。
    换句话说,只救得其中一方也毫无意义可言。
    尽管可以预料到在解决过程中将会有许多困难接踵而来,但也只能设法加以处理。只要运用队长头衔,想要解放裘克洛应该也绝非不可能才对。
    「可能必须花上一点时间,但我或许能动用人脉解决这件事也说不定。」
    「真的吗!?」
    从椅子上霍然起身的夏露露顿时笑逐颜开。
    「我也很想跟他谈一谈,另外还想带他去见某位人物。」
    那位人物就是负责培训训练兵的父亲赫尔费。
    (将他交给父亲照顾,或许能训练出一名超越席斯班长的强悍士兵。)
    裘克洛肯不肯接受提案另当别论,不过至少还是有设法说服看看的价值。相信对于才刚重组且缺乏人才的调查军团而言,他应该能成为一股强大的战力。
    (甚至也有可能得心应手地运用那个。)
    就在卡尔洛专心思考这些事情之时——
    「请容我提出一个问题。」
    夏露露双眼不偏不倚地笔直凝视着卡尔洛。
    「您为什么愿意帮助素未谋面的我们呢?」
    「素未谋面吗?那也不尽然啊。」
    「我们曾在什么地方见过面吗?」
    「我呢,碰巧见证了他诞生的那一瞬间啊。」
    「咦……」
    夏露露双眼眨个不停。
    「或许我就是害他扛起巨人之子这个重担的元凶。」
    话一说完,卡尔洛露出沉痛的表情阖上双眼。
    ×  ×  ×
    在单人牢房的裘克洛清醒过来。
    周遭如同黑夜一般昏暗,唯一的光源就是由走廊透射进来的烛台火光。单人牢房位于地下,所以并未附设采光用的窗户。烛台的火光一旦消失,真正的黑暗大概就会降临到狭小的单人牢房了吧。
    单人牢房没有自由隐私可言。在走廊上就能看见室内全貌,只有铁栅门充当遮蔽物。
    反正牢房内只设有一张粗糙的铁床及便斗,因此就算被看到也不会造成任何困扰。对裘克洛而言,单人牢房这种恶劣环境,就跟早已住习惯的自己家没什么两样。再加上既不必挨饿也不必受冻,感觉甚至比杂物房来得更加舒适。
    话虽如此,单人牢房就跟关着野兽的牢笼一模一样。被关在监牢里头的人,从令人闻风丧胆的凶恶罪犯,到企图颠覆国家的政治犯都有。被关在地牢的尽是犯下滔天大罪的重刑犯,因此就算说他们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野兽大概也不为过吧。有机会获释的囚犯,会被收容在地面上的杂居房。
    (我无法活着离开监狱。)
    被打入监狱后至今不知已过了几天。由于没有确认时间的方法,因此感觉起来既像是才过没几天,却也觉得彷佛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一样。
    想要逃离此地简直难如登天。跟逃出杂物间截然不同,这里并不是一个只要花费时间就有办法攻破的设施。由于还有狱卒负责巡视,因此连想要针对铁栅门动手脚也很难。况且铁栅门是以黑金竹打造而成,就算再怎么拼命也难以伤其分毫。
    但裘克洛也不会就此放弃。裘克洛从床上翻身坐起,开始仔细观察单人牢房的内部构造。要锯断铁栅门几乎是形同不可能的任务,不过墙壁、地板及天花板等是由石材所制,应该有办法凿出通道才对。只是除了得耗费大量时间以外,手边也没有道具可用,所以很难说是个能发挥实际效果的点子。
    「对面的,你还真有精神呢。」
    以轻佻语调出声打招呼的人,是隔着走廊被关在对面单人牢房里头的犯人。他是个年约十七、八岁的男子,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印象。
    明明过着牢狱生活,却有着一身健康肤色,身材虽瘦,但不致虚弱。看起来像是个出身名门世家的文雅男子,但既然被关在地牢,就代表他八成被判处了某种程度的重罪吧。只是裘克洛根本不想知道他犯下什么滔天大罪就是了。
    「要是做那种蠢事的话,只会再被狱卒痛扁一顿喔?」
    男子脱口发出窃笑声。那种口吻与其说是在担心裘克洛的安危,倒不如说是在期待裘克洛跟狱卒起争论。
    虽然一点也不打算响应对方的期待,但只要裘克洛不肯放弃逃狱念头,跟狱卒的攻防战今后大概还是会持续上演吧。
    裘克洛不搭理男子,径自继续进行作业。
    「就跟你说别闹了。这层监狱位于地下,不管你往哪挖,都无法通到地面上啦。」
    这种事用不着他说也知道,裘克洛却还是毫不在意地继续展开调查。
    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或许还能放弃逃狱的念头,然而夏露露如今应该还在等着裘克洛回去才对。说什么都非得在她决定采取大胆行动之前赶紧逃离监狱不可。
    「你叫什么名字?瞧你一副年纪轻轻的模样,你干了什么坏事啊?偷窃?杀人?还是企图推翻国家政府吗?」
    男子以连珠炮般的速度单方面地说个不停。
    「你的右眼该不会就是所谓的英勇勋章吧?」
    大概是从嘴巴出生的吧,男子叽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