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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掐疼了,也挤不出几滴奶水来。每当这时候,她的心是多么的难受啊!孩子的啼哭声犹如针尖般刺痛她的心。没法子,只好磨米浆熬糊糊喂她们。全家人的生活负担,只能依靠张巧丽每个月低微的收入来支撑,哪能买得起价钱昂贵的奶粉呢!
就这样,小春霞和小冬霞在襁褓时期就开始尝到了生活的辛酸、苦难,她们在饥饿啼哭声中艰难地生活着,她们流下的眼泪比吃到母亲的奶水还要多。看到这可怜幼嫩的小生命,谁不感到痛苦和怜悯呢?
两个小孩子1岁了,为使张巧丽有个强壮的身体干活,李炳南和外婆都劝她给孩子断奶。张巧丽想了想,不得不忍心给她们断奶了。
开始的几个晚上,一对婴孩几乎整夜哭哭闹闹,吵得一家人睡不着。孩子的哭声象什么似的紧紧揪着一家人的心。不得已,外婆只好把自己早已干瘪瘪的萎缩得犹如两个空口袋的奶子塞进小孙女的嘴巴里,让她们轮流干含着……
李秋霞正坐床前,逗两个小妹妹玩。逗着逗着,她的思绪又渐渐凝结了,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听见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唤她,才把头扭转向家门口,她惊讶地说:
“啊,是你!玉萍,你怎么来啦?”
殷玉萍的眼神有些发滞,不知是夜里劳累太深夜还是因为心情太悲伤所至。她依然强打精神,笑道:
“我以为你不在家呢!在街上,我碰见你外婆,她告诉我说你今天身体不舒服,是吗?”
殷玉萍不等她回答,接着又说:“其实,我也知道你这是为什么。”于是,她轻音地问,“你还想昨天晚上的事吗?”末了,她取出一瓶刚从商店买来的麦乳精放在桌子上。
李秋霞说:“你……”
“给春霞她们吃吧!”殷玉萍用手轻轻地捏一下春霞的小脸蛋。
李秋霞不知说些什么好。当然,她明白这瓶麦乳精是玉萍用泪水挣来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她呆呆地盯着殷玉萍的眼睛,仿佛站在她跟前的是一个陌生少女。
这几个月来的日子,给人带来的变化是多么巨大啊!殷玉萍比去新时代剧团报考时明显削瘦,脸上虽然还浮现两抹淡淡的红晕,但那是胭脂留下的痕迹,掩饰不了好似久病初愈的恹态。一双眼睛失去了往日熠熠闪烁的光泽,尽管她的嘴角不时流露出一丝嫣然的笑意,但仍然给人以为是一种生硬的、勉强的、不自然的感觉。
李秋霞从殷玉萍的神情看得出,她确实是受尽了命运的折磨,她那纯真朴实的心被命运的魔鬼刻下了一道道不能磨灭的伤痕。
李秋霞看着、想着,眼睛不知不觉地被怜悯的泪水浸得模糊了。朦胧中,她好似看见殷玉萍象一个泪人似的正在拖着铅一般沉重的双脚,在那些男人的狂笑声中,一跌一撞地从夜夜欢舞池——不!从魔窟里挣扎着走出来,一滴滴泪珠洒在地面一条细长的影子上,那是她自己的影子啊!
泪水不仅浸湿了她的衣裳,而且也让自己的身影浸泡在耻辱的泪水里……眼看着一个好端端的姑娘深深陷进了污水泥潭里,作为这个姑娘的好朋友能忍心讥讽她么?或者不屑一顾,冷眼漠视么?
殷玉萍知道眼前的秋霞在想些什么,她的泪水已经清楚地代替了她的话语,此时无声胜有声。她是在同情她的处境,同时也是在为她自己的处境感到难过。她端一张板凳到李秋霞的身边坐下,轻轻地说:
“秋霞,你别为我难过……”
殷玉萍的这句话其实也差不多被自己哽咽声说不出来。
李秋霞拭掉眼泪,好久才难过地说:“找一份工作为什么这样难啊!”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中午二更,晚上再有一更,期待亲们多多给力!
第75章 苦 笑
第75章 苦 笑
“唉!有什么办法?本来我是不愿意这样做的,可是如今的社会风气都是这样,你老老实实就办不了事情。安娜华跟我说那事后,我一直苦苦想了两天两夜,把心都想碎了。为了弄到一笔钱去买大学文凭,为了给我妈妈治病,我强忍着耻辱就进去了……”
“这样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啊!实在对不起父母亲,更对不起自己神圣的人格。人家都说,姑娘的心天生是一块纯净的白玉,我们为什么连珍爱和尊重自己的权利都把持不住哇!”李秋霞喟然长叹。
“别说这些了吧,秋霞!”殷玉萍的话音微微颤泣,“你以为我不想尊重自己的人格,乐意作践自己的人格么?可是,我一想到我妈的病,你不知道,我妈妈已经病了半年多,我上哪儿找钱给她治病啊!……”她的声音哽咽住了,眼圈也红润了。
李秋霞还能说些什么呢?她说的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话啊!两个小妹妹见桌面上摆着殷玉萍刚刚送来的麦乳精,吵嚷嚷的要吃。殷玉萍说用开水冲给春霞她们吃,恰巧热水瓶的开水已经冷冰冰的了。李秋霞便站起来,到厨房去烧开水,让殷玉萍陪着春霞冬霞玩耍。
火苗舔着锅底。李秋霞蹲在灶膛前,望着那窜起的火苗,心中思索着女友的话,她觉得殷玉萍的话也如这火苗炙烤着她的心。脑海里一会儿浮现出安娜华的文凭,一会儿浮现出夜夜欢的门口,一会儿浮现出叔父咳喘时那张苦皱的脸,一会儿浮现出婶娘在医院干活劳累得快要折弯的脊背,一会儿浮现出外婆那张衰老枯槁的面容……
这些朦胧的碎片又好象十分清晰完整的版本在眼前反复交替叠印,时而如走马灯似的在她眼前一掠而过,时而又久久地停留在她的眼前,心有千千结,多么复杂的思绪啊!
不多时,开水沸腾了,她把开水端回屋里,然后给妹妹她们冲麦乳精。春霞和冬霞好久没吃过这美味可口的食品了,今天吃得特别开心,不时叽叽呱呱地挥动小拳头。
喂饱她们,外婆和晓霞买青菜回来了。
李秋霞接过菜篮,到河边洗菜去。殷玉萍陪她一块去河边。
路上,殷玉萍声音沉沉地说:“我跟老板娘订了一年的合同,我本来是想背着你的。因为这不光彩的事儿我说不出口。既然多嘴多舌的娜华已经怂恿你去了那里一趟,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秋霞,求求你,不要告诉我妈,要不然,她会伤透心的,啊!”
李秋霞望着她痛苦的充满哀求的眼睛,点头应许。她想起前些日子她自己不也是这样瞒住家里吗?她能够理解她的心。
洗好菜回到家里,李秋霞跟外婆说了句什么,便跟殷玉萍到街上玩,上哪呢?想来想去,殷玉萍建议到安娜华那儿去聊聊。李秋霞想,也好,反正没事,否则连安娜华的工作单位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
下课铃响了,安娜华拿着一本课本从课堂走出来,刚好碰见李秋霞她们,大家很高兴,亲热地打招呼。
殷玉萍拿过她的课本翻了翻,说:“刚才上语文课吗?”
“是的,上三年级的语文。”
“这些学生课堂纪律好吗,他们喜欢这门课吗?”
“课堂纪律还可以,他们也爱听我讲课。”
安娜华讲了几句,停顿下来,把目光转到李秋霞身上,继而低声地问她:“昨天你了没有?”
“你、你真是!”李秋霞有点嗔怨她,脸色很难看。
“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吧!”
“她走到那里,知道底细后,掉头就跑啦!”殷玉萍解释道。
完全在安娜华意料之中,她平静地劝慰秋霞说:“哦,我起初也和你一样,一听见那个肮脏的字眼浑身就发抖。但是为了工作和生活呀,只要把一切看开了,迟早都是那么回事,也就无所谓了。”
殷玉萍接过安娜华的话继续撺掇道:“在深圳、广州等外面大城市,好多女人开放得很,她们就是公开用自己的身体挣钱,在她们的眼里,认为是很正常的。只要看得开,谁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是啊,女人用自己的身体挣钱,总比那些贪官贪来的钱干净得多,别看那些贪官在台上说的冠冕堂皇,他们的灵魂比我们肮脏几万倍!”安娜华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慨。
放午学了,三位要好的女子一起上街去。到了一家小饭店,安娜华叫秋霞、玉萍二人进去吃午餐。
午餐结束,她们到公园的草坪坐下来。安娜华回忆起当初学生时代的情景,嘻笑地说:
“哎呀,要是刘夏也在,咱们再玩一阵纸牌,多有意思。秋霞,还记得当年刘夏第一次央求你和他接吻的情景吗?”
话音落下,安娜华和殷玉萍都放声笑开了。
李秋霞记忆犹新。她抿着嘴笑一下,嗔道:“你这个俏皮的东西,还记得那么清楚!”
她们互相乐了一阵,才渐渐敛息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