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叮……”
电梯门开了。我们两个步伐一致的迈出了电梯,刚走到楼道门口,就见到了里面几乎站满了人。这么热闹,完全不像是医院病房,怎么反倒像是会议室门口。这一层楼的其他病患难道不会提意见抗议么?
大卫看出了我眼睛里的疑惑,没等我发问就直接解释道:
“何总已经包下了整个楼层。”
我鄙夷的撇了撇嘴,咕哝道:
“明知道上海的医疗床位很紧张,还这么霸占资源,这算什么呀,真是的。”
大卫没敢接我的话茬,而是快步带着我朝楼道最深处的房间走去。那些聚集在楼道里的人,基本上我都不认识,但从他们的装束上和他们送来的那些花篮题词上看,应该都是一些前来探望老爸病情的商界人士。
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在公众场合露过面了,更不用说出现在自己的公司里。当年认识我的很多公司高层,如今基本上都到了退休的年纪,就算还没到退休年纪,我想恐怕也被何绍群换得差不多了。因此,在这里,除了大卫被他们所熟悉之外,没有人知道我是谁,也没有人认识我。
我好奇的打量他们,他们也在好奇的打量我。他们一定很想知道,被大卫如此隆重的挽在手臂上的女人,究竟是谁?究竟和病房里那个躺着的老头有什么密切的关系。
当然,除此之外,我也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用这种眼光看我,实在是因为我今天的这身装扮太不适合探病了:
我化着极浓的晚宴妆,眼睛上的眼影还是那种夸张的深紫色,勾着长长的眼线,就象埃及艳后一样。打着粉红色的腮红,装着长而密的眼睫毛,烈焰红唇,洒着男用大卫杜夫的淡香水,一头乌黑的波浪长发就这么披在肩头,半遮半掩的挡住了低胸晚装露出来若隐若现的乳沟痕迹。
恐怕只要是个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看得出来,我今天的打扮根本就是等会要去参加什么时尚晚宴或者狂欢舞会的。医院这样的地方,完全与我装扮格格不入。笑语嫣然,笑意盈盈,没有半分探病的忧虑之色,反倒是脸上挂满了兴致勃勃的娱乐神采。
我相信自己的身材,如同我相信今天我来这么一趟,一定引起了这些人心中最大的好奇心和猎艳心态。他们一定都想知道我是谁,也一定会在知道我是谁之后,对我今天出现所表现出来的这种姿态大发议论。没错,这就够了,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了!假如有人封不住那张八卦的嘴,能把消息捅给媒体的记者,那就简直太完美了!
快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我故意的捏了捏大卫的手,他连忙低下头来,我凑在他的耳边笑嘻嘻的说道:
“等下记得大声点说话,不但要让门里面的人知道我来了,也要让门外头的那些人都知道我是谁!”
他的心里其实已经大概的知道我要干什么,可他不明白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可能知道我一旦这么做了,等于自毁名誉,他很替我担心,神色显得有些犹豫。他看着我不说话,我朝他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低声道:
“放心,我有分寸的。没事,开始吧。”
他迟疑了一下,点点头,然后挽着我走到病房门前,门口的保镖很是识趣的让开了一条路,让我们走进了他们的警戒线后。大卫敲了敲门,很大声的对着紧闭的房门道:
“何总,何总,是我,我把周小姐接来探望她的父亲了。”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我根本不用竖起耳朵,很快听见了身后传来嗡嗡的议论声和倒抽冷气的声音。他们一定都没想到吧,中天集团创始人的女儿,就是以这身装扮来探望病重的父亲,或者说,穿得花枝招展的来见可能是父亲的最后一面!他们一定都会在心里鄙夷我,不齿我,然后一定会告诉他们认识的每个人朋友,我,周望晴,是一个多么无情的、不孝的女儿啊!
大卫用充满不安与担忧的眼神看着我,他怕我承受不了这些外人的议论。我拍拍他的手,反而将自己的背挺得更直,微微抬高了下巴,让自己象个骄傲的女王一样,等待着仆人为我打开通向王位之路的大门。
“进来。”
门里过了一会儿才很微弱的传来了一如昨天我在电话里听到的、那种冷清的让人忍不住心里发冷的声音。即便我知道自己并不怕他,可在听到这个声音时,我的手还是冷不丁瑟缩了一下。心,开始在我的胸膛里飞速的跳着,我觉得自己的后背上已经隐隐的冒出了一层薄汗。
“我们进去吧。”
大卫用口形对着我这么说,声音压得很低,像是生怕让里面的人听见我们在外面说些什么话。我咽了口唾沫,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那扇白色的房门。
里面,也许是我噩梦的开始,又或者是我噩梦的结束。我不知道。
、第 7 章
这是一间最好的贵宾套房,房间很大,里外有两间。外间是给陪夜的家属休息的,有沙发床,有盥洗室,还有小桌椅。一走进外间,我首先见到的就是我们周家的亲戚们,他们的脸上没有半分哀戚之色,似乎只是在等着老爸断气,然后等着从老爸的遗嘱里分到一些财产。
他们一见到我,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显然也是被我这身夸张的装扮所惊到,一个个的表情都立刻表现的很愤怒,一个个都开始数落起我的不负责任,不懂规矩,好像他们要为我那躺在床上的老板讨个说法,要个公道。因为我没有很适时的表现出一个准备尽孝的女儿应该有的得体姿态。
惺惺作态!这些人当年的嘴脸我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永远都不!我的心里万分厌恶的憎恨着这些名义上和血统上与我有着无法割断联系的亲人们,我冷眼看他们,完全不理会他们,只是象个高傲的女王一样,让自己的视线一一的从他们脸上扫过去。
可能是我的妆容和我没有表情的面容让我看起来多了几分冷酷和桀骜,他们在被我的视线扫到的时候,都非常识趣的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巴。我冷笑着,挺着腰杆站在那里没有动,根本没有半分犹豫的对着他们出言不逊起来:
“这里不欢迎你们,也不需要你们的虚情假意,请你们离开!”
顿时,我的话激起了他们的众怒。他们一人一句的朝着我低吼,竭力的要为留下而向我声讨。我冷冷的只用一句话就彻底堵上了他们的嘴巴,因为我知道他们这些人最在乎的是什么,同时我也想通过他们,完成我的目的:
“如果你们不闭上你们的嘴巴,在三分钟内全部离开,你们别想从我爸爸手里,还有,也别想得到我名下的半毛钱财产!”
我的话音刚落,就已经有人非常自觉的、陆续带着不满的神色离开病房。很快,外间病房里已经再没有一个人,只除了我和大卫。大卫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只用一句话就打发了这些吸血鬼一样的亲戚们,看来他从来不知道我还有这样的魄力和手段。
我深深地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对他孩子气似的吐了吐舌头,不等他为我开门,我自己已经扭开了那扇通向内间房门的把手。
推门进去,我首先见到了静静躺在病床上,罩着氧气面罩,没有知觉、气若游丝的老爸。测量心电图的机器在那里有节奏、有规律的“嘟嘟”跳着,呼吸机里的浮压器一呼一吸的上下移动着,房间里能听到的只有这样冰冷的机器声音。
我含着渐渐模糊我视线的眼泪,握紧了拳头,一步步的慢慢向着病床走去。纵使这样的一幕,这许多年来我已经在头脑里预想了无数遍,可真的当这么真实的一刻到来时,我还是难以自抑的浑身发冷。
来到老爸的床边,我的眼泪顿时潸然而下。这是我许多年都没有见过面的老爸啊!我离开的时候,他还是身强体壮,无病无痛,可现在,他却意识全无的躺在这里,根本不知道他的女儿已经回来,回来看他——也许是最后一面。
我低头轻轻抚着他的额,拉起他的手,轻柔的握着,细细地打量着他。白色被单下的老爸比起我离开那年,胖了许多,白头发也增加了不少,脸上的皱纹却并没有显得很多,也许是因为身体发胖的关系,那些皱纹看起来并不特别明显。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看待眼前看见的这一幕,该大笑,还是该大哭?又或者该揪着谁的衣领痛揍罪魁祸首一顿?我内心无比阴冷的冷笑了一声,掏出包里的小纸巾,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我名义上的继母就站在老爸的病床另一边,自我进门后,她就静静的看着我,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我抬起头来也静静的看着她,我早就知道她的面容上是不会看见一丝一毫的哀戚的,所以她也没有必要在这里刻意装出伤心的表情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