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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他们把黑旗票灰色化了,在驻有黑旗军地所有省份,任何人都可以拿黑旗票来向官府交纳赋税,而非黑旗军进入的省份,官府则默认黑旗票地流通与兑换。
而这些鸦片商人得到的贷款,同样是黑旗票,他们成了黑旗票最得力的鼓吹手和推行者,更不要说他们为黑旗银行提供了将近四成的利润。
而黑旗银行的其它放款业务,除了政策性的小农贷款之外,也是非法性的业务居多,如向沿海海盗周期性的放款,向北圻各支非法武装的放款等等。
所有的放款,都是放出黑旗票,而且条件苛刻,要求担保品,利率极高,但是在这个战乱的国度,永远缺乏现金,现在排队等贷款的人那已经是在柳清手下排了三轮。
甚至还款的手段都变得有些古怪起来,有些鸦片贩子干脆拿黑货来还清短期贷款,为了把黑货卖出去,黑旗银行甚至秘密还把业务扩张到中圻去。
在黑旗银行面前,原来的鸦片专卖制度根本不是一个阻碍,而为了应付更大规模的业务,柳清还特意举办了一个信贷专员的培训班。
黑旗银行是靠骗贷起家的,所以这个信贷专员的培训班,首要业务就是对付各式各样的骗贷手段,力求第一时间把任何敢于骗取贷款的人渣都给堵死在门外。
而黑旗军对于黑旗银行的依赖性,仅仅两个月就显现出来了,现在黑旗军拿的是黑旗票,军饷要到黑旗银行去领,所有的收入都存入黑旗银行,营官们遇到资金周转不灵的情况,第一个想法的就是到黑旗银行去贷款。
大银行,这是所有人的想法。
但是没有人知道,这家银行正在不断地发行纸币,对于鸦片商人的放款,那简直是一个吞钱的怪兽,黑旗银行存款虽然也在加速递增,但是更多就是靠库存的票子。
现在流通的黑旗票已经超过二十万元了,而各方面的贷款要求,已经排到了一八八一年初了,再这么下去,柳清都怀疑来上一次挤兑,黑旗银行就要崩溃了。
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他特意向柳宇请教:“快把山西和北圻的几个好矿卖出去,从东方汇理银行多骗点款子。”
现在他们准备骗贷的业务可不仅仅局限于山西一地了,有黑旗银行这么专业的骗贷性政策银行,最近柳清和柳宇加上邓村雨、连锦城等人经过一番操作之后,决心把太原的铁矿卖出去。
在现代,这可是越南最主要的钢铁工业,而且煤铁资源丰富,为此他们还真下了本钱,放了一万多元贷款出去,收购控制了若干小作坊,然后准备包装上市。
柳清指望着这批骗到的贷款好作为发行准备,但是柳宇的看法却不同。
他感觉眼前是一片光明,现在黑旗银行的报表好看得惊人,放给鸦片贩子、军火商等的短期贷款回报惊人。
事实上不少鸦片贩子有这样的感觉,他们现在业务量是做大了,利润也有增长了,但是蛋糕里最大的一块,似乎是交给了黑旗银行。
而且现在由于大家的资金量都提高了,以致于相互之间的竞争变得激烈起来,大伙儿的竞争简直就是刺刀见红,一笔贸易大战往往是几百两鸦片砸下去,连个浪花都激不起来。
谁要是离开了黑旗银行的贷款,恐怕没过几个月就要倒台了。
柳宇笑着说道:“柳大班,不用担心,你忘记了我们黑旗银行最重要的一笔投资?”
第七十二章 婚礼(上)
顺化。谦宫。
嗣德喜欢在自己的陵园中处理政事,他是个极谦和也是极劳碌的人。
一只工蚁,就是对他最好的评价。
他天生就是个劳碌命,每天天不亮都起来处理政事,一直忙碌到深夜,这些年来国家多事,他更是吃不好,时时忧心国事。
臣子要求变法,他觉得祖宗之法不可大变,臣子要求固步自封,他想着在这个大时代闯出一条路子,正所谓百事维艰。只是他虽然是个不称职的皇帝,性情却是好得出奇,从不轻易发火。
但是今天,他终于火了:“请发内帑,请发内帑……朕如来这许多内帑,当年法人入寇,索要赔款,朕可是把宫室内的银象都重铸了,也只筹出几千两银子来。”
他怒发冲冠,一旁处理奏折的宫妃都颜色大变,赶紧跪在地上,生怕嗣德把怒气发在她们身上。
她们都是好人家的女儿,天生丽质,冰肌玉骨,纵没有沉鱼落燕的容貌,也有一番儿女才情,但是现在她们都玉容生变。
嗣德已经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了,但是即位三十多年以来,很少有象这般动容,他不再戴着小黄帽的谦谦君子:“回想前明思宗,也是被这等无用之臣误之……哎!”
“君非亡国之君,臣是亡国之臣,朕体谅国事,若有内帑可发,早已救济天下了,如果库空如洗,哪有什么内帑啊!”他继续自言自语道:“国事到这等多难之际,身为国家大臣,不知济世救民,只知道进谗言于君上,以求媚下……”
他是琐琐碎碎说了一堆,却是谈到了越南王室特有的内帑。
这和前明未年地情景都是一样地。前明崇祯皇帝据说有内帑甚多。始终未发。国亡之后。说李自成军得七千万两白银有之。有说内帑库空如洗者有之。确是历史之一大悬案。
阮朝沿袭明制。因此也有内库之役。自后阮开国以来便有设置。但是内帑之数。外人不得闻之。嗣德即位以后。也发几万两内帑。以后便不再发了。说是内库已尽。
但是臣子多有怀疑。不过嗣德以孝而著称。他赏给皇太后地也是些新铸地白铅钱。日久见人心。大家都相信内库确是空了。但总有些不长眼地小人。对嗣德多有误会。
为此嗣德皇帝发了一下午地火气。晚上吃得很少。最近还碎碎念了一句:“君非亡国之君。臣是亡国之臣。朕是理解了前明思宗皇帝地心情了。把奏折拿上来吧。”
俊俏地宫妃这才把积压下来地奏折递了上去。只是才翻到第一个折子。嗣德就又犹然大怒:“细柳营统领柳宇大婚?可恨啊!”
一群绝色宫妃们又跪在地上了。
在越南这个国度,并没有冬季的存在。十一、十二月是个很不错的时光。
黄佐炎就在这个时节来到了他熟悉的山西,只是现在可以说是物是人非,时过境迁。
山西不再是他的山西了,他看到四处都有一片红的海洋,到处都是喜庆之色,可是他地心情却是灰暗得很。
到处都贴着喜字,但是细柳营的喜庆,是建立在他的极大痛苦之上。
旁边的尊室允平愤愤不平地指着前方说道:“那便是柳营新立的营头。”
“新锐营?便是那个以新兵组成的营头?他要这许多兵力干什么!”
黄佐炎现在对山西的情形已经所知不多了,他甚至连柳宇到底有多少兵力都知之不祥。
国事多难之际。总有些人三心二意,尤以山西为甚。
特别是黑旗银行出现之后,越南官员变成了细柳营和黑旗银行的附属品,所有的收入和支出都要经过黑旗银行,甚至连官员地薪水,也是通过黑旗银行发放黑旗票来实现。
现在的山西总督,已经成了细柳营的提线木偶,柳宇想要给全山西省下个命令,直接通过顾问黑旗银行就可以了。在这种情况下。大部分官员很识趣地站到了细柳营一方。
尊室允平还算对山西了解比较多地,他指着新锐营说道:“何止一营。现在细柳营还新立一个营,名谓工兵营,实际和大清防军勇营中的长夫相近。”
他多说了一句:“这两个营,都是两哨制,两营约有五百人,多数徒手,持后膛枪者约一排人。”
“一排人啊……”
这一点在黄佐炎心中激起了无数波浪,一营有一排人操后门枪,这个装备水平已经超过了黑旗军,一想到没有去掉黑旗军,反而引来了细柳营这个大患,他是后悔不已。
“我有负国家重托啊!”
旁边尊室允平说道:“这两个新营,长驻山西附近,一则担任训练,二则担当夫役,另有教导一哨,专司训练军官。”
黄佐炎却是很清楚,有了这些后方单位,细柳营和乌鸦营的主力都被解放出来了,现在六个步哨的实力,在北圻可以说是首屈一指了。
即使是河内的法兰西军队,如果得不到南圻的支持,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一想到这,他越发焦虑。
这可是比昔年黄崇英、吴凌云、李扬材还要难以对付的对手啊!
要消灭他们非得请大清兵不可,但是山西离河内太近,那些清国大人们却绝对不敢轻易来到这个地方招惹法国人。至于自己手下这些越南军队,他们即使有五千人,也有可能被细柳营扫平,何况在细柳营的背后,是人数更多,装备也不坏地黑旗军。
一想到这些事情,黄佐炎只觉得十分无奈,但是他又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尊室允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