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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回归帝京
连绵起伏的雪山渺无人烟,寒风凌冽中不见春意。一道黑影瞬间掠过,洁白无垠的雪地上竟无一丝痕迹。 一身黑色劲装的冥羽一边在雪中疾行,一边回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场大火,整个帝京彷佛都在火海中颤抖。爹爹临终托孤,爹爹青梅竹马的师姐、天云山掌门背着自己冲出重围,一路抵挡着杀手的截杀,直到被逼到悬崖边跳崖重生。年仅六岁的女孩亲眼目睹了爹爹倒在血泊中的身影,从此后寡言少语,一双明亮的大眼失去了光华,只剩下一片死寂经过十多日的晓行夜宿,终于到了青鸾帝京的城门前。冥羽冷眼看着城门口熙熙攘攘、进进出出的人群,沉了下眼,低声道:“我回来了。”。
这片大陆山川湖海纵横交错,分布着十多个国家,其中最为强盛的三国分别是白凤国、青鸾国、朱雀国。没错,这是一个女尊的世界。女子身份尊贵,男子地位卑下。严守闺训,不得随意抛头露面,不得忤逆家主妻主。就算暗地里被打死虐死,官府也从来不管。。
平民百姓家的男子更是被视为草芥,常常有初生的男婴被抛到荒郊野外。幸运的被捡了去送到寄生堂,养大了或投到人市,卖入大户人家做个小厮什么的,长的齐整些的被卖入青楼也不在少数。不幸的弃婴就只能自生自灭了。
冥羽穿了一身青色的长衫走在西市的街上,长发只用一支镂空的云纹象牙簪绾住。不少戴着面纱或纱帽的年轻男子都在用奇异的眼光偷偷地回头看她。这样一个十五六岁青春年华的少女,身姿绰约,眼若寒星,青衫外的薄纱行走间轻轻地飘摆,深邃如海的明眸淡淡地看着热闹非凡的市集人群。一派人物风流的模样,吸引了多少双视线的偷窥。。
青鸾帝京最为繁华的地方当属“两市八街十六桥”了。两市指的是东市和西市,东市有华安街、香舍街、章台街和朝(zh o)行街,多为买卖奇珍异宝、书画名品的商铺,酒楼茶肆、烟花之地也在此处;西市有下关街、太常街、阖云街和清河街,是普通百姓买卖日常杂货、官私贩卖人口、调养乐伎之所。整个帝京还有“八水绕城”之说,“十六桥”就是淮水与清河蜿蜒流入城内后,架于其上的十六座著名石拱桥,交错连接着繁华的八街。桥身宽阔,可供四匹马车并行,两侧桥柱上有形态各异的小石狮子,桥身刻满了骚人墨客的诗文大作,桥头立有高大的华表。二水两岸更是遍植垂柳,八街两旁也有高大的松柏随时可为路人遮荫。。
冥羽容貌气质出众,按理说应该是出身大家的小姐,不会随意出现在西市这样下等人聚集之地,身边也没个随从小厮陪同,着实有些奇怪。可是她自己却泰然若素,东瞧西瞅,貌似对什么都感兴趣的样子,但是眸子深处却一丝波澜也无。。
游荡了几条街,进了几家店铺。时近黄昏的时候,冥羽漫步到了一片花海。
这是位于清河街、全国最大的花市,各地名贵的花卉、甚或异域外邦的稀罕花种都会在此过过场。待到每年的花朝节,这里更加热闹。花市的客人三三两两地向外走,两三个老妪收拾着准备打烊。冥羽从腰间摸出几块碎银子给了一个老妪,开始在花间细细挑选。老妪欣喜地把银子揣进怀里,顾客上门,打赏还不少,晚些回家又有什么关系。粉色闪着透明光泽的琉璃翠、莹白的玉蝴蝶、根部有紫斑的春水绿波。冥羽看到了角落里一盆枝叶凌乱、叶片纤长的植物,叶边有些发黄。冥羽想了一下,走近了些,拾起这盆植物细细观看。
片刻之后,冥羽把前面三种选好的花交给老妪,讲好价钱,付了定金,说了个地址,吩咐老妪着人送去。自己手捧着那盆长叶植物缓步出了花市。。
花市对面就是人市,大户人家的管事常常从这里挑一些孩子回去做家仆。青鸾国的女性家仆多为雇佣,佣期一满,可续佣,或转投别家,或自立门户,极少买断终身的。男性家仆则与此相反,多为自小就在人市买断终身,从此后任由家主处置,毫无人身自由。冥羽边走边看着手中的植物,忽觉身侧有异,冥羽下意识地闪开。两个粗壮的女人拿着鞭子奔了过来,抽打起倒在冥羽脚下的一个孩子,边打边骂:“贱蹄子,叫你跑!你娘都把你卖了,还想跑到哪儿去?这么不老实,有你好受的。”那孩子不过十二三岁年纪,身上穿着破烂的衣服,双手被麻绳绑缚着,光裸着脚,脚腕上有红色的血印。他整个身子被鞭子抽痛地缩在地上扭来扭去,挣扎着把被捆在一起的双手伸向冥羽的裤脚。终于被他摸到了,他紧紧地抓住了不放。冥羽皱了下眉头。那两个女人中一个较瘦的冲冥羽拱手道歉:“对不住了,这位小姐!这小蹄子被卖来西市没几天,不懂规矩,冲撞了您,我这里给您道个歉。”。
瘦女人见冥羽穿着简单随意,却用料上乘,估摸着是个有身份的人,这才客客气气地说话。
冥羽微微颌首:“不妨事。”。瘦女人又躬了躬身子,用眼神示意另一个胖些的女人带着那个孩子走。胖女人提着孩子的头发把他从地上揪起来,只听“撕拉”一声,冥羽的裤管被孩子紧抓的手撕破了。胖女人一巴掌扇到了孩子脸上,嘴里骂道:“小贱人,这么不安分!这次非把你卖到最低等的窑子里不可。”那孩子扬起倔强的脸,狠狠地看着胖女人。小脸上被鞭子抽出了几道血痕,最可怖的是眉心一个利刃扎出的血窟窿,血早已凝住,露出一些惨白的肉,只剩一双雾蒙蒙的水润大眼,衬着一身的瘦骨嶙峋愈加可怜。。
冥羽出声说道:“这孩子多少钱?”瘦女人有些意外,凑近冥羽:“您想买他?”。
冥羽点点头。。瘦女人悄声说道:“这孩子是有些可怜。他的娘是个赌棍,家里早就败光了,孩子爹被卖到青楼的时候自杀了。这孩子刚卖到这儿时一把剪子毁了容,性子又倔,真真是棘手的很。这些话我都给您说在头里,您真的不介意?”。
冥羽又看了孩子一眼。那孩子眼中一片死灰,咬着嘴唇,手里紧紧攥着冥羽的半截裤管。
冥羽问道:“你识字吗?”。孩子眼中慢慢有了些光泽,看着冥羽点了点头。。
冥羽转向瘦女人:“我买了。”瘦女人晒笑着:“真是谢谢了您哪,我还正为这事儿头疼着呢!他这性子不管到哪儿都不好调&教,难得有个不嫌弃的。价钱好商量,五两银子,您看怎么样?”。
冥羽从腰间摸出一个银裸子放到瘦女人手中,瘦女人连声道谢。胖女人解了男孩手上的麻绳,和瘦女人一道回了人市。。
冥羽转身仍旧捧着那盆植物向西市外走去,男孩揉了揉手腕,紧紧跟上,出了西市。
青鸾帝京的城东多为达官贵人的府邸,街道宽阔整洁,桐荫林立;城西则是平头百姓的居住地,共有上百个大大小小的街坊,以及数不清的巷陌里弄。。北仁瑞安义坊一个静静的小院,门匾上写着三个篆体的描金大字——“木兰居”。院中影壁后一棵高大的木兰花树,正值二月初旬,稀稀疏疏的玉色花瓣散落在地上,再过得数天半月,枝头就只剩下浅浅的嫩绿了。靠近大门右侧的是厨房,左侧是茅房,宽阔的庭院直对着一进三间的厢房,正厅左边是书房,右边是卧室。庭院屋舍虽然简单,但也算五脏俱全了。院角还零散地堆放着些大大小小的箱子盒子,都是冥羽买回来还没有来得及拆封整理的家什用品。。
天色渐沉,屋内点起了蜡烛,冥羽坐在卧室的床上拿着药膏给刚沐浴过的男孩上药。男孩垂着头坐在床边,湿漉漉的头发随着弧线优美的颈子柔顺地搭在胸前,发梢的零星水珠滴落在宽松的白色长衫上。冥羽先将男孩眉间的旧疤揭掉,弄干净新冒出的血,上好了药,脸颊双手也都细细涂了一层药膏,然后示意男孩伸出双脚。男孩刚才虽疼得浑身发抖,可是死死咬着牙根,一声也不吭。这会子耳根倒有些发红,但是仍然利落地将双脚放到了床榻上。冥羽给他红肿的脚腕涂上药膏。“伤好了你就走吧。”冥羽淡淡地说。。
男孩脸色变得煞白,马上从床上下来,伏身跪倒在地上,头死死地低下,浑身开始轻轻发颤。
“抬起头来。”冥羽冷冷地声音响起。男孩将头抬了起来,眼中水雾朦朦,还有一些恐惧和畏缩。
冥羽语气放软:“跟着我,你会后悔的。”。男孩有些沙哑却坚定的声音:“不要。”。
“为什么?”。“从这里出去,我只有死路一条。”悲凉的回答和无助的情绪一瞬间表露了出来。
冥羽从床上下来,走到男孩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