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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越当然明白辰川对子维的不满,但没想到他会如此显然地表露,立刻轻咳一声,同时挽住他的手温柔地向上移了几步,做出一个诡异的小动作。
当然,只有梁辰川看得出这个动作叫做,挤牙膏……
即使面对自己最厌恶的人,最痛恨的事情。挤一挤,笑容总是有的。
辰川果然就笑起来,仿佛方才的笑根本不是出自他的口,亲昵地帮女伴撩起一缕散落的发,才慢悠悠向顾子维颔首,完全不同的腔调:“东瑞这样的小公司,自然要仰仗未来的顾总抬举。”
顾世年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原来如此,看来我是老了,越来越不习惯年轻人说话的方式了。”
辰川也笑:“顾董老当益壮,令公子定也出类拔萃,虎父无犬子。”
清越看着这一老一少笑脸相对,浑身禁不发冷,老狐狸和小狐狸扎堆,不分上下。她打一个冷颤立刻引起老狐狸注意。顾世年的笑容趋于恭维:“这就是近几日风头正盛的梁太太么?果然十分美丽。”
夸一个女人夸到极致才称美丽,清越对着老狐狸笑了笑,原来他还不知道面前这个“梁太太”便是当初差点成为他儿媳的女人。若是知道了,还不知是怎样另一幅嘴脸。
这一刻清越真的感谢辰川,给了她如此高贵的身份来面对曾经看不起她的人。
——“哈!顾老弟躲在这里!”
“原来是林局!稀客,稀客!”顾世年笑着向梁辰川说了声“失陪”,然后走过去与林局周旋。
这一回顾子维没有跟上去,反而端着手中的酒杯看着清越,大厅顶端的水晶吊灯光彩璀璨,细碎的光点映入他忧郁的眼眸里,竟然还能显得深情沉宁,仿佛他的眼里只有她。
同样的,清越也凝望子维的眼睛,彼此太多熟悉,就像自己身体里的一个部分,怎么也割舍不掉。
只是,往事不可追。
到底还是演艺圈的人善于观色与辞令,徐曼丽轻柔地微笑,声音一如丝绸般的质地:“还请两位贵客见谅,我们暂时不能奉陪了。”
在男主人失神的片刻,女主人已妥当端庄地应付,能做到这般也是不易的事情吧。清越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平心而论,她自己并不能做到这般。
所以注定当不成豪门的少奶奶,不是么?
清越苦笑,子维眉梢微颤,仿佛她每一次笑都牵着他一寸心痛,简直荒谬,他为何比她还要悲伤?倘若她是旁观者,都不禁要以为是她抛弃他了。
这真是可笑。
辰川感觉到清越笑的力不从心,他看起来很体贴地从她肩头绕过,轻轻替她拢紧滑落的皮草,像是怕她着凉。子维的酒杯再次抖了一下,洒出些许红色。徐曼丽美眸里闪过一丝惊异,看向辰川的目光赫然带了怒意。
辰川佯装不知,拥着清越从一对璧人身旁擦肩:“借过。”笑容十分清许礼貌。
清越依旧能感觉到那一束悲伤目光的追随,从上一次相见到现在,那种忧郁一直徘徊在她的脑子里。其实很陌生,曾经阳光般明媚温柔的大男孩,被现实逼迫到这样的境地,哪怕他无情地抛下她,她也只是觉得他可怜。
所以当辰川问她是否是报仇的快感时,她没有回答。
如果说因看见子维刺痛的目光而感到快乐算是报仇,那么她真的没有。她甚至只是有一种负疚感,为什么要在他重要的日子以那种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求证他还没忘记她?
炫耀她大可以不要他?
既然那一次已经做了最后的告别,这样出现又算什么呢?
实在不愿意再看着子维与别人伉俪情深,清越想要找机会提前离开。但辰川似乎兴致不减,就连清越都发现徐曼丽时不时暗投过来的幽怨目光,他恍若未见,与其他英才们谈笑风生,说到报纸上提到的好事将近,他也一概应下,对身旁的清越大加称赞,不吝言辞。
清越当然知道这是做给谁看的。
清越得空偷偷告诉辰川自己要走,他很意外:“怎么了?这才多久就要走。别人还以为我们闹了不愉快,你等着看明天报上要怎么说。”
“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很小,低如蚊蚋,“我在这里多呆一会他都要难过,我也不痛快,干脆先走一步让大家都好过。”
辰川半晌没讲话,这一番言论在他看来自然是很没道理的。他闷声一笑:“既然两个人都不好过,为什么偏要你来退让?他现在是你什么人,你要以什么身份来维护他?嗯?”
他以为他们两个是同病相怜的被害者,一起互相支持着彼此来这里要个赢分。
其实并不稀罕报复,他不过是要让那个女人看看自己到底不够伤害他的分量。但他以为的同盟者居然要在这个时候退却。
清越叹了口气,抬眼看着不远处落落寡欢的顾子维,对辰川道:“何必呢?报复他,看他痛苦,有什么意思。至少我并不愿意见到子维现在的眼神……”她顿住,又看向他,“你明白么?”
再明白不过。辰川点头:“说到底你还是爱着他的。”
“或许,我只是舍不得。”
她又笑了笑,苦涩极了。辰川心头一动,不知是为这女子的善良还是无奈,只是看着她与昨日的欢笑完全迥异的一面,又生起那种心疼的感觉。
辰川一直没说话。她终于很心虚地抬头,以为又要迎来一顿训斥的时候,他却笑了起来,微微两道笑纹,一贯的深邃柔和了许多:“好吧,那一起走。”
“嗯?”她有些意外,“其实你不用……”
“要我一个人在这里挤牙膏,你怎么忍心?”
“……”
清越扑哧一下笑起来,这回是真的乐了,原来看起来严肃深沉的人最有幽默细胞。她点点头:“好啊,那我连车钱也一道省了。”
“你先到外面等我,我去跟主人打个招呼。”
他说罢朝着顾世年的方向过去,清越自己朝大厅门外走,刚走到门口就觉着一阵冷意,晚礼服实在太单薄,外面不比里面有暖气,凉飕飕的。
门童给开了门,便不好意思赖着不走,只好硬着头皮钻进凉风里。清越抱着双臂冻得只哆嗦,心里祈祷梁辰川快点出来。
好一会没有动静,准是又让顾世年给缠住了,讨厌的老狐狸!
只好注视着酒店外面的大屏幕广告,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但也好歹能分散点寒冷的注意力。直到终于有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清越……”
突然就愣住了。
顾子维。
顾子维的声音压得很低,这是他今晚说的第一句话。
他叫她:“清越。”
方才是他的订婚宴,社会名流尽数捧场,他却只是走在父亲身后。一声不吭,疏于应酬。
原来他唯一愿意说的,依旧只是她的名字。
“清越,我该怎么办?”
他在问她?
一直以来都是他站在无所不能的位置,优秀博学到不可理喻。总是清越缠着他讲她不懂的高等数学,讲英语语法,甚至连她专业课上的传播理论他都比她还要明白,什么时候反而轮到她来教他,怎么办?
“清越,我本来以为我可以。就算身边的人不是你我也可以接受。但我根本做不到。刚才站在那里,我和你之间隔着那么多人,我总觉得一眨眼你就会消失,那种感觉,那种感觉……”他形容不出。
从来没有想过,口若悬河的顾子维也会有失语的一天。
只是很多没想过的事情并不代表不会发生,就像他和她的分开,她曾以为是天方夜谭。
苏清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痛楚,她的声音却很清晰:“顾先生,你有没有做好再次谋生的准备?上一次,你把我们在一起的生活叫做‘谋生’,当然,如果不考虑我听后的心情,这个词的确很贴近。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或许我与你奋斗一辈子都得不到,我们要辛苦买房还贷,加班加点挣钱才能供子女上学。如果生病的话,我们还要承担额外的医疗费用……”
清越没有再说下去,她看得出顾子维脸上的痛苦表情。声音缓了缓:
“当然,你的成长环境中根本没有人引导你去思考这些问题,事实上你也并没有必要去思考,因为它们离你的世界太遥远。如果你是盛世的少东甚至董事长,买一幢大楼都根本不值一提。但如果你不是,子维,你知道我们要工作多久才能供得起一套房子?当你第一次发现自己要面对这些的时候,你逃避了,我不怪你。但是现在,你说你要回来,是不是代表你已经完全做好准备接受这些现实了?”
顾子维英挺的眉微微皱起,名贵的礼服衬得他身姿颀长挺拔,优雅而卓绝。
清越等了很久,顾子维并没有说一句话。他的理智与情感在反复抗争,她相信在曾经离开之前他也一度这样彷徨犹豫过。就像她从不怀疑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