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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从马车上下来的样子。
萧瑀乃是太子太保,进东宫的大门从来不需要通禀,此时心中怒火正旺,自是不会去在意一起子率卫们是否守规矩,一下了马车,便即黑着脸往东宫里行去,身上的寒意浓得很,隔着老远都能冲人一个大跟斗的,当然了,老萧同志有足够的理由愤怒——老萧同志今早刚到中书省,**都还没坐下,便接到萧良娣派来的小宦官之禀报,知晓了李治为了保武才人那个**竟当众出手打了萧良娣,老萧同志立马便气得坐不住了,紧赶着便杀到东宫问罪来了,只不过老萧同志气的不是萧良娣被打,无他,尽管萧瑀甚是喜欢萧良娣这个侄孙女,可老萧同志乃是正统的儒家子弟,对于“夫为妻纲”这么条大道理,可是举双手赞成的,若是萧良娣因旁的事被打,老萧同志压根儿就不会理睬萧良娣的求助,甚或可能找上门去,端起太子太保的身份,重重地训斥萧良娣一番,可多出武才人这么档事,老萧同志可就忍无可忍了——萧瑀出身皇室,自是知晓皇宫里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哪个朝代都多得是,可别人都是偷偷摸摸地整,哪有似李治与武才人这般嚣张的玩法,这令萧瑀无论如何都看不过眼,心中的火头一上来,当即便发作了,这会儿怒气冲冲地杀到东宫来,自是打算好生管教一下这一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了。
“萧中书,您老来了,老奴未能远迎,还请您老多多海涵则个。”一早就在等萧瑀前来的管大松一见到萧瑀怒气冲冲地闯进了永春门,立马飞奔着迎了过去,满脸子卑谦的笑容,弯腰拱着招呼。
“哼!”萧瑀并没有理睬管大松的讨好之笑脸,冷冷地哼了一声,连看都不看管大松一眼,径直奔显德殿而去。
“萧大人,您这是……”管大松自是清楚老萧同志这是做甚子来了,心里头早乐翻了天,可脸上却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紧追在萧瑀的身边,明知故了半截子话。
“滚开!”萧瑀此时心头正烦,哪耐烦跟管大松这么个宦官扯七扯八的,大袖一拂,黑着脸便呵斥了一声。
管大松先前作小人,派人给萧良娣通风报信,这会儿却摆出了护主的架势,无非就是为了公开显示一下自己与李治奸情败露之事无关罢了,萧瑀这么一发火,还正合了管老太监的意,心头暗爽之余,人却并没有就此退开,而是更贴近了小半步,陪着笑道:“萧大人,太子殿下正在书房批折子,老奴这就给您通禀一声去。”
管大松这是焉儿坏,明知道老萧同志进东宫从来不需要通禀,这是故意在告知萧瑀太子在哪呢,不过么,正在气头上的萧瑀却分辨不出管老太监说这番话的阴暗用心,只不过看在管老太监着力巴结的份上,也就没再开口训斥,只是冷哼了一声,黑着脸便向书房冲去,脚步飘忽得很,浑然不见老萧同志往日里那四平八稳的官步工夫了。
管大松装好人自是要装到底,眼瞅着老萧同志绝对是要大爆发了,心中一动,加快了脚步,跑地便从萧瑀的身边冲了过去,径直冲入书房之中,入眼便瞅见李治正埋头于公文之间,而其左右却多了几个生面孔的小宦官,只不过却没瞅见本该在书房里的武才人,心中登时便是一沉,可眼瞅着李治的目光已然扫了过来,管大松来不及辨明那些个小宦官的来路,紧赶着便跑上前去,装出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紧张兮兮地禀报道:“太、太子殿、殿下,萧、萧中书来,来了……”
“哼!”管大松话音未落,黑着脸的萧瑀便大步走进了书房,冷冷地哼了一声,打断了管老太监的禀报。管大松一听萧瑀来了,也就不再多言,躬着身子退到了一旁,与几名书房里的小宦官们起,眼皮虽耷拉着,可眼珠子却转得飞快,就等着看好戏了。
“啊,是萧中书,您老可算是来了,本宫正琢磨着派人去请您老呢。”李治虽经武媚娘提点了一番,心中虽说有点儿底,可真见到萧瑀杀到了,心里头却依旧慌得很,忙不迭地便起了身,很是客气地招呼了一声。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萧瑀虽是满腔怒火,可见着李治如此客气地打招呼,一时半会也发作不得,这便冷着脸,躬身拱手道:“老臣参见殿下。”萧瑀的礼数虽全,可语气却急促得很,话里的不耐之意着实是表露无遗了的。
“萧中书不必多礼,本宫这两日忙着批折子,真是忙昏了头了,呵呵,侥幸算是能应付,可也吃力得很,萧中书来得正好,就请与本宫一道接着批阅一番可成?”李治笑呵呵地走上前去,虚抬了下手,示意萧瑀免礼,没等萧瑀开口说话,便即发出了一道批阅折子的邀请,倒叫老萧同志一时间也找不到发作的借口,总不能一张嘴就开骂罢?
“殿下能勤勉政务,实乃朝廷之幸事也,老臣感佩万分。”萧瑀虽是张大嘴,可人倒是正人,对于李治这两天来处理政务的速度也甚是欣赏,自是顺口表扬了一句,不过话说到这儿,老萧同志却立刻转到了正题上,瞥了眼面带笑容的李治,沉着声便问道:“老臣听闻殿下将武才人带回了东宫,可确有其事?”
“嗯?萧中书何出此言?”李治装出一副莫名惊诧的样子,反问了一句。
“……”萧瑀刚想开口说是萧良娣派人送的信,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妥——宫禁内外不得擅自沟通,此乃朝廷法制,萧瑀若是说出消息得自萧良娣,那便是违了规矩,自己便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一时间愣在当场,好一阵子发傻之后,这才开口道:“老臣只问此事是否属实,殿下还请明言。”
“唉,此本家丑,不可外扬,既然萧中书一定要知道,那本宫说便是了。”李治脸现悲痛之状地说到这儿便停了下来,对着角的管大松等宦官挥了下手道:“尔等退下!”李治既然下了令,管大松虽有心在此看上回笑话,可也没敢违令不遵,只好郁闷地应了声诺,领着一起子小宦官们退出了书房,然则原本跟李治混在一块的那几名面生之宦官却依旧站在原地,并未随管老太监一起退下。
“殿下请讲,老臣听着便是。”待得管大松等人退下之后,眼瞅着李治老半天不发话,萧瑀忍不住出言催促了一句。
“唉……”李治仰头长叹了口气,一握拳,像是下定了偌大的决心一般咬了咬牙,一副艰难的样子开口道:“好叫萧中书知晓,本宫自娶了阿玲(萧良娣的小名)后,向来恩爱有加,本宫是捧在手中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但有所请向来无有不依者,可,可……,唉,自父皇亲征后,本宫始终忙于政务,竟是少了相伴的时间,可本宫这也是为了国事,不得不已啊,唉,怎料今日一早,其竟受小人挑唆,硬是跑书房闹事来了,本宫着实是气不过,这才给了她些教训,却不想一时没收住手,重了些,唉,本宫心中亦是难过啊,劳动萧中书前来,实本宫之过也。”
李治说得沉痛无比,可萧瑀却是将信将疑——萧良娣自幼在萧府长大,其性子萧瑀自是心中有数,着实是娇纵了些,也急躁了些,受人挑唆自是有此可能,不过在萧瑀看来,凡事无风不起浪,萧良娣也并非好歹不分之人,若不是事出有因,想来她也不会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来,再者,萧瑀此来并不是要为萧良娣讨回公道的,仅仅只是来训斥李治与武才人之间的不要脸之行径的,此时没搞清状况之下,倒也不好发作了,沉吟了一下道:“此殿下家事耳,老臣不敢与闻,萧良娣虽是老臣之侄孙女,然既已是殿下之良娣,其之恩宠与否本就该由殿下定夺,外人不得置啄,老臣此来,非为萧良娣所来,只想问殿下一声,武才人可在殿下宫中?”
眼瞅着萧瑀死揪着武才人不放,李治心头还真是有些子发虚,好在这等情形早已被武媚娘事先料到了,也早已有了相关的对策,是故,尽管心慌不已,可李治却并没有失态,而是咬着牙,冷哼了一声道:“此乃小人构陷本宫,萧中书竟也相信么?哼,本宫连批了几日的折子,累得慌,只不过唤了几个宫女扮扮宦官,取个乐子消遣一番,却被小人胡乱传言,以致是非颠倒,满宫混乱,着实可恼!”
见李治这般说法,萧瑀依旧是半信半疑,可却又拿不出甚真凭实据来说叨,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了,只不过其脸上的疑惑之色不但没有消退,反倒更浓上了几分。
“萧中书不信么?”李治明知故问地哼了一句,见萧瑀不答,也不再多说什么,回过身去,对着那几名垂头站着的小宦官们召了下手道:“尔等过来。”
“是。”几名小宦官同时开声应答,那等清脆的声音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