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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知非“哎”了一声,扔下黑板擦,拍了拍手上的粉尘跑过去,柔顺蓬松的马尾辫像是小松鼠的尾巴,在脑后一晃一晃。
“霍知非!”不远处的段立言“霍”地探过头,将脸一板斥道,“跑什么!脚不疼了是吧?”
霍知非果然被他吓住,暗自吐了吐舌头,放慢脚步走过去,下意识轻声道:“聊……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看把你吓得。正在说金大师。”舒晓词笑着切入正题,“霍知非,我问你,你觉得杨过和段誉哪个好?”
霍知非在她对面坐下,托着脑袋,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头,“都不好。我喜欢乔峰。”
“为什么?”舒晓词和段律齐异口同声地问。
“乔峰大仁大义,胸怀家国天下,行事上不愧天,下不负己,这才是顶天立地的真英雄。”
霍知非言之凿凿,舒晓词却不以为然,“乔峰固然好,可他只是个好领袖、好大哥,算不上一个好男人。”
霍知非不解地看着她。
“有乔峰这样的做兄弟,自然是有福气的;但乔峰这样的伴侣,却只能造就不幸的女人。”舒晓词神色清明,目光平静,不温不火的阐述引得其他几个人也围过来,包括主动留下做值日的许承宙。
“你想,有多少人羡慕黄蓉、羡慕赵敏、羡慕小龙女,就算是没有修成正果,也会有人甘愿成为某个人的岳灵珊、程灵素,但唯独没有人愿意成为阿朱。你说乔峰‘不愧天’、‘不负己’,那是不错,但他独独亏欠了自己的女人。他的心里,早就被所谓的‘仁义’‘家国’牢牢占据,留给阿朱的,永远只有这么一点点。阿朱再好,也要排在那些东西的后面……”
霍知非忍不住打断她,“可他的心里,除了阿朱,从来没有、也不会再有另外一个人了,不是吗?”
“结果呢?”舒晓词像是看一个小孩子似的看着她,宽容地笑问,“倾尽英雄泪?塞上牛羊空许约?”
霍知非哑然,知道自己无法反驳她,只好不甘心地说:“不管我能不能爱他,都不能否认他是个真正的好人,这并不影响我喜欢他。”
“好辩证的观点。”舒晓词笑起来,朝着她狡黠地眨眨眼,“什么时候,你碰上这么个人,试试就知道了。”
“就会触我霉头。”霍知非不满地咕哝,偶一抬头正见她笑,便不依不饶道,“你都编派乔峰半天了,也剖析剖析自己呢。”
舒晓词故作矜持捂住脸,“哎!自我表扬总不太好吧。”
霍知非鄙视至极,段律齐笑得拖把都松了手,不防站在舒晓词身后的许承宙开了口:“我来表扬你——”他反应迅捷地抓住舒晓词反抗的手,“晓词嘛,要一分为二来看。从本性来讲,她自尊好学,不求私利,道理比一般人懂得多,眼光比一般人放得远,又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
“啊!那是程英。”霍知非不待许承宙说完便下了结论。
许承宙笑了笑,霍知非追问:“那还有一半呢?”
“而从表象来看,晓词的气势太强,无形中带给人具有攻击力的假象,又不肯示弱。一旦和人对峙,外人便会习惯性认定她处于强势地位,下意识地偏向另一方。即便是她吃了亏,输了这一仗,也未必能改变旁人的想法……”
霍知非反应奇快,笑嚷道:“那不就是李莫愁?”
不待舒晓词回过神,许承宙已笑着躲开她的攻击范围。舒晓词看他奔着窗台而去,不好真的追过去,反过来对付起哄的霍知非。
教室里笑成一片的同时,许承宙来到窗台前,拍拍那个人的肩,“师兄,再过两个月你就要填志愿了。还记得一年前的约定么?”
看着窗上两人的影子,段立言扯扯嘴角,“记得。”
许承宙笑道:“那就按当时说的,两年后,我们J大见?”
“许承宙,”段立言将手掌覆在干净的玻璃上,慢慢用力留下一个手印,“我可能会改主意。”
涟漪(1)
段立言果然改了主意。他放弃了心心念念的J大,选择接受T大理学院基地班的提前录取。
鉴于T大与J大齐名,基地班又无疑是拔尖人才的聚集地,家里人并不在意他舍此求彼,诸如时雪晴邵佳音还为他凭空多了一个月的假期欣喜不已,而杨艺则连说可惜,只有段至谊避开众人问了他两次,都被他轻描淡写绕开话头,也就搁下不提。
当同届的高三生还在考场中奋斗,段立言已抢了姜晚照的份额,作为随行家属乘之后的那一班火车,跟着段怀雍踏上了去东北考察的路途。
霍知非再见到他时,暑假差不多已过了一大半。
这一年的暑假,真可谓有人欢喜有人愁。
撇开没有求学压力的段怀雍和姜晚照不谈,段立言考上T大,自然是段家的喜事一件;霍知非虽然大半年未曾正经上过英语课,学年结束的大考倒还维持着原有的水准,总名次保持在年级前五十之内,还稍稍上升了几位;
而中考放榜的段律齐和段知熙就没那么幸运了,双双与第一志愿的市重点擦肩而过,好在也没有太差,都进入了比较好的区级重点学校。
对于这差强人意的结果,段律齐不甚在意;段知熙却因为没有达到母亲申佩红的期望而颇感压力,在家里待了一个多月才愿意出门。
来到段家小楼后,她还只管向霍知非诉苦:“其实这些题我都不陌生,平时也翻来覆去做过,可一上了考场,反应就比平时慢多了。”
一旁的段立言听了这话,便知道她是考试心态出了问题,“做不出会心急,越心急越做不出,整个就是恶性循环。”
段知熙拼命点头,“二哥,怎么办啊?还有三年呢,好难熬。”
段立言不忍看她被考试这点事折磨得人都瘦了,只好坐下,耐心开导起来。霍知非见他说得有趣,便也跟在一边听,正听得入神,阿姨说外头有人找段立言。
不一会儿,段立言领了个来访者进来。那男生同他身材相似,年龄相仿,外表看来坚毅冷峻,不像他那样脸上总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乍看之下就能让人感觉不太好亲近。
段立言尚未开口,段知熙已经红了脸,笑着叫了一声“清泽哥哥”,不等对方有所回应便“咚咚咚”跑上楼。
段立言无所谓地笑笑,又向来人介绍霍知非,“我姑姑的女儿,知非。”说完转向她,“怎么不喊人?”
霍知非方才见到段知熙的表情,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段立言曾告诉过她,十多年前,有三个小孩子在C市的梅花山上义结金兰,以陆家的老幺归鸿为长,耿清泽次之,段立言排在最末。前一阵,她已经见到了在本城念大学的陆归鸿,还结识了他的妹妹习梓桑,两人十分投缘;而眼前的耿清泽,竟是和段立言是同年同月同一天的生日。
霍知非上前一步,用不同于段知熙的清脆声音喊他:“清泽哥哥。”
“你好。”耿清泽说。
鉴于他并不热情的回答,霍知非明明好奇却还是不太敢将对他的打量露于形色。她只朝他笑笑,既而歪着头,看着段立言眨了眨眼,好像告诉他自己完成了任务。
段立言无奈地拍拍她的头,“玩去吧。”
霍知非上楼后,两个男生才正经在沙发上坐下。
耿清泽从来不会头一个开口。段立言知道他的脾气,倒了杯冰水放在他跟前,耐着性子看了他半天不见动静,终于按捺不住,“耿二,你这么不声不响跑来,是专程来找我比坐禅?我认输行么?”
耿清泽慢慢喝完杯子里的水,“有没有时间,去打一局。”
“你几时转了性,现在也变得想一出是一出了。”段立言笑着起身,去拿背包里的钱包,“幸亏今天有档期,以后记得提早约,我忙着呢。”
“忙?”耿清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忙什么?”
“忙着做家教。”段立言指指楼上,嬉皮笑脸,“刚才在给小熙做考场心理辅导。”
耿清泽“嗤”地冷笑出声,“头一次听说,连高考都没参加过的可以辅导别人考试心理。”
“嘁——”被揭了短处的段立言不乐意了,立时回敬过去,“你是参加高考了,可你的P大呢?你的应用数学呢?考成这副模样,简直丢兄弟我的脸,还好意思刻薄别人。”
耿清泽填报了提前录取的P大,未料发挥失常,以数分之差与录取线失之交臂,只能退而求其次进入F大。F大算得上本城数一数二的名校,凭耿清泽的考分,上任何一个专业都绰绰有余。但他素来心高气傲,又力求完美,经历了生平第一次重大挫折后,似乎比原先更沉默寡言了。
他绷着脸半天不出声,段立言踢踢他的脚,“行了,别折磨自己了,F大也不是不好,好歹也是第一志愿。”
“立言,”耿清泽忽然抬头,“我不想去F大了。”
“为什么?”段立言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