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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思源轻轻下床赤脚走到隔壁客卧接起电话,开口就把对方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问好:“啊?祁总。哦~~早上好。我是前厅部丁戈。那什么···小蒋和您在一块呢?”
祁思源立时反应过来,他把蒋敬璋的电话转移到自己手机上了,于是轻松地搭话道:“哦,他在外面和人家聊天呢,手机在我这儿。什么事儿,我转告他。”——“那也成。那什么,就是小蒋的大姨妈来找他,怎么都不成,闹得我们没法儿没法儿的··”
“你丫早上吃药没开灯吧?公母儿都认不清了!我告诉你,以后少开这类低俗玩笑。”祁思源骤然厉声呵斥道。——丁戈差点就要哭了连忙改口:“祁总,您是我的伟大领袖。借我俩胆子也不敢拿工作的事情乱开玩笑。是个四十多岁的自称是吴小姐,非说是小蒋的姨妈,要找小蒋说事儿,还说人命关天,要活不下去了。我们怎说都不劝不走。”
祁思源脑子里反应过来是谁了,是吴筱梅的的杀夫仇人也是本家堂姐吴俏春,论着的确是小狐狸的大姨妈。想到此不禁轻笑了一声,沉吟了一下说道:“你告诉那人,蒋敬璋跟老总去外省分店了,预备着就此调到该处任职。让她别等着,该找谁找谁去。还有,再让我知道一次这种在酒店大厅无理取闹,造成恶劣影响的事情,你就填好过失单,去洗衣房换成行李员的工服。”电话另一边的丁戈‘唉唉唉’的连声应着收了线。
挂了电话躺回床上,他还是没舍得叫醒徒弟。昨夜做方案一直摆弄到凌晨,虽然做了一半,却不经意间查出了一笔可疑账目。师父为此奖励他先上床睡觉,今天抽时间帮他一起把方案完成。看天色尚早,他把光溜溜的小狐狸抱回怀里,握着他胯下一团软肉接着睡。
中午祁思源陪徒弟回家看姥姥,刚好吴筱梅也在家。见到师徒二人一起回来,那母女俩很是惊喜,操持了不少可口的菜。
吴家祖孙三代住的是老式两居室。吴老太太用的大间,黄杨木罗汉床、衣柜,三组低柜上摆着三十二寸的长虹彩电,转角沙发拆分成两处填在两个吊脚方位的墙角,折叠圆桌立在门后的空挡里,腾出不到两个平米的空地。
一进房间最抢视线的是黄木多宝格上并排的照片,中间是祖孙三人的全家福,那是蒋敬璋初中毕业时与母亲姥姥的合影。另两张塑封过的照片,插在镜框夹缝中:一张是蒋敬璋的经理服色正装照;另一张手里提着领带斜靠在酒店外的花坛上,似笑非笑明媚帅气。是今年夏天董事会结束之后,由祁思源亲手拍的。吴老太太喜欢的不行,特意请人加塑封,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吴筱梅因为职务变动不需要再多做奔波,可以回家和母亲同住,已经成年的儿子就自动去住酒店员工宿舍。蒋敬璋住的小间,一张大单人床、一套转角书柜加写字桌、独箱衣柜和单人沙发,把小屋填的满满的。让给母亲住后,除寝具之外未做太大变动,只是阿狸公仔抱枕挪到了单人沙发上。
趁着吴氏母女同去厨房做可乐鸡翅、醋焖鲫鱼时,祁思源移到徒弟住的房间里落座,顺便把早上的电话内容先简单告诉他。
蒋敬璋坐在自己床上,搂着阿狸抱枕,朝着沙发上的师父,咧着嘴笑道:“我有大姨妈?哈哈···我要是有这功能了,也能给您养活个大胖小子吧。”——祁思源吹了吹杯中浮茶,哈哈笑着接话茬儿道:“行。我绝对抱回老家去,亲手把儿子的名号写在老祁家的家谱上。”看着徒弟犯坏得逞笑得前仰后合,祁思源笑着白了他一眼,喝了口茶正经提示道:“不开玩笑,这事肯定要跟你母亲讲,听听她们的意思。对此你自己也要有个应对。”
蒋敬璋伸开蜷着的腿,难免就伸在了师父身侧。“您的意见呢”——祁思源摇头伸手勾住徒弟肩膀:“垃圾是需要及时铲开清理掉的,但这不是你的本职专业。你若动手很容易搞一身脏,也不值得。”
蒋敬璋还要继续分辨,吴筱梅走过来招呼师徒移到大间去吃饭。祁思源随和的抄起徒弟,起哄说笑着一起拥到饭桌前。
看到老太太的醋焖鲫鱼,祁思源把手一拍‘追悔’道:“不该开车过来。这么香的菜却不能喝酒。”老太太听了立即让女儿把冰箱里留的醋焖鱼全部打包,等一会让他们带回去吃。
蒋敬璋特意为师父夹了鸡翅,又把醋焖鱼移到他手前:“师父您别客气,看哪样好吃您就自取。”然后他就自取两个鸡翅开啃起来。
吴氏母女听了祁思源的叙述之后,倒显得比他们想得开。吴俏春早就到京剧院和这个小区闹过,都被保安和管片民警清走了。她们母女不想与之纠缠惹一身腌臜,已有应对此等垃圾的打算,再纠缠就直接交给家委会和管片民警联防。
宋振中出差前,交代了在这边公司办事处的人,在市区中心或雷金纳德酒店附近,给蒋敬璋找一处一居或两居的房子,方便他今后上下班。老太太由吴筱梅接走照顾。现住的两居先放着,留着住或是出租吃租金,就让蒋敬璋来决定。即便蒋敬璋因为工作需要调去外省,也可以利用假期回来,再则也能天天通电话。总之,没有过不去的河;再苦再紧迫的日子都过去了,如今日子宽松,反倒过不去了?!
吴筱梅郑重对儿子讲出了决定再婚的心思,说等宋振中从外省工程现场出差回来,就去民政局办手续。蒋敬璋拿出嘴里的鸡骨头,笑问:“那我以后见到宋叔要改口吗?”——吴筱梅别开脸笑了半晌,随后回答:“你宋叔说了,他白得一个大儿子,占了很大便宜。改不改口的全看你的说话习惯。”
吴老太太笑着往外孙碗中夹过一条鱼。“一家子人过日子,就是要把心往一起放,彼此就和着,别总为自己打算。就好比是一窝刺猬躲在洞里猫冬,离着近了,会被对方的刺扎到;离远了,自身体温不够都要被冻死。于是就各自啃下自己身上一片刺,然后挤在一起相互取暖熬过严冬。不冷不扎可就是要各自忍着疼。璋璋长大了,该放手让他自己飞了;筱梅很快也该开始自己的日子。我只要他俩平平安安的,就什么都好。要说有什么奢望,就看璋璋能不能赶在姥姥还能走动时,让我抱上重孙子了。”
祁思源听到最后一句时不提防咬了舌头,他自我解嘲说是贪吃姥姥做的的醋焖鱼。蒋敬璋在嘴里耍着鸡骨头,在旁又递纸巾又递水杯子,终于帮师父料理妥帖。不料未久,姥姥关照外孙尽快追求胖姑娘,早点成家的话题,也令蒋敬璋尝到了嗓子卡鸡毛的感觉。
离开吴家后,师徒俩先拐去了沿途的购物广场。祁思源拖着徒弟先去了一家男装专卖店选了两套衣服,又去了位于地下区域食品超市。蒋敬璋推着购物车跟在祁思源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商量着晚餐搭配。路过一个玩具专柜时,蒋敬璋把购物车和挎包都交给师父,独自跑去看玩具了,使得祁思源又有了养儿子的错觉。
在男士用品专柜等徒弟时,有个陌生号码接连打进电话。又是从徒弟手机上转过来的。祁思源最后接听了,刚问了句:哪位?电话那边上来就答了一句:“好孩子,我是你的娘娘啊。”
“你打错电话了!”祁思源咬着后槽牙喝叱一句挂断了电话,随意的看着柜台上的剃须系列用品。“操!你是娘娘,那我他妈还是皇上呢!”
无意一抬头,冷厉面相把柜台上的小女孩吓了一跳。忙将一套剃须套装递过来。“这是三层刀片带防滑条保护的,有效防止划破肌肤或者夹到毛发被拉痛的;还有附赠剃须沫和须后水。”祁思源看了一眼眼巴巴的小女孩,弯了下唇角,接过了那套剃须用品。
祁思源等得不耐烦,推着车拐进玩具通道,见小徒弟还在那里挑着一堆毛绒玩具。祁思源忍俊不禁,走过去抬手往蒋敬璋后背上拍了一巴掌。假装酸溜溜的打趣道:“中午时我真该对你姥姥、母亲说,今后您两位只管好好保养自己就够了,璋璋有我养着呢,衣食住行外带着奶粉玩具都少不了他的。”
“什么跟什么呀!我才不靠别人养呢。我是在看这些毛绒玩具的价格,这样基本上能预估出那笔可疑账目数字了。”徒弟掂着手上硕大的阿狸公仔解说意图道。祁思源笑着点点头,将阿狸放进购物车,推着蒋敬璋的背,取道走向收银台。
开车拐上大道后,祁思源抬手搭住徒弟的后颈,色迷迷的笑问:“我怎么能算是别人呢,嗯?门外我是你师父,门里我是你男人。记住这个概念。”——徒弟摸着脸都替他脸发烫“师父,我觉得越接近您,心理落差就越悬殊。”
祁思源哈哈一串笑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