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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过她的手臂往她怀中的人看过去，他微微一怔，眼睛不再炯炯有神，似乎掉进了遥远的时空里。良久，他敛目，走到床边拾起那双小巧可爱的童鞋，声音很淡，“我在车里等你们。”
清妩点点头，继续哄着毛毛。若她抬头的话，定能看到他眸中的异常吧。
【040】看病
一路紧赶慢赶，在毛毛越来越嘶哑的哭声里，车飙到了医院。
看了看时间，清妩愁眉紧锁，打电话给院长安排医生这样的事，纵然是他凌衍森吩咐下去恐怕也收效甚微。那就只能规规矩矩挂急诊了。
凌衍森看了看四周，回头神色肃然，“换季时节，流感频发，大晚上挂急诊的人这么多……”思索了片刻，他冲清妩伸出手，“把孩子给我，我带她去排队，你想办法去住院部弄个床位。”
话音刚落，清妩立刻感觉到怀中的小身体粘她越来越紧，她愣愣的，毛毛也愣愣的，一大一小看怪物似的眼前一脸阴沉的男人。
凌衍森放在半空的手有些僵，浓眉拧了拧，那过分修长干净的五指晃了晃，他似乎有些焦躁，“傻站着干什么？你要是不嫌累就抱着她排队，我去弄床位！”
声音很大，却并不冷，碍于毛毛小朋友可怜巴巴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凌衍森的脸硬不起来。
清妩走过去把毛毛递到他怀中，五岁的身体像棉花糖，小小的粉色的肉团，云一样飘在他挺阔的怀中，大概是没抱过孩子，他动作硬邦邦的，笨笨的模样令清妩啼笑皆非，忍俊不禁间，他的脸黑了黑，低声斥道，“你动作能不能快点？女人就是麻烦！”
清妩还没来得及反驳，毛毛探出小脑袋，大概是害怕，皱着脸细细抽噎，“叔叔，你不要凶妈妈……”
“……”
清妩出了急诊大厅就开始狂奔起来，这家医院有些眼熟，她没仔细看，问过路才知道住院部在门诊部后面。一着急单据也没拿，好说歹说又给了好处，那管理床位的医生才勉强答应给她留一张床，事情办妥，她沿着原路返回，心里惦记着毛毛，失魂落魄的一脚就踩进了水洼里。
门诊部和住院部之间隔着一座小花园，月色朦胧，紫藤覆满的走廊并无夜灯，只能借着两边的楼栋窗户里衍射的光线走路。
清妩费力地把高跟鞋脱下，拍干净水渍，待要穿上时，身侧不远处传来细微的动静，此刻四下无人，她有些毛骨悚然，猛地转身看过去，沉沉的雾霭萦绕的高大石柱边，似乎站了个人。
【041】遇见某个人失魂落魄
她眯了眼，想要看清楚，那人并不移动，月色笼罩下的身形高瘦，从清妩的方向看过去，那人正正的对着自己。
心突突地跳，像是要从嗓子里蹦跶出来，那种感觉说不出的诡异。
那人稍稍移动步子，似乎是打算离开，而正好这时，花园边的马路上疾驶过一辆车，车灯一打，光线匆匆从那人的轮廓上掠过。
清妩睁大眼睛，颤抖的视野里他熟悉的面容白生生一片。只觉得四周地动山摇，她的世界就要坍塌，她怔怔的立着，虚空的身体开始摇晃。
天旋地转间，后腰及时被人稳稳拖住，隔着冷汗涔涔的衣服，她能感觉到身后之人健硕的手臂，而后是被他不耐烦地一拖，她直起了身子。
“妈妈你怎么了……”濡濡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清妩回头，迎面碰上凌衍森阴鸷的眸，目光交叉间，她低下头，摸摸毛毛的小脑袋，声音梗塞，“妈妈没事。”
凌衍森面无表情，眯着的凤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凌厉，他朝石柱的方向看了看，脸沉得像冰块，语气极不耐烦，“你是去弄床位还是去造床了？请你有点当母亲的自觉！魂不守舍的像什么样！”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大脾气，或许是因为怀中病着的小人儿，或许是因为刚才与他擦肩而过的男人和此刻她失魂落魄的表情，只要一想到其中的联系，他就火冒三丈！
视线被打湿了似的，鼻尖酸楚难挡，清妩傻傻的站着，她单薄的侧影延绵着孤冷的夜，显得那么憔悴。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凌衍森的话说的并不重，可她的心却像遭到了重创，被大力撕裂，仿佛稍不注意就会痛得死过去那般。
凌衍森见毛毛哭着闹着要妈妈，只得把孩子给她，赶到住院部，医生查房后，打上点滴又吃了药，毛毛的病情得到了控制，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清妩坐在床头抱着她，嘴里哼着摇篮曲，折腾了一晚上，又喝了不少酒，深深的疲惫袭来。
凌衍森也好不到哪里去吧？今晚还真得感谢他，不仅批准她请假还亲自帮忙送她们母女到医院，鞍前马后的照应着，与平日的他大相径庭，纵然是恶魔一个，在大是大非上却能恪守原则，隐约看得见他心底的那份善良。
只是她不知道，恶魔之所以化身为好人，原因绝不仅仅是善良那么简单……
【042】该来的总会来
“凌衍森……”她转身想对他说声谢谢，沙发上却没了人影，他去了哪里？为什么一声不响就离开？
一阵失落，她淡淡自嘲，也是呢，本来就是没多大关系的人，他何必向她报告行踪？今晚他给她的错觉已经太多，多到她差点就得寸进尺了。
曼吟是从吴嫂嘴里得知凌衍森在医院的。
当时吴嫂正经过急诊大厅，不经意间竟看到了她家少爷，待要走过去细看，他却已经走远，吴嫂的老花眼很严重，只隐约看见少爷似乎抱着一个小孩。
当她把这些原封不动告诉曼吟的时候，曼吟的脸色已经由红润转为青紫交加了。
他出现在她住院的医院，却不是来探望自己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
曼吟她只知道心里面酸酸的，他一单身男人抱着一个孩子，这事怎么想都难掩暧昧，不弄清楚来龙去脉她这一整夜都会睡不着！她不顾医生的叮嘱，吩咐吴嫂拿来轮椅，出了病房门才想起医院这么大，去哪儿找他？
凌衍森扫一眼屏幕上的名字，又看了看已经睡着的毛毛和床边晕乎乎的她，他起身，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刚接通电话，曼吟有些焦躁的声音就传入耳里，“衍森你在哪儿？”
凌衍森闭了闭眼，修长瘦削的手揉了揉眉间，曼吟能这么问根本就是已经知道他在哪了，他放缓了声音，“我在医院，有点事要办。”
“既然来了医院怎么不顺道来看看我？什么急事这么要紧？我听你的声音好像很累的样子……”
“这么晚了怕打搅你休息，之前有个饭局，喝了些酒。”凌衍森蹙眉，可以避过重点。
曼吟却打算揪住不放了，“告诉我你具体的位置，我想见你。”
凌衍森沉默，深邃的瞳眸里泛起异样，他仰头，无声长叹。也罢，曼吟迟早要面对这事，从前她无法从容接受，现在何不借这次机会再试试？五年毕竟很漫长，说不定她已经放下了呢。等他的计划实施完毕，等这一切恩恩怨怨都了结后，那孩子终究是要认祖归宗的。
突然有些气闷，凌衍森拽开领带，眼底恢复清明，他朝着长廊尽头走过去，流畅的背影显得有些瘦削，他的背像是驼了重物那般微微弓着，颀长的身躯也被黑暗笼罩，这一连串的影像把他空寂的声音映衬得无比悲伤，“你呆在原地别动，我去接你。还有……曼吟，有个人你得见见了。”
这世上有些东西是无法逃避的，正应了那句，该来的总会来，该隐瞒的总是清晰。
【043】那孩子眼熟吗
吴嫂看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叹息，若不是那种关系，说不定倒是一桩好姻缘。
不远处，凌衍森推着轮椅，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神情，他低头睥睨，她姣好的背影在夜光下显得过分纤瘦，那脆弱的模样让他准备好的话迟迟无法说出口。
曼吟轻轻地贴上他，“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很想见到你。”
凌衍森无言，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目光锐利起来，“今晚上萧以翔来看过你？”
曼吟不知他为何会问起这个，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一阵沉默，他握着车杆的手紧了很多，微微眯着的眸子里衍射出阴翳的光。
先前萧以翔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只隐约觉得那人眼熟，后来看到段清妩那副生不如死的悲泣样，更肯定了他的猜测，而今从曼吟嘴里证实，果然段清妩和萧以翔碰过面！难怪她会失魂落魄，三个月过去了，那蠢女人一点长进都没有！
心底涌起异样的情绪，他立刻打住，只是那双好看的眉依然蹙着。
“我生病了，他来看我很正常啊。”她和萧以翔是同一根绳上的蚂